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林
福临县南门城墙上,张固正在指挥调度着士兵进行战场的清理工作。他望着城楼下的满目疮痍内心郁闷一下子涌到心口,他不由的咳嗽起来。旁边的侍卫赶紧上前帮他顺气。
张固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伤亡损耗报上来了吗?”
“禀大人,报上来了。”
“那还不拿来。”
侍卫犹豫道:“大人这里风大要不请您到屋子里查阅。”
张固点了点头离开了城墙。城楼里张固坐在椅子上看着报上来的用朱红色字体写就的战损记录,重甲灵兵战死二百五十六人伤三百二十七人,援军修士战死三百七十人伤三百三十人,重甲损坏九百三十六副现库存余二百副,灵晶炮弹消耗一万四千零九发库存余量九十一发,破甲箭消耗九千六百四十五军制筒,库存余量一百五十五军制筒,灵晶炮损坏……
张固浏览着战损表上赤红的文字伸出自己那只枯黄的手在上抚摸几下悲伤道:“老夫自上任以来经历了那么多次兽潮袭扰还重来没有见过这么刺眼的战损记录,这是老夫这父母官的过失呀。”
他轻轻的合上那份记录册揣进怀里从城楼里走了出来。立即有侍卫迎了上来,此时张固已经没有悲伤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镇静肃穆“来人,随我去医站。”
说是医站其实是临时征用的医馆和几家酒楼,原本被暂停营业的迎贤楼也在其中。
陈安境此时正在酒楼顶楼的过道上往下看,原本以清雅为基调的酒楼大堂以及自顶层以下的楼层全部被白色的围布以及简易的病床取代。医疗人员在其中来回穿梭。陈安境一行几十人全都搬到了最顶层。整座酒楼充斥压抑痛苦的气息。
不久陈安境收回目光走到不远处同样在往下看的陈安安身边说道:“安安我们回屋去吧。”
“哥,你看见没他们好痛苦。”
“我知道。他们是福临县的英雄。”
“要不我们想想办法帮帮他们?”
“安安别胡闹,你又不会医术。小心越帮越忙。”
陈安境一口反驳道。
被陈安境的话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后,她原本心中燃起的冲动也小了许多。不过陈安安还是对陈安境说道:“要不我们去找鹿灵姐她们吧,没准能帮上忙。”
“好呀,我们走。”陈安境说着便伸手拉住陈安安的手准备带她去找在下面帮忙的鹿灵等人。
“不用了,我们今天就得离开。”突然李大孝扶着面色惨白的姜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陈安境与陈安安连忙上去关切的问道:“师娘你怎么了?”
“师娘没事儿,你们快去通知大家。”姜晴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陈安境的脸笑着说道。当姜晴的手接触到陈安境的脸时他立即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
“嗯,我们马上去。”说完陈安境便带着陈安安离开了。
他们下楼来到后院,这里也被改成了露天的医疗所。
鹿灵与知了正在为伤员们处理伤口手法十分娴熟。
“鹿灵姐知了,师傅说让我们今天就离开福临县。”
“好的,我知道。”鹿灵眼神专注一边处理着伤患一边回答。
知了用纱布将一位官兵的伤口包扎好后对他说道:“好了,再过几天伤口结痂你就没事儿了。”
“谢谢。”他感激道。
知了站起身走到陈安境身边道:“走吧。”
“鹿灵姐我们先走了,你后面跟上呀。”
鹿灵没有回话依旧专心的为伤员清理这伤口。
半个时辰后,一队车架逆着避难回归的大军离开的福临县东门。
陈安境孤独的坐在车厢里不时探出头向前面望去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许久,鹿灵掀开车帘子进来。
“师娘怎么样了?”他赶紧问道。
鹿灵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体内本身好像有某种限制,今天她却强行催用了灵力从而导致了反噬本源。”
“那怎么办?”
“李仙长现在已经强行将姜仙长的反噬给压住了。接下来只要快点到达剑林就行那里有化解的办法。”
青鬃鹿卖力的奔跑着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车轮飞快的滚动卷起一片尘土。
陈安境盘坐在车里修炼,鹿灵安静的守在一旁闭目养神。陈安境缓缓睁眼见鹿灵闭着眼睛就没打扰,他小心的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他又放下帘子靠在车上神色有些倦怠,自姜晴出事以来,陈安境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下过车了。幸好陈家的青鬃鹿虽没有腾云驾雾的能耐但是长途奔袭吃苦耐劳的本事可是极强,因此就算是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这青鬃鹿也没见什么疲态。
“嘭。”车轮压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发出响声。鹿灵一下子被惊醒了。她有些慌张的吐出一口气。
“应该车压到石头上了。”陈安境笑着告诉她。
“少爷怎么不叫醒奴婢。”
“我看你睡的正香。”
“也不知道姜仙长现在怎么样了。”
“有师傅盯着应该没有大问题。对了鹿灵姐知道我们现在到哪了吗?”
鹿灵掀开帘子看了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唉,要是有一幅地图就好了。”
“要不奴婢叫人去找管家拿?”
“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陈安境重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不知觉睡了过去。待他再次性来之时青鬃鹿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他掀开帘子他们一队人马此时正停在一处不知名的空旷的荒野。他放眼望去不远处的草地上已经点起几处篝火,其中有些是陈家的仆役和一些不认识的生面孔。拉车的青鬃鹿已经解了栓子现在正在休息。
陈安境跳下马车走了几步碰上正端着食物朝回走的鹿灵。
“少爷你醒呀,奴婢正准备叫您用餐呢。”
两人一起回到车上。
陈安境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鹿灵姐那些人都谁呀?”
“哦,那些是我们偶遇的商队。姜仙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们已经不用那么着急了。于是少爷的师尊便决定在这里扎营休息整顿一下。没过多久他们就来了,见他们没什么恶意李仙长就同意他们与我们一起在这里休息。”
“哦。”陈安境吃完饭便准备看一会儿吕先生让他看的书,可没看多久他就被外边传来的吵闹声给干扰的失去了兴趣。他下了车看见人们居然弄了一个大火堆五个长相乖巧的女子正在跳舞,三个男人坐在一旁以乐器伴奏。
陈安境走过去坐下与众人一起欣赏起来,围坐在一起的人们手里拿着干粮以及酒囊相互交谈吹牛好不开心。
“小少爷,我怎么没见过你呀?”陈安境身边的黑脸汉子问道。
“哦,我原来在车里睡着了。”
“怎么样我们香草商队的姑娘好看吧。”他灌了一口酒在喉咙。
“嗯。”陈安境转头好奇的看着他手里拿着酒囊。
“嘿嘿,这可是宁安千杯坊卖的客不归,你闻闻香不。”他将酒递到陈安境面前。
陈安境犹豫一下鼻子凑上前闻了闻一股酒香钻进他的鼻子里。
“香吧。”
“嗯。”陈安境点点头。
“要来点不?”
他摇摇头表示不要。
“没事儿的,这酒喝一点不醉人。”黑脸汉子将酒囊递到陈安境手里。
陈安境接到手里感觉比自己估量的要沉很多,他又轻轻闻了闻一股酒的清香又钻进鼻腔传到大脑让他感觉十分舒服。正当他准备来上一口时,手里的酒囊被一只白皙的手给夺走了。
“许四海,你又吃饱撑得慌是吧。让这么点大孩子喝酒。”一个爽朗的女声进入他耳廓。
陈安境抬头一看一个身着皮甲腰配钢鞭的十分英气的少女正拿着从陈安境手里抢夺的酒囊豪饮。
“我说,方大小姐你别喝这么急好吗?好酒得慢慢品,主要是你给我留点呀。”黑脸汉子急道。
“啊,果然是好酒。”她发出畅快的呻吟将酒囊重新塞好丢还给汉子然后顺势坐在陈安境身边。
“小朋友你少听那黑蛋胡扯。那东西现在还不适合你。来给你这个。”她拿出一块用纸包好的方糖递给陈安境。
他接过方糖并没有急着吃而是问道:“姐姐你是外邦人吗?”
“不是。”
“那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红色的。”
“哦,你说这个呀,姐姐虽然不是外邦人但我的母亲是夏兰人哦。”
“哦,那姐姐会说夏兰语吗?”
“会一些。”方似锦答道。
“我有一个梵罗的朋友她会说十几个外邦的语言呢。”
“这么厉害,以后有机会介绍给姐姐认识好吗?”
“好呀,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陈安境轻轻包开糖衣露出淡黄色糖体,他伸舌头舔一下,然后一口吃进嘴里。
“嗯,软软甜甜的真好吃。”陈安境赞叹道。
“哦,姐姐你们怎么会来这荒郊野外的地方。”
“还不是路上有几辆货车的车辕出了问题,耽误了进城的时间。你们呢?”
“嗯,差不多。我们的鹿儿太累了。”
“这么说我们还真有缘分。”方似锦笑着说道。
他们俩正聊得开心,突然一阵急切的哨声传来。
方似锦立即抽自己的钢鞭将陈安境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怎么了?”
“有麻烦了。”方似锦脸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