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师,父母的成全
六月,夏至。
临泉好商量,夏末秋风切。
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经过半年的苦学,杨修那原本略显浮躁的文学根底,现在已经被打磨的非常巩固。
初晨,朝阳临空。
杨修在院里静静的站着。
只见他身穿白色圆领衫,头戴幞头,腰间佩玉,这装扮,谁见到不称上一句小郎君。
可他却面露悲色,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大门。
忽然,门开了。
一个身穿青衣,面目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徒弟,淡淡的笑道:“今天是你出师的日子,以后我不会再约束你了,怎么...不高兴?”
杨修满脸悲伤的看着恩师韩文玨,没有回话。
韩文玨见到他满脸悲伤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听闻你在长安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人生又何处不相逢。’怎么...现在忘了?”
杨修看着眼前的老师,猛的跪倒在地,然后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原本强忍的泪水像雨滴一样落在了地上。杨秀哭泣的说道:
“天地君亲师,师恩如山,弟子永不会忘。”
韩文玨看着他跪倒在地,然后用头磕在地上,也是鼻子一酸,抬头不再看他,轻轻的说道:“你现在已经出师,记得以后在外面没有得势之前万不可传出我的名字,否则你必遭大祸,知道了吗?”
杨修抹着眼泪,悲伤的说道:“是,老师。”
韩文玨看着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
清风拂面,闭上了眼睛。
杨修看到,站了起来,擦着眼泪,含恨的问道:“老师,之前那个陷害你的世家子弟是谁?”
韩文玨听到,这才低头看着他,悲笑道:“怎么...要替我报仇?”
“是。”
杨修抬头看着韩文玨的眼神,坚定的说道。
韩文玨看着他坚毅的眼神,然后抬头看着天空,眼神露出仇恨的目光,最后还是缓缓的说了出来。
“五氏七望,博陵崔氏,崔震。”
韩文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淡淡的笑道:“放心,他已经死了。”
杨修看着老师,坚定的说道:“老师,放心!凡是当年参与的一个都跑不了。”
“哈哈哈,参与的是五氏七望,你也愿意?”
“愿意!”
韩文玨听到弟子的讲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笑道:
“行了,回家吧,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杨修听后,上前抱拳鞠躬,然后到门外骑上骏马,大声的说道:“老师,我此去必定金榜题名,不负你的栽培,你的仇人以后就是我的仇人,我必报之。”
说完,就骑着马朝着家的方向驰去。
韩文玨听到他的话语,满意的笑了,然后看着旁边的枇杷树,又笑了。
过了三日,枇杷树突然枯萎。
直到有人闻到院中的臭味,寻到院里,才发现他...早以绝食自尽。
他紧紧的抱住枇杷树,最后人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起葬了。
直到杨修金榜题名回来传报喜讯时,才知道这个消息。
……
少年啊,他是夏季高悬的骄阳,是路边野蛮生长不忘优雅的玫瑰,是长在土壤却燃烧一切眺望光明的蝼蚁,是青春里无所不能的追光者。
杨修看着眼前熟悉的家门,上前敲门,大声喊道:“你们的公子回来了,还不开门?!!”
只见话音刚落,杨修眼前的大门忽然打开。
杨修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笑道:“怎么...小娘子不认识我了?”
“公子...我想你很久了。”翠莺看着自家公子,哭笑道。
杨修看着她,上前抱住了她,哪怕母亲秦玉兰过来也不管。
翠莺感受到自家公子的怀抱,竟沉迷了下去。
秦玉兰本来听到声音还着急的跑了过来,可看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他俩还在那抱着,这才咳嗽一声。
翠莺听到声音,也是挣开杨修的拥抱,然后就低头不敢看着主母,脖子上立马就泛起了红色。
杨修看着咳嗽的阿母,也是毫不在意,笑道:“阿母,怎么了?”
秦玉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还不赶紧进来?”
“唉。”
杨修闻言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然后将马交给另一边的侍女。
走在路上,杨修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一点没变,也是心中感叹。
杨修进到院中,看见阿父在大堂中站着。
杨宇看到他过来,沉声的说道:
“回来啦。”
“嗯,回来了!”杨修听到后,回答道。
忽然,秦玉兰走过来对他说道:“你这次回来,是...要科举了吧?”
杨修看着阿母,平静的说道:“是。”
“嗯...那吃完午饭,就去解试?”
“好。”杨修轻松的回答道。
秦玉兰知道杨修本来就有实力去科举考试,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杨修就是死活不愿意,现在听到杨修愿意科举,也是高兴。
秦玉兰高兴的看着他,笑道:“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午饭。”
“嗯。”
杨修说完就转身想跟阿父聊天,却发现杨宇早已不见踪影,又看到秦玉兰走开,也是无聊了起来。
这时,翠莺鬼鬼祟祟的过来,小声的说道:
“公子?”
杨修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好奇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是翠莺,笑道:“怎么...现在想我都还要偷偷摸摸的吗?”
翠莺听到这话就跑到杨修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底下头,小声的说道:
“公子,以后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啊?”
“这得看你表现。”杨修听到这话,笑着回答道。
翠莺低着头,耳边听到这话,然后就抬头看着一脸斜笑的杨修,咬了咬牙。
走上前去,突然吻着他的嘴唇,吻完后看着一脸惊奇的杨修,说道:
“阿娘说过,太容易得到...男人都不愿意珍惜,我这样希...希望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好吗?”
杨修看着眼前翠莺紧张的话语,也是心中一阵感动,上前抱住她。
然后看着翠莺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我此生,必不负你。”
翠莺感受到杨修的怀抱,小声的说道:“公子若是负我,我...我就跳河自尽。”
……
很快,午饭就已经做好了。
秦玉兰过来招呼着杨修过来吃饭,但却看到杨修又在那和翠莺抱着。
秦玉兰上前,无奈的说道:“怎么...还吃不吃晚饭了?”
杨修和翠莺听到这话,杨修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翠莺被吓了一跳,翠莺赶紧挣脱开杨修的怀抱,在旁边低头站着。
毕竟,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能够和一位公子这样,随便的搂搂抱抱?
秦玉兰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说道:“还不快去吃饭?”
“啊,那她?”
“一会儿她就会过来。”
“阿母,你别那什么。”
听到这话的秦玉兰缓缓点头,杨修看到阿母点头,也就放心的走了。
秦玉兰看着眼前低头的翠莺,嘴角上翘,笑道:
“怎么...不抱了?”
“不敢。”翠莺紧张的回答道。
听到这话的秦玉兰,轻声笑了起来,道:
“放心吧,我不是仲卿母,你也不必当那刘兰芝,你自小跟他青梅竹马,我都看在眼里,我把你叫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和杨宇一致决定,你以后不必干杂活了。行了,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翠莺听到后,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然后跪下,哭着说道:“谢...谢谢主母成全。”
秦玉兰看见翠莺跪下,赶紧上前扶起她的身子,笑道:
“怎么...还叫主母?”
翠莺抹着眼泪,感激的看着她,笑中带泪,道:
“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