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目光深邃,声音严肃道:“父亲,孩儿没有绑架过任何人。”
萧卫国道哈哈一笑道:“为父当然是信的,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就算你抢了,绑了,为父也会帮你兜着,有为父在,别怕!”
萧鼎瞬间想翻白眼,为什么感觉这话听起来就那么难受呢。
“父亲,我想见一见那个用石头砸我的人。”
萧卫国愣了愣,然后点头。见就见吧,反正圣旨也宣了,回京述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点小事也就无所谓了。
“我知道你被打,心中不爽,但是不要把人弄死了,毕竟是证人,死在咱家牢房里说不过去。”
萧鼎眼神清澈,撇撇嘴:“我知道。”
……
地牢里,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浑身脏乱,奄奄一息地躺在潮湿昏暗的地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腐烂,草垛周围老鼠,臭虫时而路过。
刚下地牢,一股股恶臭就迎面扑来。萧鼎屏着气,在牢门外蹲下,皱眉看着这个年轻人,袭击提督家属,这么大的事,进了这地牢可不是仅仅是关押这么简单。
各种刑具刑罚,皮肉之苦,那是决计逃不脱的。
足足半月,还没死,真是厉害的紧。萧鼎心里赞道。
萧鼎刚往牢房里看了一眼,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这少年良久。在他的感知中,这少年的周身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气息在缓缓释放,虽然很稀薄,很淡,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这些不是元气!萧鼎敢肯定。
如果说元气有颜色的话,在萧鼎的感受中,他觉得元气应该是橙色的。然而这个少年周身萦绕的稀薄气息,硬要说有颜色,萧鼎觉得应该是很淡,很淡的蓝色。
这些感知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是翠绿石进入自己神魂之后提供的一种能力?
萧鼎观察许久后对狱卒使了个眼色。
“铛!铛!铛!”狱卒拿着刀,猛击牢门,大喊道:“祝俊,醒来!”
“祝俊,狗杂碎!我家公子在此,还不醒来!”
在狱卒的呼喊声中,那个叫祝俊的瘦削少年缓缓爬起身子。
当他看到萧鼎的一瞬间,睚眦欲裂,冲到牢门边上,大喊:“你这禽兽,还我妹妹!还我妹妹来!”
萧鼎皱眉,后退了一步,用手捂着俊俏的鼻子。
“铛!铛!铛!”狱卒又用刀狠敲了祝俊的手臂,大声道:“修得胡说,我家少爷何许人也,绑架你家妹妹?”
“不是他,又是谁?”
两人正要争辩,萧鼎摆摆手道:“莫要再伤他,他可是重要的人犯。”
看着祝俊浑身的伤痕,还有腐烂的地方,萧鼎都怀疑如果换个人,只怕早死在这牢狱里了,这祝俊竟然还有这般气力又是拍打牢门,又是大声叫嚣,真是不简单啊。
祝俊冷声:“你莫要假惺惺,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萧鼎又仔仔细细端详了祝俊一会,然后对狱卒道:“把卷宗给我。”
狱卒将卷宗呈上。
萧鼎看了一会,然后轻笑起来,对着祝俊道:“我若说不是我绑走你妹妹,你可信?”
祝俊目含怒火盯着萧鼎,一字一顿道:“不!信!”
萧鼎一手掩鼻,一手拿着卷宗开始讲述:“你说是西街卖肉的牛犊子,看到我身边的扈从吴三捆走你妹妹。还放话说,要让你妹妹做我的侍女。”
祝俊面无表情地盯着萧鼎,没有回话。
萧鼎继续道:“半个月前,我的扈从吴三请了休沐,说是母亲病了,要回老家照拂,至今未归。在得到你口供后的当天,提督府派人去了吴三家,然而已经人去楼空。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搬走的。”
“你放屁,休想花言巧语骗我!”祝俊大怒,然后又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气急道:“你们想杀人灭口。”
萧鼎没有理会,继续道:“牛犊子,也就是给你传信的那人。据街坊邻居讲,好像是得了什么大人物赏识,要到别处去飞黄腾达,一家人大包小包连夜出城,离开的日子正是他支会你消息的当日。”
萧鼎停了停,注视牢房中祝俊一会。
祝俊咬牙怒道:“你想杀人灭口!你们果然想杀人灭口!你这个畜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鼎笑了笑继续道:“我在来这里之前,专门差人去衙门调查一下,今年从正月到现在十个月里,武夷城接到报案从四岁到十四岁之间,人口失踪多达七十二个。整个北丘省,从四岁到十四岁之间,人口失踪多达六百三十一个!是去年的三百倍!”
祝俊脸部的肌肉跳了跳,他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萧鼎依旧用手捂着鼻子,心中一笑,此人虽然鲁莽,但也不傻,点到这里应该无虞了。然后又重复一遍:“我若说不是我绑走你妹妹,你可信?”
“你这禽兽,休想骗我!”祝俊怒吼着,可声音中却没了先前的坚定。
萧鼎呵呵一笑:“我骗你?你袭击了我,将我重伤在床上半月方醒,以你公然袭击官员家属的罪过,只要我点头,随时可以让你死。我一身金贵,专程来这肮脏的地牢骗你?你算老几?骗了你,我又有什么益处?”
这话虽然很难听,但是祝俊这下听明白了。自己不配,连让眼前这个显贵的人欺骗都不配。他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蝼蚁被猛虎欺骗,蝼蚁配吗?
如果不是为了骗自己,那他为何而来?来这里干什么?
一个个念头让祝俊有瞬间的失神,然后泪如雨下,嘴里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我不信。”
如果妹妹不是被萧鼎绑架走,那么现实将多么可怕?自己重伤了提督家的公子,死罪是逃不脱的。而妹妹不是被萧家公子绑走,又是何人绑走的?
他们会对妹妹做什么?卖做奴隶?卖到青楼?这些祝俊想都不敢想。他只觉得现在整个人要疯掉了。相比较,他更宁愿是萧鼎绑走自家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