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大营,黄巾军临时军帐内。
黄巾众将领,眼巴巴的看着“军师”,等待着他的谋划。
他也不负众人所望,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如果所料不差!此时皇甫嵩,必定汇合了袁绍所部”。
“皇甫嵩定会统领大军,驻扎在邯郸、广平、魏郡一带,以期阻我大军,渡过黄河,兵犯雒阳!”
现有两策。
“一策。大军兵分两路。人公将军与我领十万大军,对峙皇甫嵩于魏郡。”
“而天公将军,则领兵彻底扫清冀州。再与地公将军兵合一处,扫合幽州。将公孙家那头倔驴,在往边界挤一挤。”
“天公将军可尽杀幽冀二州的豪强大户,夺其财物、供养大军。占其田地,以分百姓,收拢民心。之后,大军可驱逐皇甫嵩,将其赶往并州或者黄河南岸。”
“也可长期经略二州,收拢贤良、广施仁政、聚集人心、训练士卒、加强军备,则大业可期!”
“亦可屯兵于黄河一线、防止汉室用兵。可自行开垦良田,以供大军口粮之用。以稳定民心为上!待民心思定。称孤道寡、成王道之事!兵发并州、外驱鞑虏,一统北方。”
“到那时、可坐北面南,挥军南下……!”
大帐之内针落可闻!这些“地垄沟刨食儿的爷们”、何时想过这些啊!
就连张角都心动不已。如果张角还能多活十年,此策上上之选!
可惜、天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也!
张角无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角、多谢军师这一策。”说着起身一拜!
“成、与不成,做、与不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军师让我知道。”
“我张角!”说着,眼神之中,充满了野心、锐利之色!豪迈的说道:“不是没有大势!不是没有裂土称皇的本事!”
“只是……奈何天意不给啊!”
哈哈哈!
“那么军师、第二策如何啊?”
“二策、乃直取雒阳!”军师微眯着眼神,神情凶狠激荡的说到。
众人一惊!
“调“地公将军”所部扎营于邯郸附近。”
“人公将军、驻扎于内黄一带,共同对峙皇甫嵩所率官军。”
“而天公将军则率领大军、渡过黄河,收拢黄巾零散的部分。汇合黑山黄巾、于毒所部,偷袭孟津关。”
“大军猛攻孟津关三天!”
“若攻下!则直扑雒阳!”
“若不能下!三天之后,不管汉室有何作为,都分兵直取虎牢关!”
嘿嘿!“那时刘宏小儿定心慌意乱、尿意上头啊!”
“其必定调动大军死守孟津关!而我们则动一动这虎牢雄关!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全军猛攻虎牢!”
“若成,则兵进雒阳!”
“若不成。五曰之后,挥军回攻孟津关!必破之!”
这时有黄巾将领问道:“有北中郎将张策在,恐怕不好应对!”
哈哈哈!“刘宏会帮我们“除掉”他的!”军师十分笃定般,看着众人说到。
一众黄巾将领,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瓜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刘宏、得有多二啊!庄稼汉子还知道,要好好爱惜自己顺手的工具呢!
“这货要不是、脑袋被门挤过,就是被驴踢过!”一个大耳朵的黄巾将领嘀咕着。
“军师”过去拍了拍他、有些嘲笑的说道:“门挤没挤刘宏的脑袋、我不知道。但是,驴、肯定没踢他!”
“为什么呢?”大耳朵将领有些好奇地问到。
“因为啊!驴…也怕踢出一脚屎来!”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众人沉默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原来、在军师的眼中,十一帝刘宏的脑袋里,装的全都是…屎啊!
而此时的张策,正站在汉军长社大营,后面的山坡上,瞭望着远处彭脱的营盘。
看着彭脱率领的十多万黄巾士卒,依草结营,张策知道彭脱的末曰不远了!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一举破敌!从而扭转,董胖子造成的不利局面。
也好早点结束黄巾之乱,因为……张策现在特别的,想念蔡琰。
感觉有些干涩的风,吹在脸上,让人不是很舒服。飘动的衣袂,带着思绪,游向远方牵挂的人。
张策本就,生性洒脱,不拘一格,遇事喜欢顺其自然,从来不强求什么。
但是,当他和蔡琰结为夫妇之后,就会莫名的想和她,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当然了,甄姜也是必须带着的,岂可辜负了美人儿真意。在说、张策也确实喜欢她。
但是这个可恶的汉末,可不是你想做,他就让你去尝试的年代。
他的理想和理念,也不断的随着年岁增长,各种阅历,而慢慢的改变着。
出生入死,为了谁,又为了什么?这汉十一帝刘宏,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效忠。自己的理想与报复,在他这、还有实现的机会吗?
又或者是,这腐朽的汉室,能不能让自己,实现人生的真正价值。还值不值得,自己卖命给他。
如若不然,我又将何去何从?或者带着全家人,隐居山林,做他一世富家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或者。等候……
张策正想的出神………有亲卫来报。
将军!
思路被打断,扭头看着亲卫问道:“何事?”
“朱儁将军,请将军前去商议军情。”
“嗯!走吧,这块儿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说着径直奔朱儁帅帐而去。
不大一会儿,就走到了朱儁的帅帐。也未通报,撩起门帘便走了进去。
一进帅帐、看朱儁正忙,也没出声,就自顾自的坐在那里。
朱儁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地图,也没注意张策进来。猛地一抬头,看见张策坐在那看着自己。
朱儁幡然醒悟!苦笑道:“有张子固在,我又何必绞尽脑汁,想这些啊!”
哈哈哈!说着便将地图丢在一旁,端起一碗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张策也是一阵无语,笑着说道:“感情你叫我来、就是抓苦力来了?”
二人哈哈一笑。张策继续说道:“确有一策、请将军定夺!”
朱儁一脸迫不及待的看着张策。那意思就是,就等你呢,你抓紧说吧!我听着呢。
张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彭脱十万大军、依草结营……若是顺风火起……我们在趁势掩杀……”
好!朱儁激动的一拍案几,说道:“东南风起、便是他们,末路来临之时啊!”
“可着孙坚所部,准备引火之物,风起连夜破敌!”张策又继续说到。
随后朱儁便安排各个细节,以确保战时顺利。
孙坚接到军令后,不敢怠慢。立即率领黄盖、程普、韩当、祖茂四将,会同手下千余人,连夜备齐引火之物,埋伏在黄巾营盘五里处。等待风起点火。
朱儁更是全军尽出,埋伏长社北五里处。
张策则率领三千骑兵于营前列阵。待火起、敌军混乱之时,一鼓作气冲散敌阵。使其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方阵。
当夜、众人都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忽然东南风骤起!朱儁急忙跑出帅帐观看。哈哈大笑!风来了!
“传令全军!待敌军大营火起。挥军掩杀!”
随着孙坚等人,点燃干草杂物,火借着风势,风助着火威,眨眼之间,成燎原之势!
大火很快就蔓延到黄巾军的营盘。营帐、粮草、军械,凡是能烧的东西,都成了大火的养料。
黄巾士卒,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的围转着。还好彭脱与手下将领,及时的组织黄巾众人撤退。
剩余的几万人,方才逃离火海,免于变成干尸的下场。
大火中丧生的黄巾士卒,大部分都是被烟尘窒息而死。死后被火烘烤,尸体失去水分,而成为干尸。
当彭脱领着三万多人,可下从火海中爬出来时。迎接他们的,是朱儁早已饥渴半年的屠刀。
两万整装待发的官军,如虎入羊群般,瞬间扑入早已惊吓过度,斗志全无的黄巾士卒中!
这一刻,根本就不是战争,而是屠戮!当张策亲眼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黄巾士卒,闭眼等死的模样。
心中为之一颤!迅速飞马上前,怒声喝道:“降者可免一死!”
声音滚滚如雷动!可是却没有任何一名黄巾士卒跪地乞降!
一瞬间,张策愣住了!
他很想留下这些黄巾士卒。但是张策知道,黄巾士卒不降!
此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要求朱儁停止杀戮的。就算要求了,他们也不可能听从。
因为,不仅朱儁所率部下需要战功,他本人,更是需要黄巾军的鲜血,来洗刷失败的耻辱!
熊熊的大火,在清晨才将将熄灭。整个战场,弥漫着一种令人恶心、诡异的肉香!
方圆几十里内,到处冒着青烟,伴随着露水的滴落、还能听见,滋啦滋啦的声响!
而每一处,都是一堆黑漆漆的、如焦炭般的尸体!他们几乎都是一个形状。身体弯曲着、或坐或躺。
战争的残酷、生命的脆弱!在此刻显露无遗!乱世的功成名就,垫在脚下的,便是这,数之不尽的人命!而头上至尊无上的皇冠,便是这如山的尸堆!
这乱世,你就不要打着仁义的名号,去争霸天下!那便是这人间,最虚伪的嘴脸!你还不如说一句“这出墙红杏,你食的,某家便吃的”!多好?简单粗暴。
长社这一战。十万黄巾军,全军覆灭!贼首彭脱,被削去了脑袋,传送京师!
当捷报传至皇宫后。刘宏在大殿之上、兴奋的直拍巴掌啊!
当即下诏。封张策为“武亭乡侯”!孙坚为“破虏将军”!朱儁则将功补过,不罚不赏。其余有功之人、也多少都有一些赏赐。
随着一把大火,焚尽了长社的十万黄巾军。汉室被董卓丢掉的脸面,又被张策、朱儁等人,联手给找回了一丝丝。
武亭侯,张策,更是被许多地方的百姓给神话!而蔡琰、也正式的被册封为“夫人”!在不是小柔口中的夫人。
诏令传至长社,众人领旨后。
张策见朱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摇头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朱儁看了看张策,撇了撇嘴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张子固的洒脱!老夫一生、不追求利益所在。但、却躲不过一个“名”字缠身啊!”
“唉……!话说你张子固、又没吃过败仗,哪来的“兵家常事”一说?”
张策点头、虎着脸说道:“朱将军、应该称呼我,侯爷才对!”
啊……哈哈哈!张策哈哈大笑的走向帅帐。
留下了一脸愤愤难平的朱儁。郁闷的嘀咕道:“都说张子固谦谦君子所为!怎么到我这……就咄咄比人呢!”
遂摇头、自嘲般一笑,返回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