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敌情不明,楚轩也没能作出具体的作战计划,只能对部队重新做了安排。
原雁门骑兵和并州骑兵合为一军,由赵云和张辽率领真正的骑兵先行,楚轩押后;燕忘情从晋阳出发,率兵三千和粮草抵达河东安邑汇合;雁门守军与云中守军调派一万骑兵经朔方包抄;王离率军一万突袭匈奴王城。
布置完任务楚轩并没有让众人离开,楚轩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堆纸团。
楚轩让众屯长一人抽一个,然后打开。
“谁抽到圆圈的。”楚轩问。
“我。”
“哪部分的。”
“第二步兵营一队。”
只见楚轩抽出一把匕首,割下了一截头发。
“此行危险重重,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不会有人给我们收尸,所以,每一个人都割下一截头发让人带回雁门。”
楚轩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抽出匕首或是其他武器割下头发。
楚轩指向刚才抽中的士兵,“你的小队的任务就是将之前战死弟兄的骨灰和我们的头发带回去。能不能办好?”
“这。主公,卑职请战,还请主公重新选过。”
“在座有愿意换的吗?”楚轩问。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我理解你的心情。雁门军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但是这项任务同样重要,能不能办好。”
“能。”士兵回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回去,每个人写好遗书,明日一早出发。散会。”
散会后楚轩把楚萧留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喂马吗?”
“不知道。”
楚轩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去琢磨的,现在我怕没机会了。”
“你上次和曹操的冲突确实是勇气可嘉,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初的情况。我军缺乏指挥,疲惫不已,若是打起来我军会损失多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卫营长就如此冲动,他日我怎敢给你更高的职位。”
楚萧歪着头,他没觉得自己错了,楚轩的安全高于一切,这是他的想法。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见楚萧毫不在意楚轩有些恨铁不成钢,楚萧是他培养的第一个非历史名人,不过终究是差了一点。
“报告,蔡邕求见。”
蔡邕,他来干嘛?楚轩有些奇怪。
“快请。”
“将军好像不是很欢迎老夫啊。”楚轩怒气尚未退。
“先生说笑,小孩不听话有些生气罢了,先生请坐。”楚轩瞟向楚萧,楚萧赶紧去给蔡邕搬椅子。
蔡邕倒也不客套,“听孟德讲将军将要增援河东,我和小女想和将军一同前往,烦请将军同意。”
“先生这是为何?河东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军此行都是凶多吉少恐怕无暇照顾先生。”
“我和何东卫家早年结为儿女亲家,小女今年就要嫁过去,如今河东遭灾,不知卫家安危,想去看看。将军无需照顾我等,我们跟在大军后面即可。”
楚轩想了想,他对蔡邕还是有想法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写信给蔡邕,带上也好增进了解,好拉拢。
“那好,我军明日开拔,还请先生做好准备。”
蔡邕没有多停留,寒暄一会就回去了。
待所有事都办妥后楚轩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地图研究,离开没多久的楚萧又跑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去吃饭了吗?怎么又跑回来执勤了。”
“吃不下。大家都吃不下。”楚萧说。
平日里一个个都是饭桶,今天这是转性了?“是饭菜太难吃还是怎么了。”
楚萧沉默了,不想回答。
“问你话呢!”
楚轩回过头去看楚萧,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发生什么了。”楚轩语气平和了一些。
楚萧突然跪了下来,“主公,楚萧没读过多少,但君辱臣死还是懂的。为了这些粮草,您受此大辱,这让弟兄们怎么吃得下。”楚萧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楚轩把楚萧从地上提起来,带到了大营。
对于楚轩来说下跪磕头不过是失了些面子,有些愤怒而已,但对于他的士兵来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众人见楚轩到来纷纷起立,“主公好。”
“坐。”
楚轩一路走过去,每一桌的饭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悲壮的气息。
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味道没有问题啊,怎么都不吃啊,是觉得我给你们丢人了吗?想造反是吗?”
“卑职不敢,我等无能,令主公蒙羞,没脸吃。”离楚轩最近的士兵说。
“你们无能?记住,你们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无往不胜!”楚轩呵斥道。
“但是。没有粮草,你们连流民都打不过,难道我让你们去送死吗?”
“弟兄们就没一个怕死的。”不知哪个说道。
“我们不怕死那河东的十数万百姓怎么办。”楚轩反问,情绪开始激动。
“从小我的父亲就教导我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现在得到的是什么?是河东十数万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越王勾践为谋大业,不惜卧薪尝胆,侍奉吴王。我今天这点耻辱算得了什么?”
“现在,我命令,吃饭!”
见众人还是没反应,楚轩继续咆哮,“吃!”
“吃饱喝足了给我养好精神,去给我冲锋陷阵!”
楚轩看向楚萧,示意他带头吃。
楚萧无奈,只好带头吃起来,一边忍着泪水一边说好吃。
向楚萧这样的将士不在少数,和着泪水把饭吃完。
现代人可能很难理解他们的心情,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感动。
在东汉末年的乱世中,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是吃得饱的,吃不饱的军队就会去剥削更穷的百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是有道理。
但是如今,一个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将军为了能让他们吃饱饭,不惜忍辱负重的给人下跪磕头,真正拿他们当人看而不是争夺天下的工具。
今生能遇此明主,死而无憾,唯有用胜利才能回报这份恩情。
此刻众人的脑子里只剩下胜利,也只有胜利才能替楚轩洗刷身上的耻辱,斗志和杀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而刚刚加入的张辽终于明白了这支军队为什么可以战无不胜,无往不克。将爱兵,兵愿为将死,仅这一点就胜过天下任何一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