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急行军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许昌,远远望去看到曹府已经挂上了白布,我的心在此刻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果然当我走到曹府门前的时候,整个曹府都挂满了白布,这是报丧的信号。我眼睛一模糊三步并两步冲了进去,跑进大厅上一看,大厅中间放着一副金丝棺木,左边跪着曹操、丁夫人带着曹昂、曹丕、曹节等众儿女,右边跪着商雷、蔡琰、糜贞、小月带着四个孩子,他们看到我进来,个个“哗”的一声痛哭了起来,看着他们脸夹的泪痕应该刚刚才哭完。
很多时候,我们在守灵之时,并不会有什么害怕或是恐惧的感觉,但是,当亲人们来吊丧之时才是最悲痛的,看到自己的亲人来到面前,那种发自内心的撕心裂肺之痛,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人生最大的悲欢离合在此即告终了,往事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眼前:
当初刚刚见到曹嵩之时对我的夸奖,“没想到阿瞒在信中所说的军师,居然是如此年轻之辈,呵呵!不错!”
当糜贞发起大小姐脾气之时的宽容,“好好好!都依你。”
当我怒砍卞家大少之时的爱护,“谁敢动你,先问过老夫!”
当我升上大司农时的理解,“你是我曹家人,当然要帮你!”
还有很多很多时候,都给予了很多很多的便利和支持。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让感觉到长辈的呵护,只有曹嵩一人耳。这种感觉像极了父亲,既严厉又宽容,既无私又有担当。棺木前放着一个牌位:先祖曹巨高之灵位。
此情此景我再也忍不住悲痛,两行浊泪滑了下来,双脚一软跪在地上,我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万分悲痛地大喊道:“义父,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回来晚了!呼呼!义父,孩儿对不起您啊?”
再场之人纷纷再次大声痛哭了起来,大厅再次沉入无尽地悲伤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我跪在曹操旁边继续为曹嵩守灵。曹操开口道:“父亲是今天早上走的,后事也是子言(商雷)帮忙处理的,我也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不过听你嫂子(丁夫人)说,父亲走得很安祥,当时他还在听子言向他汇报战事。我们攻下了寿春,正在顺路攻取徐州,攻下徐州之后,天下已有三分之一归我们所有了。将来一定会让大汉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父亲一直听着子言汇报,笑着笑着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笑容满面,当华神医赶到之时已无力回天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义父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支持,主公能有今日之能也全赖义父之教导也,如今看到主公出人头地,所以义父才会含笑九泉,而毫无遗憾呼!其实义父的病情属下是老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未告知主公,是属下之过也!”
曹操摇了摇头说:“此事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是父亲不让你们告诉我的,我也理解。唉!如果没有徐州那场暴雨,或许我们还能赶回来,如若没有这场雨徐州的战事怕一时半会也没这么快结束,一切都是天意啊!”
我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啊!不过义父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生了主公这样的一个好儿子,还有一群孝顺的孙子孙女,也算是安渡了晚年!”
曹操也点了点头,说:“此乃多亏远洋你的相助,我曹操才有今日,出征之前我也的确忘了交代孩子们,幸好你没忘,不然以子言之能,万万不会想得如此周全!”
我一抱拳道:“此乃属下之职责也,义父对属下恩重如山,此等事务也是应该的!”
草草吃了点饭食,也没有人愿意离开的意思,于是众人齐齐在灵堂上打了个地铺继续为曹嵩守灵。我躺在蔡琰身边,轻轻对她说:“文姬,谢谢你!”
蔡琰摇了摇头说:“此乃妾身份内事,夫君不必言谢!”
我点了点头,有如此娇妻,真是自已三生有幸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也是草草吃了点早饭,然后就是各路诸侯大臣们,或是本人来或是派人前来吊丧。然后又是曹家的亲戚、丁家的人、夏侯家和曹操众文武等,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也都派人来了,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看都给足了面子!本想着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事情也差不多了,却迎来了一位特别的贵客,这位贵客就是当今天子刘协!
只见刘协带着三个随从一身便装走进灵堂,着实让在场的人大吃了一惊,我和曹操连忙跑上前去,正准备下跪之时却被刘协拉住,他说:“逝者为大,今日朕是来吊丧的,一切从简,巨高公乃我大汉之重臣也,为我大汉做出卓越贡献,朕此次也是代表朕个人的一点心意也,感谢巨高公给朕生了个好臣子,朕的江山才得已安稳,所以朕决定亲自前来吊丧,已谢巨高公之大恩也。朕也相信列祖列宗看到朕今日之所为也定会支持之。”
刘协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样?曹操两行热泪顺流而下,一抱拳道:“臣,谢主隆恩!”
我转身点着三根小香双手递上,刘协拥抱了一下曹操,拍拍其后背道:“爱卿莫要再过于伤心,朕相信巨高公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之!”
曹操点了点,刘协接过香在曹嵩棺木之前跪下,拜了三拜,我马上跑过去帮刘协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中。刘协这才站了起来,皇帝给臣子下跪,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根据历史记载也从未提过有皇帝会给臣子下跪的先例,想必此事刘协也思考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当刘协转身走到曹操面前,准备再安慰曹操几句之时,曹操从身后拿出一块红布,红布里包着一个方形的东西!刘协一看到这东西立马激动了起来,他用眼神询问着曹操,曹操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将东西举过头顶。刘协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东西,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只见缓缓解开红布,眼中似有泪光地看着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果然是传国玉玺!刘协用颤抖的双手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误之后才重新包好,这个动作像极了初为人母给婴儿换衣服一样,即小心又激动!幸好在场没有外人,吊完丧的人全部在外面大堂中。
想想也是,人家是来吊丧的,并不是来守灵的,你也无权让人家留下来陪你。刘协咽了一口口水,轻声地问:“爱卿这是传国玉玺呼?”
曹操将包好的传国玉玺重新交到刘协手上,说:“臣不负陛下重托,与众将士同心协力终于取回我大汉国宝,因家父之事而担误了时间,今日陛下前来特将此宝归还我大汉也!”
刘协双手接过传国玉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从今天起他将是正统,不再是那个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的小皇帝,今后每一道圣旨全是有印章的真正圣旨,这是对皇权至高无上的重要之物。好一会儿刘协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道:“即日起朕封曹爱卿为我大汉丞相,圣旨稍候即到,望爱卿再接再厉继续为大汉再立新功!”
曹操一听立马拜谢道:“臣谢主隆恩,今后一定再接再厉,万死方能报圣恩也!”
少了恭贺的话,少了祝福的话,也少了应该一起共同欢喜的人,或许他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