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回头的离别,心中的不舍。张策就感觉,这一生都不会和师父,再有相见之日。
红红的眼圈,包裹着温热的眼泪。
进出十余年的屋门,紧紧的闭合着。
一心期盼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盟威道人,栖身于窗棂阴影后,默默的看着徒儿,锋锐的眼眸中尽是不舍。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生苦闷,亦是聚少离多。可没有分离,又不会衍生相聚。
世间事,乱纷纷,圣人不得两全法,你我岂能尽如意。路途漫长悠远,风景可待君赏!相交相错,早已注定。
唉…盟威道人一声长叹!徒儿啊……!
骑在橙鹰马上,任由马儿,漫无目的的走着。张策发呆般,抬头看着天空,出神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橙鹰马低头追逐着,鲜嫩多汁的青草。马上少年,身披古铜色战甲。内衬青袍,目视着前方。
眉宇间似有忧愁,腰间斜挎着战刀。鸾铃不时响动,丈余长枪,悬挂于马的右侧。
微风,卷起少年的衣袂,吹动脑后束起的长发……
但听得少年一声大叫:“卧槽……!黄鸟!你把小爷,带哪去了?”
啊?
只见少年,快速的左右摆头观看。右手抬起,迅速的照着黄鸟的脖颈拍了下去。啪…啪…俩下!“还吃…还吃,撑死你得了!”
“这是回家的路吗?你要去云中,还是晋阳?”
啊……!少年双手晃动着马脖子。
黄鸟不情愿的回头,看了少年一马眼,半抬不抬的眼皮,掩饰不住鄙视的目光。
少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侮辱,被自己的坐骑鄙视了?
“哎呀!小样的…我还管不了你了?是不?”
可能是吃到了不干净,或者刺激的东西。黄鸟嘴唇向前凸起,舌头卷动,撅起的嘴唇,上下吧嗒。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说……沙币…
少年的头,瞬间变大,额头处,大大井字,头顶一下喷出,熊熊的火焰……
一人一马,瞬间进入决斗状态。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慵懒中带着丝丝的……调皮!
猛然抬头!少年眼眸带疑。
左前方,沉闷的马蹄声!传入少年耳中,数量不少。夹杂着丝丝的铁器碰撞之声,和异族的呼喝声!
杀死给给……亚麻带…
不对…错了。少年嘴角抽动。
哦!重来…
少年双脚一磕马腹,黄鸟瞬间,向前疾驰而去。
打马來至山坡之上,手搭凉棚远眺。只见坡下官道内,一辆马车,疾行而来!
车夫的鞭子,如雨点般,打在辕马的身上。似乎能看见,辕马鼻息中,那些许的白气!可见奔跑之久。
马车后,五十余骑,跟随护卫。领兵之人,看上去极为年轻,与少年相仿。
单手提着一把‘没羽刀’!制式的铠甲,看上去,应该是‘汉’并州骑兵将领。
目及远处,烟尘滚滚。约五六百外族骑兵,向这个方向,呼啸而来。
外族小股骑兵,都敢劫掠云中境内了?
可见这汉室边防,衰败到何种地步!视我族,无兵无将乎?
哼!少年冷哼一声!
这时有并州骑兵斥候,发现少年。少年遂打马下坡,立于官道中央。
“来将何人?速速闪开!”少年将领,怒声喝道。
“云中郡张策!特助将军,破敌!”
张辽这会儿,也有意停下阻挡追兵。心中暗言。“看他身披的战甲,应该也是汉军战将。”
“若为敌,不差他一个。为友,正好算他一个。”
“好!在下雁门张辽。”
“多谢!若能活着,定与君,不醉不归!”张辽豪气干云般说到。
“令车架,速速前行。众军士,与我列阵迎敌。”
“将军!可予我十数骑,当道迎敌。将军领剩余军士,绕行山坡之后埋伏!”
“俩军交战,从侧杀出,敌必惊惧!吾等,方有胜敌之势。”
张辽惊讶的看着他。“匈奴骑兵,五百有余,汝十数骑?取死乎?若抵挡不得,吾等尽葬!”
哈哈哈!张策仰天大笑。“区区五百残骑!何惧?纵然身死,亦无悔也!”
“留下两伍,其余人随我来!”
轰隆隆!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四起。匈奴骑兵,呼啸而来!
张策转头,看着身后十数骑。奔雷枪,一指敌军。回头问道:“汝等惧否?”
伍长嘿嘿一笑。“他…奶…奶的!用手,一指匈奴骑兵,我等与其,世代血仇!杀一个够本!杀倆?爷爷我赚一个!是不是兄弟们?”
是!十数人的大喝声,似乎掩盖了,匈奴骑兵的马蹄声。
好!
“来将通名!”张策一声大喝!遂策马向前走去。
“尔等,为吾掠阵!”身后,刚要跟上的骑兵,被张策勒停。
匈奴骑兵头领,打马上前。这货,身高体大,四方大耳,眼似铜铃,朝天的鼻子,一张血盆大口。蒲扇般的大手,挥舞着铁蒺藜。
“右贤王帐下勇士,塔塔尔!汉人娃娃,识相的,赶紧交出钱财!还有,那车里的美娇娘。你家塔塔尔爷爷,留你全尸!不然,切碎下酒!”
“哼!你且放马过来,受死吧!”
语罢,张策双脚猛磕马腹。黄鸟一瞬间,飞驰而出,直奔塔塔尔。
塔塔尔一愣!看了看,自己的铁蒺藜,又看了看张策。心说:“这小玩意儿,一下别给他砸没了。”
遂啐马,迎着张策,兜头就是一下。
张策俯身躲开,横扫的铁蒺藜,二马刚一交错,右手奔雷枪,平贴小臂,向前疾刺。
耳听得,噗…的一声!
匈奴骑兵百夫长,一眨眼间,就看到自己的头领,左贤王帐下勇士,塔塔尔,离开马背!
飞了?飞起来了!而且还是,骑马的姿势……
一合,张策阵斩匈奴勇士,塔塔尔!当张策横马阵前,枪身一抖,塔塔尔尸体,滚落尘埃之时。
五百余匈奴骑兵,皆惊!战马慌乱的扭动着。
张策剑眉一动!就是此刻!“众军士,随我冲阵!”言罢,飞马直冲敌阵!
殺!
五百匈奴骑兵,还没缓过劲来。对面将领,已经冲阵!又是一阵慌乱,前排的匈奴骑兵,已经有勒马后退的迹象。
一时间匈奴骑兵,无所适从。
众军随我,列阵冲锋!匈奴百夫长这时反应过来。
“不能慌乱!”
“否则…死啦死啦滴……。不对,否则军法从事!”
此时,张策领军,已不足百米。瞬间!刺入匈奴骑兵方阵中…
匈奴骑兵,慌乱抵挡,败像已显。与此同时,张辽领军,从右后方,斜刺里杀出!
转瞬而至。没羽刀,上下翻飞,无一合之敌!
匈奴骑兵,阵脚大乱!慌乱之中,匈奴百夫长,领百十骑兵,狼狈退去。
打扫战场,得精良战马,百十余匹。兵器,杂物不一。
“君之勇武,可冠三军!”
“辽,经年所遇,唯吕布将军尔!”
张辽翻身下马,抱拳,郑重一礼,多谢阁下。
“待辽、向刺史张公,禀明缘由,定为阁下请功。”
“将军谬赞。抵御外族,我汉家儿郎,生死皆往!岂敢邀功。”
“不知阁下,可为军伍?”
“策、乃一介布衣,未曾行伍。”
“辽、愿为阁下引荐,并州刺史张公。匈奴,鲜卑扣关。正是我等,杀敌立功之时!”
“今学艺归来,未见大人,不敢远走。策在此,谢过将军美意。”
“待见过大人,策定会前往,刺史张公处,届时与将军痛饮。”
“唉!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张辽,雁门马邑人,字文远,如若不弃,可唤表字。”
“张策,云中武泉人,表字子固。”
文远。
子固。
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张策飞身上马。抱拳道:“今相识文远,策之幸也!不舍别离。”
“然,久未见大人。策之不孝!来日方长,定与文远,抵足而眠、不醉不归!”
说罢。策马疾行而去。
望着张策,远去的背影,张辽心中暗语:“子固有大才,辽、不及也!”
门下有二张,征战君莫慌。
八百破十万,饮马过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