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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望海潮

修唐 失眠的凤梨 2508 2024-07-06 15:48

  梅乾清了清嗓子道:“才疏学浅不足展示给两位大家。”

  作诗?怎么能跟你们这些怪物比?梅乾自然不肯献丑。

  “哎呀,乾哥儿,既然韦先生都说了,你就不要藏拙了,快快作一首,助助兴。”梅公明酒意愈来愈浓,一边说着一边与孟郊又推杯换盏起来。

  孟郊此时口中塞满了各式菜肴,没时间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梅乾闭上眼睛一咬牙,对不住了,三变兄,今日又要靠你江湖救急了。

  “韦先生,我不擅长作诗,但平日里听坊子里的曲子多,填首词如何?”

  词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是诗的变体,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开始出现了,隋唐时期开始兴起,最早又被称为曲词或者曲子词,是配合宴乐乐曲而填写的歌诗。词牌是词的调子的名称,不同的词牌在总句数、句数,每句的字数、平仄上都有规定,词又被称为近体乐府、长短句、诗余等。

  但不论如何,在唐朝词都算不上是一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文体,不被文人所重视。

  如今听梅乾要填一首词,韦应物也只好点头道:“诗余小令,也可。”意思就是诗写完了,来一首小令调节一下气氛。

  梅乾站起身道:“这杭州除了西湖山水外还有一景,唤作钱塘海潮,不知两位可曾见过?”

  “有所耳闻,但未曾得见。”孟郊提着那根猪肘子骨道。

  “今日我所填词就与这海潮有关,就叫望海潮。”说罢梅乾走到韦应物身旁的桌案前,提起笔略一思索开始写。

  韦应物最先是被梅乾所写的奇怪字体给吸引了,他从没见过这种细长瘦削但又笔力遒劲的字体,他不禁在心中暗赞了一声。

  但当注意力回到词句时他竟扬起了眉毛……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待梅乾放下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韦应物迫不及待的把这首词托于掌中反复观赏。

  韦应物大赞道:“曲子词竟被公子填到如此境界,妙极妙极。”

  孟郊见韦应物如此表现,便知道这首词可能不简单,韦应物何许人也,那可是轻易不肯在诗句上低头的人。他放下手中的肘子骨,用布擦了擦手上前接过那页纸。

  “此词开篇便是开阔景象,转而精雕细琢般的描绘钱塘景色,烟柳画桥、怒涛拍岸,又描绘西湖美景、美人,真是字字句句皆妙。”孟郊一边看一边兴奋的说道。

  “我就说吧,我儿子厉害的。”梅公明此时趴在桌上迷迷糊糊说道。

  这是梅公明第一次喝高度酒,以前都是喝喝黄酒,如今白酒下肚竟然这么快就醉了。

  梅乾对韦应物和孟郊两人道了声歉,找了两个小厮来把梅公明拖到了自己的屋中休息。

  待梅乾再回来时,两人已经收拾离去,旁边的服务员道:“他们等你不来,便收拾离开了。那个年长一些的还给你留了个条子。”

  梅乾拿起条子看了看大喜道:“原来韦先生这是要去滁州当刺史了。”

  三婶熬了一碗醒酒汤端进了梅乾的屋中,梅公明此时正在醉话连篇。

  “嘿嘿,读书三十载,一朝中第,飞黄腾达……”

  “天可怜见,让我儿梅乾成大才……”

  “大娘啊,你去了哪里?怎的就不要我了?”

  “你总说自己是胡姬,胡姬又如何?”

  梅乾听着这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看了一眼三婶问道:“三婶,大娘是谁啊?”

  “我也不知啊。”三婶摇摇头道。

  ……

  次日,梅乾与梅公明对坐吃早饭,梅乾问道:“阿耶,如今秋闱也报名了,你有何打算?”

  “我想与衙门请假,专心读书应对秋闱。”梅公明边吃边说道。

  “嗯,有必要的。我托人在周围寻一处僻静的居所,让阿耶在那读书,你看如何?”

  梅公明想了想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小屋太过于靠近闹市,吵的很。”

  “好。”梅乾答应道。

  “阿耶,大娘是谁?”

  “啊?什么大娘?”梅公明眼中现出紧张之色。

  “你昨晚醉酒之时说了二十多次大娘。你说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梅乾盯着梅公明道。

  此处的大娘不是后世的大娘之意,按照唐朝人的习惯,家中的女子多用娘来称呼,比如排行老大的多称呼大娘,也就是唐朝的大娘可能是个小娘子,而不是中年女子。

  “哦,是一个故人。”

  “没事的,阿耶,如今酒楼也小有起色,你好好读书,如果能考中做官,咱们备上彩礼去把那大娘找到,给阿耶续个弦。”

  梅公明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耶,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会阻止你的,我希望阿耶能幸福的过日子。”梅乾一脸诚恳的说道。

  梅公明却如一只被抓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噎住了,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说也罢了。”

  送走了梅公明,梅乾带着陈火到柜上支取了七十五贯钱,两人去到了大越当铺。

  当铺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陈火,他笑嘻嘻道:“火哥,今日又来当什么?”

  “今日不当什么,我已转行,不做那些事了。”陈火尴尬道。

  “小哥,我们今日来是赎东西的。”梅乾道。

  伙计问道:“可有当票?”

  梅乾摇摇头道:“没有。是一个玉佩。约两月前当给你们的,当时当了七十贯钱。”

  伙计忙对柜上的朝奉说了一下情况,朝奉从柜里出来对梅乾拱拱手道:“这位郎君,你说的那枚玉佩我记得。”

  “那可否由我赎回,当时是一个朋友为了周济我当的。”梅乾问道。

  朝奉摇了摇头道:“这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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