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功出众,一双鹰眼凌厉如刀,杀伐果断,但外貌阴柔,偏偏给人一种冷面阴沉的感觉。
所以,江湖上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冷面判官。
“见过左庶子…”刘居士躬身抱拳行了个礼。
唐令则态度十分的傲慢,他双手抱拳浅浅回了一礼,沉声道:
“刘堂主,可真会选地方,这后花园里春暖花开,你是来尝花,还是谈事?”
他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有半点人味儿来,满口冷潮热讽。
原来,这刘居士平常无法无天的鲁莽作派,杨勇跟前的谋臣们都表示不满,认为这厮将来会害了太子。
唐令则就是坚定的反刘者。
他多次请太子跟刘居士划清界限,或上报朝廷,协助擒拿,但杨勇总是不舍,认为刘居士对他忠心耿耿,将来还有用其之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左庶子说笑了,刘某可从来没有尝花之雅致,是否可坐下说话。”刘居士淡然道。
他也不喜欢跟唐令则之流打交道,阴阳怪气,但要抱着东宫太子这种大树,还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们打交道,总不致于让太子亲自来吧。
“坐吧,刘堂主。”唐令则哼了一句,随即向后面挥了挥手。
两名跟随的贴身侍卫,把端来的一壶温酒,和一盘酱牛肉放置在长亭的石桌上。
唐令则挥了挥让两名贴身侍卫退下,然后,他将酒壶、酒樽,酱牛肉推到了刚坐下的刘居士面前,“这是太子殿下赏你的。”
“谢太子爷。”
刘居士双手抱拳示礼,然自己亲手倒上一樽酒,抬手咕咚咕咚一口干了,再以空樽亮底示礼,然后再自倒酒樽,再干一樽。
他举手投足之间,礼数周全,对太子杨勇的庇护之恩十分感激。
刘居士有个怪癖,清早须喝上一壶酒,否则一天到晚都是精神不振。
太子杨勇知道他这个怪癖,送上一壶酒以示关爱。
其实,刘居士来之前,一早起来就已经喝过一壶,而这太子赠上这壶,他自然明白太子的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饮下酒樽里的醇香兰陵美酒,刘居士伸出粗壮的子指,挟着一块酱牛肉放入口中嚼着,呑咽后,他才缓声道:
“殿下吩咐在下去办的事情,已全部办妥了。”
“怎么办的?”
“都了断啦。”刘居士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混帐!”
唐令则气得破口大骂,道:
“你这是自作主张,殿下让你把他们护送出境,这些人以后还有用途,可你…他们先前对东宫都是有功劳的。”
看着一副憎恨的僵尸白脸,唐令则气哼哼抢过酒樽,呑咽下樽中的酒,摇了摇头怒斥道。
这些人都是唐令则的手下心腹,而那个西域巫师是他的一个道友介绍的,也是他出面请来的。
刘居士这么做,就是故意置他于不仁不义的风口浪尖。
“当时晋王的暗卫追得很紧,刘某不得不这样做,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刘居士瞧着哭丧着脸的唐令则,心里暗自得意,他知道其中有一个女子,是他的相好,故意调侃道:“难道左庶子心软、舍不得了,还是…“
“倒也不全是,干细作的,有几个是身家干净的?只是当下能人少,人才难得嘛。”
唐令则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盯了一眼在那冷笑的刘居士,心里愤恨道:竖子不足与谋,有机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他重重舒了口气,双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沉声道:
“算了,且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且说说你扬州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事不凑巧,巫蛊之事被两个老和尚给搅黄了。”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呢?”唐令则变色道:
“太子殿下还指望这次成功,来打击晋王的士气,削弱兰陵萧氏对他的支持,让他剑走偏锋,出昏招,这样咱们才有扳赢一局的机会。”
“可是,这次失败了,我们怎么向太子交待啊。”唐令则一听到这样的结果,人都傻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绕了个大圈,眼看就成功了,被人识不了不说,还解惑了。
这件事,都是他一手操作的,搞砸了,太子杨勇会是怎么看?
“左庶子别想得太多了,这次由本堂亲自去走一趟,定能挽回败局。”刘居士起身报拳道。
一方面他为东宫的处境着急,眼看着晋王的势力越来越强,太子这边则不断被打压。
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讨好唐令则,左庶子在东宫举足轻重,他刘居士想要抱紧太子大腿,必须跟东宫要员们搞好关系,否则,他会如履薄冰。
“好,这次刘爷亲自出马,唐某倒也可放心不少。”
事到如今,唐令则也只好放下身段,团结刘居士,现在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唐令则眉头稍皱,沉声道:“你这次去扬州,按地址找到这个人,他会告诉你总管府的暗探卧底,然后,你再制定行动计划。”
说着,唐令则从怀中摸出小木牌,交给刘居士。
“多谢…”
刘居士从唐令则手中接过小木牌,揣入腰间暗衣兜里,低声道:“左庶子还有何吩咐?”
“这次事情之后,无论成败,你必须藏匿起来,不能再抛头露面,以便落下蛛丝马迹,被晋王他们利用。”唐令则嘱咐道。
“刘某明白,请左庶子放心…”
东宫是刘居士的东家,最大的靠山,而唐令则代表东宫行事,他当然要服从。
不过,刘居士忽然想到了晋王杨广,低下头悄声问道:
“那晋王这边呢?”
唐令则听罢蹙眉皱眼道:
“别总是异想天开的做白日梦,晋王身边高手如云,他又防守严密,相反萧妃身边薄弱些。”
“切记,不要去动晋王,以免节外生枝,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令则想到了卧底的密报回禀,所以他特别强调。
“哦…放心吧…”
刘居士的声音一低,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他本来想利用这次总管府行刺,多派些人手,连晋王一连做了,就算不成,杀掉王子或郡主也成,总之,要让晋王有所忌惮才行。
行刺计划都已列好,侦探摸底的活计,其血手堂手下也正在进行之中。
可这…
哎,也只好先放弃了,待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