听闻此言,朱宏像是掉到水里的旱鸭子抓着了一根木头,噗通噗通就往上爬。
于耀捏着胡须,道:“大人,二龙岗贼势甚众,祸害周边郡县近十年,可请周遭郡县发兵,同伐二龙岗,再需一领兵之人,当做先锋一职,在下听闻刘备……”
刚提刘备之名,未等说完,朱宏已经起身道:“我军新败,日后再议吧。”
说完,朱宏言是累了乏了,便要休息,于耀虽有心进言,却也知朱宏心里那口劲儿已歇了,急着再说未必有好结果,便不再多言,奉手而去。
出了府门,刚拐了个弯儿,便见一年轻人堵着去路。
“可是于耀于先生?”年轻人奉手问道。
于耀亦是回了一礼,探寻道:“未知足下是?”
“在下简雍,吾家老大,请见先生一面,未知可否?”
于耀再次皱眉,暗忖这老大是何人物?问道:“未知老大是何人,为何见我?”
“先生随我来便是了。”
于耀一身清贫,行得正走的直,大大方方的跟在简雍身后,来到悦来客栈。这悦来客栈的掌柜的是个明白人,诚信做生意,刘备也喜欢,选地方的时候随手就定在了这儿。
简雍领着于耀行至二楼雅间中,刘备站起身来,奉手道:‘刘备,见过于先生。’
于耀也是回礼,却一脸蒙圈,试探道:“在下与刘先生,似乎并不相识?”
刘备乐呵一声,道:“你想想就知道了。宪和,叫掌柜的上菜。”
简雍奉手出门,刘备给于耀倒上茶水,而后走到自己主位,横刀立马般坐下,两只有如猿臂的手掌扶在桌沿,笑道:‘怎么,于先生还没想起我来?’
“莫非,足下便是智救县令大人的刘备,刘玄德吧?”
刘备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于耀忙起身再次奉手道:“原竟真是玄德兄,是在下眼拙了,失礼失礼。”
刘备大咧咧的倚靠椅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道:“先生坐着说,某家不喜拘礼。”
刚说完,刘备话音一转,道:“我猜,县令大人,此时此刻心情不太好吧?”
于耀落座,一本正经道:“大人为黎民愁虑,尚有心杀贼,确实如此。”
“此战败至这等田地,依先生之见,可还有回天之术?”
“有!二龙岗势大,徒掠周遭各郡县,结仇百里!只需德高望重者振臂一呼,召集兵众,齐心伐之,何愁贼首不破!”
“先生倒是胸有成竹,不知先生这德高望重者是何人?振臂一呼,由谁来呼?这齐心,又怎能齐心呢?”
“振臂一呼者,需的不是官廷之令,亦不是白身之人,只得汉室宗亲的玄德兄振臂,必是群英汇集,自是齐心协力。”
刘备哈哈大笑数声,道:‘不能是白身?刘某不就是白身?吾虽实为中山靖王之后,说教与他人听,却无人信,何谈德高望重?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说到后面,刘备面容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如若于耀故意揶揄自己,那么于耀就不再耀了!
于耀正襟危坐,神情郑重道:‘为了涿县万千黎民,还望玄德兄务必出山……’
“今日先生说出此话来,想来应已和县令大人说起过吧?而且我想,县令大人必然未曾应下,也未曾拒绝,是否?”
“玄德兄所言甚是。”
刘备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朱宏究竟什么德行,自己也已明白了个大概,这么个尿货,当初真tm不应该救他,论起心智来,比不上龚仓一半。
时下简雍刚好入内,刘备请上同坐,一同吃喝,再不谈事。
于耀这人瘦瘦削削的,酒量倒是不小,同简雍喝了大半坛,那叫一个美哉。也许是战事不顺,于耀不免多吃了几杯,醉醺醺的行路都不稳了起来,刘备乐呵一声,暗道这个于耀也是性情中人,着请简雍扶其回家,刘备自己则是返回家中,枯坐椅上,皱眉沉思。
朱宏战败后,刘备一直在等着朱宏差人来找自己,可是等了许久,朱宏愣是没有个动静。心下已有猜测,故请于耀吃顿酒饭,定个根本。
简雍返回宅中,刘备叫来说事儿。
“这个赵旭不死还好,死了就让朱宏真的不敢用我俩了,不过死了也好,我也好叫朱宏保我做县尉。”刘备把玩着朱宏送的宝剑,一面玩笑着道。
简雍坐下,学着刘备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脑袋后面,道:‘老大,怎么让朱宏保举您补天县尉之职位?再说,这朱宏好大喜功,外宽内忌,不可深识。’
刘备努努嘴,道:‘究竟为何,你且静眼看着便是。到底是谁不敢识谁,不一定哦。如果他朱宏想继续干下去,他就必须立马做个大事儿出来,否则他这位置坐不住了。’
简雍很是赞同的道:“是极是极。这朱宏初来乍到,大肆剪除异己,早已得罪各方,如今他最大臂助赵旭、赵方兄弟战死,新任县丞杨帘与他亦是貌合神离,于耀虽有些谋略,却只限于军事,官场之上,他还算不得个人物,说起来,我真为朱宏的处境捏了把汗。”
简雍说到这里,刘备笑了笑,道:“宪和所说不错,我猜,不出今儿个晚上,朱老爷子就要来找我咯。”
……
晚间,正饭间,院门响起敲门声。
刘备打了个哈欠,道:‘宪和,去开门吧,就说我病了,罗葬把碗筷收拾收拾,别让他们看出毛病来。’
简雍咧嘴坏笑一声,道:“明白”。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俩官吏,简雍按下笑意,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未知二位找寻何人?”
“奉县令大人命,来请刘备刘先生。”
简雍当即袖遮面庞,像是哭泣般,道:‘吾家老大病不能起,还望二位回禀大人。’
“不知染了何疾?”
“自同于耀于先生用饭后,便一病不起,医师言是心病。”
简雍这厮,吹起胡牛来真叫一个麻溜。
二官吏听闻此话,便客套一番好生保重,便去回禀朱宏。
朱宏心道:刘备莫非是疑我不用他,故而有了心病?问问于耀便知。
而后便叫二官吏去请于耀来见。
于耀一顿酒吃的是浑浑噩噩,刚刚睡醒,脑袋正疼,昏昏沉沉的。得知朱宏请见,大喜,心想必是县令大人改了主意,一下子脑袋清明了多,乐呵呵的便跟着二官吏来见朱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