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田丰大急,见颜良、文丑还在与赵云纠缠。他二人见主公那边危急,心下亦是焦急不已,“围魏救赵”之念也在他们心头升起,满拟着能够快速打败赵云一举击溃这股骑兵。
可田丰不管这些,也看不懂这些,大怒道:“你们两个还在那边蘑菇什么?还不过来救驾!主公如今危在旦夕,你们却置之不理,和一个毛头小子纠缠不清,难道想借刀杀人不成!”
此言一出,颜良、文丑二人大惊,先前已经在主公那边失了宠,如今又哪敢背上这弑主的罪名?赶忙放了赵云前去护驾。
赵云长长喘了口气,一个文丑已经够他受的了,何况是颜良、文丑二人,他与这二人支撑这么久,早已到了极限。但他喘完这口气,便又奋力追上二人,这二人武艺高强,严艺、李荣皆不能当,定要将他们缠住才行。
颜良见赵云追来,令文丑挡住赵云,自己赶忙救驾袁绍。文丑得令,回马杀向赵云。赵云却根本不管眼前的文丑,侧身镫里藏身躲过文丑的长枪,一拽马缰,迂回追向颜良去了。
文丑气的哇哇大叫,这已经是赵云第二次将自己不放在眼里了。一提马缰,追向赵云而去。颜良见赵云追击而来,只得返身再战,这一反身,文丑也随即而来,又是二人双战赵云的局面。
严艺、李荣见此,攻杀袁绍得更急了,有几人甚至已经攻到他袁绍眼前了。袁绍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也有些害怕了,田丰大急,道:“颜良、文丑,还不回来救驾,到底想做什么?”
颜良何曾如此无奈过,只得反身再度向袁绍而去。文丑独战赵云,却又如何困得住他?赵云卸开文丑长枪后,又再度追向颜良。颜良这一次可不敢在回身了,发了疯一样冲向袁绍,严艺、李荣见颜良要拼命,紧急派人挡住颜良,颜良犹如猛虎入群羊,一下子就冲开来兵,随手一枪便将迎面一名骑兵挑翻。
严艺大喊一声:“刘忠!”双目发红,左手一镖暗器击向颜良,可这点道行颜良又岂会放在眼里,随手便将暗器荡开,急速往袁绍处会合。严艺见未能击中颜良,又见文丑对赵云紧追不舍,转而又一镖暗器击向文丑。
文丑自也不会将这等暗器放在眼里,也如法炮制荡开了严艺的暗器。可岂料原本在前疾跑的赵云,此刻也趁机以枪钻急速攻向自己。常人攻打背后的人,一般是要回身的,哪怕是武艺高强之人用上回马枪,也是必须回身挺枪的,只是速度较快而已。然而赵云此招进连头都不回,长枪也不需调转,枪钻如出海蛟龙一般击来。赵云心知若击向文丑,文丑必能躲开,故而极其狠辣地攻向文丑坐骑。文丑荡开严艺的暗器,却万没料到赵云会有此一招,赶忙提缰绳起扬。可赵云的枪钻来得是又狠又急,仍然是点中了文丑战马的膝眼穴,马儿当即倒地不起。
时下,袁绍所领亲兵皆是步兵,并无其他战马可用。白马义从战马皆受专业训练,旁人未经主人允许,非月余时间不可用。文丑马儿受伤,顿时变作了步将。
赵云见文丑已然追不上,奋力向颜良追去。可此时颜良早已驱散严艺、李荣等人,奔至袁绍身边,见冯敏、夏至在侧,长枪急吐,将二人挑落马下。赵云心中悲愤不已,大吼一声,杀向袁绍。颜良又岂能让他得逞,挺枪来攻。二人内劲本就在伯仲之间,可赵云枪快却是颜良比不上的。但颜良终究是名将,奋力抵挡之,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多时,文丑也已步行赶来。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战法可言,众人早已战作一团。严艺、李荣等见颜良、文丑已经和袁绍合为一处,田丰则指挥着着数百亲卫军抵抗自己的部下,一声号令,带着全军冲向袁绍。
颜良、文丑二人本来双战赵云,文丑失了战马,缺乏灵活性,因此二人和赵云堪堪打个平手。待见严艺、李荣杀来,颜良一时由文丑独自绊住赵云,带领亲卫军将严艺、李荣等人杀个人仰马翻,待见文丑抵敌不住,复又杀回,反而是颜良、文丑二人的机动性高于赵云了。
赵云见颜良、文丑并未拿下,反而己方始终在损兵折将,心中大急,喊道:“严艺、李荣,你们不要靠近颜良、文丑二将,只需最大程度消灭亲卫军即可,他二人我来应对。”
严艺、李荣二人听令,转而攻向田丰及一众亲卫军。赵云见此,削开颜良长枪,调转马头离开,复又冲向袁绍,文丑无马,追击不上,只得始终护在袁绍身边,见赵云杀来,抡起长枪拼死护卫。赵云心知一时杀不死文丑、袁绍,也不急躁,待颜良追近,又调转马头离开。颜良不追,则杀田丰和亲卫兵,若追则杀向袁绍。令颜良一时间疲于奔命,而袁绍也无能力指挥亲卫兵。
别驾田丰乃一介谋士,出谋献策自是不凡,可在这战场之上并不比那些低阶军官指挥得当。没了袁绍的指挥,少了颜良、文丑的带领,这些亲卫军早已失了主心,节节败退之下,人数在大量减少。
袁绍见此,心知败亡已是迟早的问题了,大喊一声:“莫非天将亡我于此么?!”
就在此时,忽听北面一声号响,一队人马正向此处杀来。袁绍定睛一看,却不是鞠义是谁!
鞠义原本在界桥一带围攻公孙瓒,公孙瓒心中盘算着利用界桥一带的地形重整白马义从的声势,甚至想反败为胜,毕竟鞠义那边不过是一千八百人而已。
但公孙瓒实在小瞧了这一千八百人的能量,鞠义利用弓弩射程远、力量大的特点,一来就与公孙瓒进入白热化的决战之中。几番箭雨之下,辛苦建立的白马义从竟不能抗之。他们的弓射不到对面,长枪更无从击杀,似乎只有待死的份。
公孙瓒绝望了,鞠义趁机命八百先登死士强攻。一路竟打过了界桥,连公孙瓒牙门旗都将它拔了!公孙续此刻已是草木皆兵,大喊着:“敌人打过来了!敌人打过来了!我们打不过的,快逃吧!快逃吧!”
公孙宝月心知再让他这么喊下去,只会令军心更乱。急忙赶过去,一巴掌呼在了公孙徐的脸上,力道当真是沉重无比,公孙续的脸当即便红肿起来,但好歹让公孙续不再叫喊。公孙宝月令萍儿护着公孙续退下。赶忙带领着自己的那支女兵仗着马快弓准,一边护着公孙瓒一边打退来敌。
这八百先登死士终究人数太少,一鼓作气之下不能击杀公孙瓒,便只能暂且退下,否则便会尽数折在这里,当即一声号令,退出界桥。
公孙宝月见鞠义暂时退却,忙扶着公孙瓒退至一边,命令全体将士加紧修整,防止鞠义再攻。萍儿也已安顿下公孙续,赶来公孙宝月身边。
不久,一名军长跑来道:“大小姐,经过清算,我军伤亡已经过半,白马义从犹甚,如今……如今……”
原本已经颓然的公孙瓒听到“白马义从”,突然过来摇晃着那人的肩膀问道:“白马义从怎么样了?白马义从怎么样了?”
那军长被吓得不敢说话,公孙宝月见状好容易方才将其安抚下来。公孙瓒放开那人的肩膀,深吸一口气,道:“你老实告诉我,白马义从究竟如何了!”
那军长擦干眼泪,却止不住哭腔,道:“白马义从如今已不足千人,其中能战之士只怕还不到一半!”
公孙瓒眼睛都瞪红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环顾周遭的伤兵,当真是死伤枕藉,只有极少数没受伤的兵士帮着受了伤的士兵清理死尸。公孙瓒看着这些曾和他一起纵横漠北、大破黄巾的白马义从此刻已然七零八落,不由喉头一甜,一口血水喷出。
“爹!”公孙包月见到父亲如此,关切情深,不由得也是滚滚落泪。
就在此时,一名探子来报:“启禀主上,界桥那边似乎有大量冀州兵到来,数目不详,但观其阵势当有三五万人。”公孙宝月心中也有些六神无主了,他看着界桥那边,赵子龙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啊!
鞠义原本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一千弓弩手的弩箭早已用完,方才派那八百先登死士突袭也未能奏效。这一刻,他的缺点也已开始显现出来,他善于打野战,却不善于攻坚。但后方前来的三万大军让他喜出望外,实在来得太及时了!
鞠义立即部署这三万步兵将公孙瓒团团围住,准备以这三万步兵配合八百先登死士,以正奇之道围歼公孙瓒这最后的残余。
可就在此时,探马来报,主公袁绍被一支白马义从袭击,请求救援。鞠义大惊,问道:“敌方有多少人马?”
探马答道:“人数约有百余人,但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虽有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却仍旧十分危急,而且不知后续是否有其他兵马,请将军速去相救!”
鞠义一听颜良、文丑二将,心中冷笑,但袁绍的生死却也不敢轻视。他看了看那界桥,只要踏过那座桥,便可以拿下整个幽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此次放过,日后再难有如此良机了。
鞠义沉吟了一会儿,道:“哼!他们个个骁勇善战,也不过才百余人。我八百先登死士足以应付!就算还有后续兵马,能比得上那一万白马义从吗?”于是令这三万人重重围困,并且让三名军长轮流攻打界桥,不求全歼,只求能够缠住公孙瓒大军,令其不得逃脱。自己则亲自带领八百先登一路急行向袁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