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
高阿那肱坐在位子上,听信使朗读劝降书。
随着优美的骈文念完,高阿那肱突兀起身。
“投降吧。”高阿那肱心动了,“是啊,都到这一步了,不投降也没别的出路了。”
高阿那肱很快给宇文邕回信,声称自己愿意投降,献出济州,只要宇文邕善待自己。
邺城。
宇文邕看完高阿那肱的回信,大笑。
“乾佑果然文采斐然,仅仅靠一篇劝降书就让高阿那肱归降。”
宇文质脸不红心不跳,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宇文邕的称赞。
“既然高阿那肱愿降,那伪主高纬那边大局已定。”宇文邕抚摸胡子笑道:“既然如此,朕就不打算亲自攻打青州擒拿高纬,哪位将军替朕擒下高纬?”
“臣愿替陛下擒下高纬。”群臣纷纷抢着说道。
这份差事无异于天降功劳,而且还是擒拿皇帝的大功劳,诸将无法坐视不理。
大殿中,诸将争论不休,都说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肃静!”宇文邕见到诸将都快打起来了,面色不悦地喊道。
在场众人都是朝廷干臣,宇文邕作为皇帝也不好亲自下场拉偏架。
主帅的人选又不能耽搁,兵贵神速的道理宇文邕还是懂得。
“高阿那肱是河间王劝降的,主帅就由河间王担任吧!”宇文邕最终下定决心。
毕竟劝降书是宇文质写的,将主帅之位交给宇文质在合理不过了。
宇文邕终于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会让群臣觉得他偏心。
“河间王才年仅十四岁,作为主帅恐怕不妥!”
杨坚想到宇文质之前居然敢戏耍他,恼羞成怒,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言激起千层浪,群臣想到宇文质的年龄,纷纷赞同说道。
“是极是极,河间王才年仅十四岁,怕是容易冲动耽误战局。”
这可是擒拿皇帝的大功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人抢走。
宇文质将拳头紧了紧,最后又松开了拳头。
群臣说的也是事实,他年纪确实小,更不够稳重。
至少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
宇文邕犹豫不决。
杨坚突然跪下说道:“臣愿意为陛下擒下高纬。”
宇文质瞬间就怒了,好家伙,原来杨坚是打算自己擒拿高纬。
这肯定不能忍啊!
至少不能让杨坚得到这个职位。
未等宇文质开口,就已经有人先宇文质一步开口。
“随国公平阳之战时,面对齐军胆怯如鼠,别再让高纬给跑了。”有知道杨坚行事的将领不耻地说道。
宇文邕现在才三十多岁,离杨坚成为国丈还早呢!
再说了,杨坚甚至比宇文邕还大两岁,能不能活过宇文邕还两说。
杨坚现在就是个小透明,并没有人在意得罪杨坚。
宇文质见此情况也清楚,杨坚也无法成为主帅,心下大定。
殿内群臣又开始第二轮争吵,宇文邕只好亲自下场。
“就由尉迟勤将军率军攻打青州。”宇文邕直接点将。
群臣不再言语,只是神色有点可惜。
于是,尉迟勤领兵汇合高阿那肱攻打青州。
宇文质最终还是出征了,不过不是攻打青州,而是攻打信都。
宇文宪领兵攻打信都,宇文质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几日后,宇文宪大军抵达信都。
宇文宪带着宇文质还有向导观察军情,众人登上山坡远望信都。
向导一边指路一边说道,“看那边,据说是秦末汉初时张耳的墓地。”
宇文质顿时来了兴趣,“父亲,不如我们去祭拜一下张耳墓。”
“正有此意。”宇文宪一口答应。
张耳墓已是一片荒芜,上面连碑文也不清晰。
“这上面脸碑文都不看不清了,是怎么知道这是张耳墓?”宇文质上前看见墓碑上碑文模糊,对向导问道。
“这位郎君有所不知,故老相传都说这是张耳墓,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张耳墓。”向导含糊不清说道。
宇文质顿时兴趣大减,祭拜错人就尴尬了。
不过宇文质还是选择当成张耳墓祭拜,反正底下的人又不能爬出来反对,说他不是张耳,只要我认为这是张耳墓,这就一定是张耳墓。
正在此时,信都的守将尉相愿正好也出城查看周军情况。
尉相愿领着几十骑小心翼翼的,生怕遇到周军的埋伏。
“父亲,快看山坡底下似乎是有一支军队,应该是齐军。”宇文质眼尖,又是居高临下,率先发现了尉相愿的队伍。
宇文宪顺着宇文质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见一群人影。
众人连忙劝道。“齐王,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宇文宪经验丰富,仔细观察了一番齐军行军弄出来的动静,若无其事地说道。
“无妨,这支齐军和我们一样都只有几十骑,想来也是来打探军情的,不会想着和我军交锋。”
宇文宪不但不慌张,反而继续祭拜起了张耳。
宇文质一想大家都是几十骑,也没有必胜的打算,就没有想着攻击齐军。
似乎是击败的动静有点大,居然惊起了一群乌鸦。
尉相愿领着兵马抵达山坡底下,正准备爬上山坡观察周军情况,正好看见了被周军惊起的那群乌鸦。
“将军,乌鸦不会无故起飞,前面定是有大批周军。”尉相愿的士兵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要中周军埋伏了。”
尉相愿早在邺城时就被周军吓破了胆,恐惧的问道。
“前面真有周军?”
“大概是有吧。”有士卒回答道。
“前面一定有周军埋伏。”有士卒自信满满说道,“以我几十年的经验不可能看错。”
有比较迷信的士兵说道:“乌鸦乃是不详之兆,将军行军至此就遇见乌鸦起飞,这是上天警视将军此行危险。”
尉相愿本来就被吓破了胆,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也就无法辨别士卒语言的真假。
一时恐慌,也顾不上什么探查军情了,下意识的就用鞭子抽打马屁股,夹紧马腹,一不留神就窜出去很远。
尉相愿都跑了,底下的士卒们自然也跟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