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家大小,拉着长长车队的辎重钱财,从谯县赶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今日中午抵达濮阳。
经历舟车劳顿的曹昂,在见到正护卫曹操左右的陈庆时,一张倦容露出笑容。
“子云兄长,昂与子云兄长已经有一年零六个月未曾见面了。”曹昂抬头看着陈庆,眼中含笑。
“嗯。”陈庆左手背到背后,在身体的遮挡下暗暗比着,开始从头算着:“原来还没过两年,为什么感觉已经在过去了更久?”
陈庆微微仰头眺望天际,天际白云悠悠,洁白纯净。
细细算来,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将近四年了,却仿佛已经度过了十几年,现代的记忆似乎蒙上了一层纱布,连自己又是宅、又是工作的房间也模糊起来。
我那个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手办到底是放在电脑旁,还是放在床头?
陈庆已经无法肯定了,不禁叹息一声。
“兄长为何无故叹息?”曹昂问道。
“无事,只是想到坐骑一事。”陈庆倒是反应极快。
“坐骑?父亲好像已经为兄长求购一匹神驹。”
“嗯,主公已经向来往商人张榜重金求马,买来一匹千里马,但有些不合我心目中的神驹。”
曹昂好奇心来了,问道:“兄长心目中的神驹是何种样子?”
陈庆哈哈一笑:“通体白色,无一根杂毛,双耳如竹片尖锐,能听人言;双眼明朗,如璀璨明星;吸气吐云,不食凡草;四蹄踏地,优雅而不染纤尘;嘶风逐电,登云踏雾;如若可能,两肋也可生出两翅白洁羽翼,羽翼一震,飞上九天!哈哈~”
说着,陈庆看着嘴巴逐渐张大的曹昂,哈哈大笑起来。
“兄长,昂只听闻‘神马’、‘天马’乃西北遥远之地的乌孙马、大宛马、汗血宝马,未曾听说长有翅膀的马。”
曹昂一脸思索,正在努力想着自己看过的书中有没有类似陈庆所描述的字句,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别想了。”陈庆笑着说道,同时用左手拍了拍曹昂的右肩。
“兄长还是第一次拍昂的肩膀。”
“兄长为何要一直拿着这把铁枪,不累吗?”
曹昂好像刚注意到陈庆手中的铁枪。
陈庆看了看自己右手握着的铁枪,神情淡然地笑道:“已经习惯了。”
其实,经过龙亢兵叛一事之后,陈庆一直刻意地带着枪,即使是上茅房,也枪不离身。
曹昂沉吟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四周,笑道:“濮阳百姓似乎挺畏惧兄长。”
陈庆不以为意地笑着。
从太守府出来,所遇到的人都在避让陈庆,连巡逻的士兵在正面遇上陈庆时,也会停步让开。
曹军、濮阳、东郡都在传无双将军的传说。
此时,陈庆的名声估计已经传到大江南北了。
“兄长不如转文职吧,府内用兄长所说的数字,在记账一事中事半功倍,标点符号更是对识文断句大有裨益,父亲也连连赞叹,责怪兄长不将此法告知父亲。”
陈庆一脸吃惊,不过,他从未想过这类事,也未曾打算用这类知识当做进身之阶。
“主公很喜欢数字和标点符号?”
“嗯,”曹昂笑着点头,说:“父亲对我说:子云有奇思,不宜浪费,当勤勉。此时,父亲应该已经将十多卷书籍送到兄长住处。”
陈庆心中微微惊讶,也有一丝感动。
若是在现代,有人莫名其妙送给陈庆一叠书,陈庆肯定会大骂对方神经。
可是在这个时代,书籍稀少的程度一度超乎了陈庆的想象,得知曹操送给自己十多卷书籍,陈庆当即就有些感动。
但是,感动之余,陈庆也觉得麻烦,习惯了二十年的白话文书籍,现在要陈庆读这些拗口难记的古文,简直是在为难他。
“兄长,从文吧!”曹昂看着陈庆,眼中充满希冀。
陈庆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弃武从文了,我能到哪去获取道令。
此岸是地狱,彼方才是仙界。
有一个噩梦深藏在陈庆心底:一釜沸水中,一名幼婴正在里面翻滚,滚到正面时,幼婴猛然睁眼,一会儿哭声萦绕,一会儿笑声渗人。
陈庆一直在想:既然我能来到这个时代,也能回去到现代,而系统这个神奇的东西是唯一的方向与希望。
十枚道令毫无反应,二十枚也不成,那便五十枚,一百枚。
除了从曹昂那里得来一枚道令之外,其余皆是打败武将得来,而其中十三枚道令是一军主帅白绕贡献的。
如今,陈庆已经收集到二十四枚道令,屯兵河内之前已有六枚,夏侯惇、乐进各得一枚,攻击王匡大营得三枚,再加上白绕的十三枚,共二十四枚。
二十四枚道令在手,系统也沉默着,不回应陈庆的诉求。
此刻,陈庆期盼着出征打仗;
若是能独领一军,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陈庆一直在学着如何带兵,如何打仗。
想着想着,陈庆莫名想到电视剧《神话》里的高要。
……
在古代,和一个十五岁男孩逛街逛一下午还真是一个新颖的体会。
陈庆摸了摸手臂上鸡皮疙瘩,走回自己的住所,住所有院子,有树,房屋也挺宽敞。
屋内,陈庆果然看到一摞书简。
“有人!”陈庆听到脚步声,而且这个声音陈庆并不熟悉,顿时心中一凛,刚放下的枪有拿起来。
“主人,您回来了。”一名少女端着木盆站在门外,叫了一声后,看到陈庆拿着铁枪,急忙低头。
陈庆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个少女是谁,瞬间脸红起来。
汴水之战后,在谯县疗伤,当时就是眼前这位少女照顾陈庆,洗衣、喂食、擦拭身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她,陈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是主人婢女,本来就该在此地。”少女弱弱地回答道,想到下午丁夫人说的话,少女头低的更下。
“哦,”陈庆点着头,视线一下看着地面,一下看着上面,一下看着少女的脚,最终,陈庆定住了神,看向少女,问道:“你吃饭了吗?”
“啊?”少女猛然抬头,一脸愕然。
夜晚,少女跑过来要与陈庆暖床。
烛光下,少女红润的脸,少年扑通乱跳的心,青涩的温度散播开来。
陈庆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理想中的妻子是气质娴静、精通钢琴或小提琴或古琴的女子。
得尽快集齐一百枚道令,早日回到现代。
当夜,陈庆后悔了,不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同意了,赶紧念着少女的年龄“十三,十三”,
念了好一会儿,心中那头蛮牛终于平静下来。
又是一年除夕夜,曹操举办宴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还有陈庆参加。
陈庆来到曹操府邸,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与热闹。
一群小屁孩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曹操、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的都在里面,最小的也快两岁了。
看起来今晚这个宴会偏向家庭性。
小孩在玩闹,大人在聊天交谈着自己的孩子,这让陈庆有些尴尬,只能默默的坐在栏杆上嚼着肉干。
“你怎么不去看着你的弟弟妹妹?”陈庆奇怪地看着旁边的曹昂,
曹昂一直保持抬头挺胸的身姿,一副大人模样。
“兄长今日可曾看书?”曹昂一脸正色的问道。
陈庆被曹昂的样子逗笑了,摇了摇头。
见曹昂还想说什么,陈庆赶紧伸手拦住。
这拗口的文言文,每个字的意思也很深奥,一点也不浅白,仿佛每一个字都在驱散陈庆的意志,读文言文真是在折磨人。
“唉。”曹昂垂头叹气,晃了晃头。
听到这一声叹气,陈庆乐笑了。
正笑着,陈庆忽然看到庭院内,一个小女孩正傻傻地看着他。
见到这小女孩,陈庆瞬间想起关于她的记忆,于是连忙偷偷看向丁夫人那边,见那群妇女没什么反应,陈庆这才放下心来。
小女孩和两年前的那天一样,穿着厚厚的衣服,像个小布团,两只小手被裹着像两根粗布棍一样,而且和以前一样,傻愣愣的。
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曹露,现在应该五岁了吧。
宴会开始,宴会结束,各自回家。
第二天正旦,初平三年,陈庆根据184黄巾起义,推算出今年是公元192年。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偏低,还是因为自己被易筋二十四式锻炼的体质,喝了一晚上的酒,陈庆竟然没有喝醉,只是脸红的吓人,第二天醒来,和平常一样。
……
没过几天,陈庆盼来的战事终于来了。
春二月,黑山贼于毒、眭(姓读sui)固、於夫罗三人率军侵犯东郡,此时正攻打东武阳县,也就是袁绍表书中让曹操总领东郡政务的治所。
曹操让李典暂领东郡政务,夏侯惇守濮阳城,其余人随曹操一起率军打仗。
此刻,曹操大军正驻扎在濮阳城外的顿丘县,当陈庆、周燕随着曹操赶到顿丘时,曹仁和夏侯渊早已准备好一切。
当即,军中竖起大纛,鼓声阵阵,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