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相盘突然提起巫蛊之祸一事，李纯脸色一沉，似乎有话要说，却未发一语。
“你又说的什么汉武帝刘彻！咱陛下是千万年来至圣的明君，还用的着去效仿别人嘛！”
听郑妃话语中略带责备，但方相盘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刚才他于雀局之上多次提醒，这郑妃娘娘自然也心里清楚。
自己又和郑妃娘娘之前有过接触，况且她也知道我和她的宝贝公主李不二相识，眼下自然不会害我。
既然说是明君，自然要做明君的事。郑妃或许是随口而出的奉承，或许当真这老皇帝李纯是什么老辣聪敏之人？
想想也对，唐朝中后期经安史之乱一事后，朝局也多有动荡，要是这李纯没有个铁血手腕和政治头脑，方相盘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方相盘在心里不住推演，不知道该如何回郑妃娘娘的话！但却听李纯说道：“朕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千百年来数的上的圣君，但至少自己觉得还不糊涂！至于刚才方郎说的汉武帝刘彻嘛，朕也难以追及，更不愿去效法。”
方相盘这才放心，听着李纯这话所讲，倒是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李纯到底想要干什么，也不清楚，刚才晋封的那个开府仪同三司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纯接着说道：“郑妃，你觉得朕的做法对吗？”
郑妃也是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这么问她，只好回道：“陛下自然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你还是不明白朕的心思啊！”
“陛下？”
“朕早就知道皇后和你不和，但也是不愿去管，也不想去管！朕每每临幸于你，那皇后也是暗下生妒！亏得她还记得自己是个正宫皇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朕也不想计较！”
方相盘听得倒来了兴致，心想这李纯倒也是个猛人，连这种后宫争宠的话也对妃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想想这个郑妃估计现在也是正当受宠之机吧！
“方郎！”
“陛下，我在，您请讲！”
听李纯突然喊自己名字，方相盘心中一怔，也顾不得再想其他，赶紧回话，又听那李纯继续道来。
“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又是这样的问题！方相盘刚才就已经被那个为什么封官的问题搞得头脑发昏，现在只好故意装着愚钝的样子，不想再猜。
“陛下，我实在是千般愚钝，还请你明示！”
“你不愿意回答，朕也不再勉强！现在这贞观殿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朕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李纯坐在龙榻之上，翻了翻身子，侧身到另一处。
“朕近来身子每况愈差，倚的久了也是浑身难受！多亏了你的仙丹，才稍微减轻痛楚！”
“陛下，您只要每日规范饮食，注意休息，一定可以恢复好的！”
“方郎，你也不要哄我了！朕知道你这丹药确实是大有效果，但也绝不会是什么仙人所赐的仙丹！”
方相盘一怔，居然李纯早就知道这药不是仙丹，那么也就是说李纯早就知道我在欺骗他！
方相盘心里清楚，不管是从影视剧中，亦或是从古文书籍中，都明确显示，欺瞒君主是无上的大罪，甚至这次还是故意欺瞒！方相盘心中生起万分恐惧，又只好试探的作问。
“陛下，您早就知道了？那怎么还......”
“你想问，为什么朕没有拆穿你是吧！那好，现在朕来告诉你！其一，你的这种丹药确实有极大的功效，朕头次服用没一会儿便觉得神清气爽，自然也是心里欢喜。
其二，既然你能以身试药，朕也明白你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自然也能对你多几分放心。
其三，那次朕召见你，其实是想问责那颗夜明珠之事，但又不知不觉被你岔开了话题！
朕当时就觉得你尚算的上是聪慧机敏，又没有奸恶心思，堪得大为，就有把你召为己用的心思。”
“所以陛下才没有当场拆穿臣的小小心思！多谢陛下厚爱，臣感恩不尽！”
“还有莺儿！”
莺儿在远处听李纯叫她名字，以为是有事吩咐，便想着上前听旨，却不料李纯却挥手示意她退下。
“还有莺儿心思也是单纯的，这点朕最为清楚！郑妃你们只觉得朕是有些偏爱这个小小的女官，却不知道在那芬芳院、飞香殿、庄敬殿这一众女官中，也只剩下这个莺儿能真心对我！”
“陛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哪个敢对您存二心啊！”
李纯轻轻抚着郑妃娘娘的玉手，接着说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这些女官殿，这些日夜侍候朕日常作息的女官，早就已经被太子李恒收买笼络了！”
“恒儿？陛下，您......”
郑妃虽然与郭皇后关系并不友善，但是和这个太子李恒却并没有什么嫌隙，甚至因为李不二的缘由，对李恒也有几分喜爱。又听皇上李纯如此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想朕年轻时候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竟然沦落到被太子设计的时候了！但朕实在是不忍心废了太子，也怕让朝局瞬间崩陷，况且恒儿现在还不敢把朕怎么样，才就只好谋划着后路！”
李纯喘了口粗气，接着说道：“郑妃，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朕的皇子李忻这些日子也不见了踪影！”
“对啊，陛下，刚才在雀局上我还问起刘妃姐姐忻儿的事情，但是她也是支支吾吾，没有作答。所以，陛下，忻儿到底去哪了？”
这事虽然是由李纯自己提起的，但是听郑妃说了这些，又满是关心的急着问自己，再者眼前突然现出刘妃的面容，一时心里百感交集，竟有些哽咽。
“哎！忻儿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是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陛下，您说什么？忻儿怎么咎由自取了？”
郑妃又是发问，她虽然和刘妃关系也只是像宫里其他姐妹一般，但一时出于好奇，再者刚才见刘妃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并无皇子男丁，一时生出共鸣，心中顿感压抑难受。
“都只怪朕一时糊涂，宠爱非人！但也没想让忻儿被逐出洛阳城，从此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