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饭菜,霍嬗立刻行动起来了,快速的冲出冠军侯府,直接跳上马背。
刚刚才在长安城外骑马,但是现在就在城内骑马了。这要不是仗着刘彻这座大靠山,就霍嬗现在这样的行为,说不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大汉的列侯这些列侯也都是有食邑的,多者万户,少者数百。这对于大汉朝廷来说,也是一个负担。
为了打击王侯势力,刘彻以诸侯王所献助祭的酎金成色不好或斤两不足为借口而夺爵。规模很大,被夺爵者高达106人,占当时列侯的半数。
比如说从膘侯赵破奴,这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当初卫青两出定襄击匈奴获胜,重创单于主力,汉军大获全胜。而刘彻在接到捷报后大喜,不只是派使者捧着大将军的印信,到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
也将他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们封侯,卫青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1300户。
也是两年前,卫不疑和卫登,一起跟着酎金失侯了。
只是这一切霍嬗顾不上了,他现在就是骑着马、拎着食盒,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同样是拎着食盒策马狂奔。
到了未央宫宫门外,早就候在这边的福叔立刻将食盒递来,这是先前做好的一些菜肴。
霍嬗看着脚边的食盒,冲着守宫门的将士喊道,“我要入宫觐见,你们可收到旨意了?”
一个小校赶紧说道,“君侯,陛下下了旨意,君侯自然可以入宫。”
“那就差人给咱拎着食盒,莫要洒了。”霍嬗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快些走,莫要耽搁了。”
春陀脚步匆匆,对刘彻说道,“陛下,冠军侯入宫了,说是拎着好些个食盒,这就过来了。”
刘彻微微皱眉,富甲四海的刘彻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还需要霍嬗这个万户侯特意带着这些东西入宫觐见?
而卫子夫和刘据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霍嬗有些冒失了。虽然霍嬗是天子近臣,可是陛下的膳食,哪能是一个外臣所献?
卫子夫想了想,还是说道,“陛下,子侯年少,还望陛下宽宥。”
刘据也跟着帮忙解围,“父皇,子侯此举莽撞,只是念在子侯忠孝,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刘彻哈哈一笑,捋着短须说道,“和那无赖子计较?若真是计较,朕早就收拾他了。你们也莫要多想,那无赖子如此德行,也就是朕惯出来的。”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要不是刘彻的溺爱,霍嬗可不敢这么做。
不要说霍嬗了,就是刘彻的那些兄弟或者子女,也不敢这般大胆啊。
霍嬗可不管这些,刚进殿就说道,“陛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臣今日得了一妙法。所烹制佳肴前所未有,特意进献于御前。”
说完这些,霍嬗说道,“春陀,别愣着啊,快些布案。”
对于简直是像回到自家一般的霍嬗,刘彻摆了摆手,“春陀,由着这无赖子吧。”
春陀立刻行动起来,只不过这刚刚行动就被霍嬗阻止了。因为汉朝时是分餐制,是一人一张小桌子。
而霍嬗就很干脆,说道,“陛下,今日就不分餐了。臣做的佳肴不多,只能放在一案了。”
说着这些,霍嬗打开已经被侍女们拎进殿的食盒,“这个是蒸蛋,就是寻常鸡子所做,倒也滑嫩。这个是炒花生,最是好下酒了。昨日臣听闻有庄户摔死了牛,赶紧给收了下来,炒了个牛肉。”
看着霍嬗一样一样的将食物摆在小案上,刘彻、卫子夫和刘据也很意外。
主要就是这么些个食物,以前根本就没看到过。或者说这样的烹制手法,没看到过。
“陛下,这是鲤鱼。”霍嬗一边忙着布置碗筷,一边唠叨说道,“陛下,以后不能吃鱼生,不能饮生水。”
刘彻本来只是安静看着,只是听到霍嬗这么说,忽然问道,“哦?这有何说法?”
霍嬗表情好像有点慌乱,低着头继续忙碌,“这是臣做的炒白菜,陛下可以多吃点。”
卫子夫没有动筷,只是有些担心,“子侯,如此烹制手法前所未有,你是如何会的?你府上,何时换了庖厨?”
“姨祖母,就莫要问了,只管吃就是。”霍嬗表情好像更加慌乱,抓起筷子说道,“臣先尝一下,这些膳食定然是没有差错。”
霍嬗刚要动手,刘彻一把抓住霍嬗的手腕,盯着霍嬗的眼睛,“朕信你,朕也知道这些膳食可用。你倒是说说,为何朕不能吃鱼生、不能饮生水!你府上的庖厨,什么时候换的?”
“府上没换庖厨。”霍嬗干巴巴说道,目光闪躲,“陛下,用膳、用膳。”
刘据这个时候温和说道,“子侯,你是表兄独子。若是有不好说的,去偏殿告诉表叔就是。”
“殿下,阿翁......”霍嬗好似刚开口,立刻反应过来,“殿下,没什么不好说的。”
刘彻冷哼一声,抓着霍嬗的手腕,一下子将霍嬗按倒。脱下鞋子,这就啪啪啪的直接打着霍嬗的屁股,这好像还是不解气。
“混账东西,大病初愈就城外纵马!在朕面前,还敢隐瞒!”刘彻可不客气,一边打一边骂,“你阿翁不在了,他不管教你,朕来管教!”
霍嬗咬着牙不吭声,也不挣扎,被打屁股就打屁股吧。
卫子夫有些为难,还是轻声劝道,“陛下,看在子侯忠孝,饶了他这一回吧。”
刘据也跪下,说道,“父皇,都是儿臣少了看顾子侯,才让他如此行事无度。”
刘彻似乎是打累了,问道,“朕先用膳,懒得再收拾你。也莫要觉得这事过了,朕事后还要调查。若是没个说法,你就给朕守在宫里。”
霍嬗表情一苦,被关在宫里,那可就没自由啊。
刘彻夹了一筷子牛肉,这一入口顿时觉得和寻常的食物不同,有着其他奇妙的滋味。
轮番长了一些,刘彻好像明白霍嬗为何要匆匆入宫献食。这食物的滋味,确实古怪,但是真的很有意思,很好吃。
“陛下,臣妾倒是最喜这道鸡蛋羹。”卫子夫笑着给刘彻斟酒,说道,“臣妾觉着该让宫里的庖厨去子侯那边学学。”
刘据则是笑着举杯,饮酒后才说道,“父皇,这花生吃起来别有滋味,倒是香脆,想来也下酒。”
刘彻笑着看向霍嬗,问道,“若是让宫里庖厨去你府上,你可愿教他们。”
“可啊!”霍嬗想都不想,说道,“臣早就打好了厨具,早就想要献给陛下、姨祖母和太子殿下。”
刘据笑着问道,“哦?还有厨具?这般膳食,还有特殊厨具?”
卫子夫笑着点头,说道,“倒也有些孝心,有了好东西还知道进献陛下。大将军那边,你可有准备些好东西?”
“当然要有厨具,锅碗瓢盆的都不同。”霍嬗似乎有点喝醉了,摇摇晃晃说道,“大将军那边也有一套厨具,不给他送过去,大将军再不调理身子,阿翁说大将军寿数也近了。”
本来还在饮酒的刘彻放下酒杯,卫子夫和刘据对视一眼,显得有些惶恐。
汉朝人,那是最迷信的。眼前的刘彻,更是迷信到了骨子里,鬼神之说在他这里是真理。
阿翁?
去病儿过世的时候,霍嬗才刚刚会走稳路。更何况大将军寿数,去病儿如何知道?!
这子侯,什么时候和去病说上话的?他们如何能说上话!
刘彻不动声色,问道,“哦?你阿翁说了些什么?”
霍嬗好似后知后觉,匆忙抢过案子上的酒壶,刘据夺都夺不走。
虽然大半的酒都洒了,但是霍嬗也顺利将自己灌醉,直接往地上一倒。
“这混账,便是这般?”刘彻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在意其他事情,“春陀,冠军侯今日就歇在宫里,他醒了就叫朕。”
躺倒在地的霍嬗觉得,他这演技无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