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并州治所。
为汉室,镇守西北的雄城。城墙高耸厚重,兵甲林立。
看得出,刺史张懿,多知兵事。为抵御外族,可为兢兢业业。然独木难支,也是步步为艰罢了。
并州百姓,本就贫苦,再连年战火袭扰,皆苦不堪言。虽民不识丁,却彪悍异常!每逢征战,抵御外族侵略,皆不死不休,为外族所忌惮!
也就世家大族,皇权富贵眼中。所谓“穷山恶水之刁民”。然而却是,外族眼中的善战之士!
刺史府中,灯火通明。
刺史张懿,跪坐于宴席主位,面色红润,似乎高兴异常。
“伯喈之志,不在庙堂。今即已离去,不如安心住下。你我二人,久不相逢,今当畅饮!”
“请!”
“请!”二人举杯尽饮。
唉……下手老者长叹一声!“此非邕之祸,实乃汉室之疾,已入膏肓矣!”
“外戚干政!阉党弄权!列位臣工,蒙陛下圣听。惧外戚、阉党之权威,无人敢言。”
“忠直臣子,遭人陷害,搧佞小人,平步青云。买官粥爵,欺压百姓,各地多有叛乱,且四夷不安,虎视眈眈。长此以往,汉室危矣!”
“吾辈岂可,闻书香,而掩万里河山!”
蔡邕有些激动的说道,潮红的脸色,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忧国忧民之患。
张懿抱拳左上。“陛下正值壮年,必有明断。党锢之祸,非汉室之福,亦非汉室之祸也!”
伯喈切勿忧心过度,来,满饮此杯!
张懿心中,略有不快。一群文人,酸腐至极,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匈奴鲜卑,即将南下劫掠。我并州,首当其冲,如何抵御?将不过小猫俩三只,无人可用啊!那吕布,倒是勇武非凡…嗯……
收回思绪,张懿又一脸热情的说道:“伯喈,过往之事,不提它也罢。就在这晋阳城,安心住下。”
“刺史府旁,有座宅院,可供伯喈安置家眷。”
“也罢!我虽忧患!奈何,歌舞升平啊!罢了罢了!”
随后,二人推杯换盏。
一座临时的院落内,女孩子的香阁之中。
“女公子,我们不要出去了,好不好?外面不安全的!上次遇见匈奴骑兵,好危险的!”
“小柔,好怕的!”
婢女小柔,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般,看着自家女公子。
女子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小婢女。嘴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弧度。
稍稍俯身,贴近小柔的脸庞,温柔的说道:“不要怕,我们又不远走。把琴拿来,一会儿,为你抚琴一曲,温暖一下你的小心灵。”
“好啊好啊!最喜欢女公子抚琴了,说着一双小脚,还兴奋的跺了俩下。”
“你呀…快去吧…”
小柔兴奋的跑了出去。
女子温柔的一笑,暖人心扉。淡淡的妆容,尽显雅致、清新。望向远方的眸子,闪现出少年勇武、果敢的身影,丝丝爱慕,流转眼眸之中。
晋阳城外,山林之中。张策的身影,快速的躲避着树枝,飞奔向前。
猛然间停顿!张弓搭箭,耳听得嗖…的一声,箭矢命中目标,奔跑中的麋鹿,应声而倒!
嘿嘿!
“这下不跑了?”张策走到麋鹿身前,拍了拍麋鹿的脑袋说到。说罢,便提起麋鹿,向黄鸟的方向走去。
割下鹿茸,简单的清理一下,装进包裹之中。这可是好玩意啊!有时间,给家里送回去。让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补一补身体。
这边想着,手下不停,鹿肉被分割成小块,架于火上,撒上盐巴,慢慢的熏烤着。
将内脏和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都处理掉。待张策,转身回来的时候,有些发懵……脑袋快速的左右扭动,四下观看!
发现一共十块熏好的鹿肉,怎么少了四块?心中实在不解,又看向四周,没有什么异常啊!怪事了!
正纳闷时,转头看向橙鹰马……
“卧槽!哥们儿,你咋还流鼻血了?”张策赶紧上前查看。
“呀!你这吃的,是啥啊?快吐了……。”
说着,便把黄鸟的马嘴,掰开一看。好家伙…一嘴的鹿肉啊!
张策用手摩擦着下巴。暗自嘀咕。“马不都是吃草的吗?怎么我这兄弟,咋啥都吃呢?”总之,这一人一马,就没有正常的……
张策牵着黄鸟,慢悠悠的走上了官道。不多时,前方出现一条小河。
水流潺潺,清澈见底。两岸,不时饮水的小动物,瞪着萌萌的眼睛,四处观望着。
走在石桥上,两侧的树木,随微风摇曳。不时卷起的水汽,吹打在面颊上,暑气顿消。
对面的长亭中,似有女子,抚弄琴弦。叮咚的琴声,若有若无的环绕耳畔。张策不知不觉中,被琴声吸引,走了过去。
静静的立于亭外,聆听着美妙的琴音。看着亭内女子,衣袂飘飘,修长的玉指,游走于琴弦之上。
淡雅、别致!柔柔的,宛若软玉温香。不知不觉间,痴迷于其中……
张策自然的,转过身躯。闭上眼睛,微风拂过脸颊,琴音淼淼,不绝于耳。似有哀愁,又满满的憧憬与欣喜,灵魂上的一种升华!
“女公子,你看!那里有人偷听唉!”
女子抬头,顺着小柔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亭外,负手而立一少年,身姿修长挺拔。脑后的束发与青色衣袍,随风舞动。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此一时…彼一时啊!你家国,荣华安泰,我家国,却满目苍痍……张策心中,随着琴音,升起一缕愁思。
女子心中,不觉一颤!
是他?
琴音,戛然而止。张策忽然惊醒!心说:“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着迷?”不觉摇头一笑。
转身,看着亭内主仆二人,躬身一礼道:“策行于此处,闻琴音而驻。惊扰之处!万望勿怪。”
“将军言重了。昭姬还未谢过,将军活命之恩,又怎敢,怪罪于将军!”
“哦?莫非,那日车驾之内……。”
“正是!本家雒阳蔡氏,名琰,小字昭姬。拜谢将军!”说罢,蔡琰深施一礼。
“汉柞四百载!岂容外族欺辱!人人得见而诛之!不必介怀。”
“雒阳?大儒蔡邕是…?”
“正是大人!”
张策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不栉才人说的,就是眼前这妞儿吧!可惜,命运多舛,流浪半生。”
“哎呀……我看看你,是不是比别人多一双手臂啊!不然,那么大个儿的野蛮人,怎么会被你,给打败呢?”
小柔跑到张策身前,左瞅瞅,右瞧瞧。同时还夸张的比划着。
“咦?也不大啊?”
张策嘴角抽动…心中不爽,暗自YY道:“大不大,你知道啊?”
“小柔不得无理!”蔡琰看见张策,一脸尴尬的表情,嫣然一笑道:“侍女不知礼数,请将军勿怪。”
“无妨无妨。”
辞别蔡琰主仆,张策直奔晋阳城而去。对于偶遇蔡琰,张策心中并没有什么涟漪,只不过觉得,这妞儿温婉如玉、大气简约,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张策牵马,游走在晋阳街头。虽算不得繁华,但也是商铺林立,小贩儿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喧闹的酒馆,街边的小摊,花枝招展的…青楼…!咳咳…来往的行人和巡逻的士卒,掩盖了伤痛下的呻吟。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她,离你真的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