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瘦马抬头瞅了王经一眼,然后又默默的低下头去啃食荒草。王经讨了个没趣,也就默默的拿出随身带着的短刀,给“踏火墨麒麟”割草。就这样,一人一马就在这落日的余晖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终于,夕阳西下。王经跨上“踏火墨麒麟”,轻轻的一提缰绳,墨麒麟就抬腿小碎步跑了起来。没过三刻钟,一人一马回到了长史府,王经下马回房暂且不提,且说钱管家却在王经骑马出府时就派了一个家丁,飞马直奔媪围的王家坞堡。
此时这个家丁已经来到了媪围的王家坞堡当中,快步走进了王旭的书房。抱手作揖道:“老爷,武威十公子最新消息。”
王旭抬手示意那名家丁坐下,和蔼的说:“哦,经儿在武威惹了什么祸了?是打了郡守的孙子还是揍了刺史的儿子,你这般慌张?”
家丁说:“回老爷,若是打了郡守的孙子还不至于小的连夜赶来,只是十公子他…他好像被人骗了。”
“什么,被人骗了?谁这么大胆?”王旭下意识的喊出了这句话,然后又把情绪收了收,说:“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骗了?损失了多少?”
家丁向前一垂首说:“回老爷,十公子今早出门去集市上,回来以后就领着一个矮胖子和一个瘦高胡人到了府上,还让府上支了五千钱给那个胡人,花这么些钱,就为了买一匹又瘦又脏的劣马。我们这些下人也不敢拦着!就只好前来通报一声,还望老爷定夺。”
王旭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嘴里念叨着:“败家子啊,败家子!我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然出了这么个败家子,真是气死我了。去,把王达给我叫来。”
家丁听了以后,转头跑出来书房。不一会,王达就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书房。王旭一见王达,指着王达的鼻子就骂了起来:“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真会给家里省钱啊!一匹又瘦又脏的劣马,他竟然傻到花五千钱去买。你说你那么会过日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嗯?我辛辛苦苦捞点,呸!赚点钱容易吗?买匹劣马就给我花了五千钱!这要是买匹好马还不得把祖宅卖了!咳咳,这败家子,真是气死我了。”
王达在一旁边帮王旭顺着气,边说:“父亲,这事也不是这么说的,经儿还小,做事没什么经验。就当花点钱买个教训也就好了。再说了,说不定这次经儿捡了个大漏也说不定呢!又瘦又脏也不一定是劣马啊!对不对?说不定是那马的主人不识货,把马给糟践了也不一定,是不是?您说您,这么大年纪了,万事可都要往开想啊!这万一要是气出个好歹,您让儿子怎么活啊?爹,看开点,别管小孩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瞎操心没用!”
王旭在王达的帮助下把气喘匀,没好气的说:“怎么都是你有理,明天那个败家子回来了,我看你还能怎么说。”然后王旭就把王达撂在书房里,自己一个人叹着气回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经睡了个神清气爽。懒懒散散的爬了起来,然后随便吃了两口就兴冲冲的跑到了马厩。先给墨麒麟添了些草料,然后又拿起刷子,唱着《洗刷刷》忙活了起来。刷干净马以后,王经带着钱,飞身上马,直奔集市里的铁匠铺。
来到了铁匠铺,王经下马走了进去,这时的掌柜也笑着迎了过去,脸笑的更朵菊花似的。作了个长揖说:“哎呦,公子您来了!快快里面请!”
王经看着掌柜脸上的黑眼圈说:“怎么了,昨晚工人罢工了?还是你喝花酒抢头牌让人给打了?这眼圈黑的,都赶上大熊猫了!”
掌柜陪着笑说:“公子真会开玩笑,这哪里是让人打的啊,我们整个铺子昨晚都是一夜没合眼啊!”
王经又调笑着说:“掌柜的,小心肾啊!你们搞团建我不反对,但也不能一夜都内啥吧!这多耽误工作啊!唉,为了身体考虑,听我一句劝,
少去那种地方啊!”
掌柜的对王经翻了翻白眼,说:“公子,您别开玩笑了,昨晚我们为了您的东西,所有人了都忙了一个通宵。现在铺子里只有我还在等您来取货,您把货取了我也得回家歇着呢!”
王经问:“怎么了,做好了!我说今天过来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铺子里就剩下你了,那快把东西拿来睡觉去吧!”
掌柜的从身后提了个匣子出来,说:“您看看,还满意不?”王经打开匣子,就见里面装着两个定滑轮和两个动滑轮。王经问掌柜:“不知这些物件要多少钱啊!您说个数。”
掌柜的听了这话,头摇的跟嗨了药似的,说:“别介,别提钱,提钱就伤感情了!这些东西本来就还没件兵器用料多,更何况您昨天还给我们提出了宝贵的生产意见,您要是给我钱就见外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要您的钱。您就别给了。”
王经也假模假式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忙了一晚上了,怎么能叫师傅们白忙活一晚上呢!至少也得收个酒钱啊!
”掌柜的边锁门边说:“些钱我们不能要,您给我们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收您的钱。好了,东西也给您了,我可回家睡觉去了啊!”说完就迈大步往前走,一点都不给王经掏钱的机会。
王经无可奈何,只能提起匣子骑马回了长史府。给严管家打了声招呼,就骑马匆匆离开了武威城,踏上了回乡的路。
可谁知还没走出武威城,就被一帮小混混拦住了。小混混里有一个为首的大哥,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提着一把长刀,拦在路中间,说:“嘿,马上的那个家伙,你这马不错啊!来,下来给少爷我瞧瞧。”王经也不恼,骑在马上看着那个带头大哥说:“我说,你们是吃了熊心,还是咽了豹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竟然还想抢我的马,我告诉你,这可是在城里。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嘿,少爷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在这个武威城里,少爷我就是王法。”马上的那个带头大哥怪笑着说。他身后的一群小混混也跟着叫嚣着应和道:“对,我们头就是王法。”
王经都气乐了,说:“怎么,这姑臧县衙是你们家开的?还你就是王法,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给我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谁知那家伙竟然说:“嘿,小子,你猜的还真准,这姑臧县衙还就是我们家开的!告诉你,小爷我叫楚升,我爹就是姑臧县令楚辞。”
王经听了这话,差点没乐出来,心想:“这年头骂自己畜牲还骂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我背厚黑学门徒之楷模啊!这脸皮是得有多厚啊!”
那人也回过味了,拿大刀一指王经,恶狠狠的说:“笑什么笑,再笑我让我爹把你抓进大牢,就地处死你信不信?”
王经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楚升啊!你说你干的这是不是人事?听哥一句劝啊,赶紧那凉快那呆着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乖,回去吧,昂!”
楚升是大怒啊,举刀就向王经劈过去。王经大喊:“来的好!”然后从马上摘下百花纹绣枪,一招“赤蛟摆尾”就向着楚升的腰抽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大喊一声:“你给我下去吧。孙子!”就见百花纹绣枪不偏不倚正抽在楚升的腰眼上,就听“啊!”的一声,楚升就从马上掉了下来,以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趴在地上。
王经本以为这样就完了,谁知道楚升爬起来就喊到:“你们这些饭桶,平时跟我喝酒吃肉,称兄道弟的,现在怎么都傻了,都给我上,只要把这小子抓住,我让你们都在县衙当捕快。都给我上,抓住这小子,我怀疑他是羌人细作,快
抓住他。”
众泼皮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阻拦住了王经离开的去路。王经无奈,只好用大枪左抽右打。不一会,这一伙混混被王经给打的哭爹喊娘,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
王经见这些混混们都丧失了战斗力,也就没有继续出手。就开始打马,准备继续前行。可谁知还没走呢,买个楚升又喊到:“小子,你有本事别跑,你要是跑了,你就是孙子!”“激将法。对我有用吗?”王经心里说。但身体却很诚实的说:“不,有用。”
于是王经坐在马背上,说:“哦,你还能叫人?那来吧!把你的什么浩南啊,山鸡啊!什么猫哥,狗哥乌鸦哥都叫来,我今天还就要看看,你小子能有什么能耐!”
过了没三刻钟,就见有一个中年文士带着十几个衙役跑了过来,说:“那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儿子,给我楚辞死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三头六臂,敢惹我儿子?”
楚升非常狗腿的爬了起来,指着王经说:“爹,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凌迟处死。”楚辞听了儿子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转头指了指王经,对衙役们说:“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回大牢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