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盟主,属下有一徒儿,乃吾族妹之子,武功筑基牢固,且聪慧好学,属下准备再提练一年半载,派他去汉王府,给萧将军当影子,传递情报。”
张仲坚想让陈征进入江南会,然后再过渡到其外祖父萧摩诃那里,得以沙场励练。
但是,张仲坚又不想暴露陈征是陈胤之子的事实。
“你徒儿叫什么,多大了?”
“哦,他叫谢福根,今年十一岁。”
张仲坚也是按虚岁来报的。
“行,改天叫他过来见见本盟和萧庄主,能安排个可靠的人过去,有利于我们总坛及时掌握北疆的情况。”
陈叔坚看了萧璇一眼,见对方没意见,就同意了。
“那好,属下过几日就去高邮将徒儿接出来,拜见你们俩位。”
“好…”陈叔坚一向对这位武林宗师虬髯客关爱有加,他现在极力拉拢张仲坚这边的江湖势力,以致平衡来自萧璇这方的咄咄逼人之势。
这时,旁边的萧璇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懒洋洋发声道:“这种小事,不急不急,我们还是谈谈长江江都水军的渗透事宜吧!”
“哦…”陈叔坚冷笑了笑。
他明白萧璇打得是如意算盘,只关心江南的势力范围,割居江南是萧氏家族的本意。
“不过,听说来护儿此人很难搞定,说说你的计划吧。”陈叔坚便不再提及陈征,问其详情。
“好…”萧璇坐正了自己的姿态,开始陈述他的计划。
……
梅园西厢苑
陈征练习完内功打坐,拳路之后,每天就在西厢苑肉跑步,时而匀速,时而加速奔跑,既练耐力、又练速度和爆发力,反正是想怎么练就怎么来。
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天,多少有点百无聊赖之感。
他的卧房摆设非常简单,靠墙正面摆着一张老旧的中型床榻,但很结实,夏天是一张很凉爽的竹席,和一只竹枕。
墙的另一头放着一张案几,一个坐榻,这案几大概就是书桌的作用。
隔壁起居间里放着一张矮方桌,上有在把茶壶和四个茶盅,茶壶每日几乎是满的,丫鬟服侍的很到位。
陈征夏日里习惯于喝凉浓茶,现在终于不用喝有点腥臭味的白水了。
榻旁有一只油光滑亮的竹箱,这是放置换洗衣服之用。
这天晌午,陈征慢步闲逛在西厢苑的莲花池边上,这莲花池的南面矗立着一座假山,西面建有一座小凉亭,这是标准的江南园林建筑。
假山、凉亭和莲花池,金鱼池等,都是江南园林建筑的标配,各家大同小异。
陈征杵立在亭桥上,若有所思。
“征儿,在想什么呢?”身后,一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征儿?
从没听人这样叫唤过呀?!
惊讶之中的陈征猛一回头,只见一位肤黑如炭,赤髯如虬,目生双瞳的彪形大汉,着一身武士行头,满脸笑脸地站在苑门口。
不必说,他就是自己的师父、虬髯客张仲坚,却不知他是几时到的?
“恩师在上,徒儿叩拜!”
随即,陈征走下亭廊,来至张仲坚面前,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轮到张仲坚怔愣吃惊了,这…这不太像以往陈征的习惯姿态了呀。
张仲坚想像的陈征,见到他后一定是大喊一声,‘师父…’然后嘻笑着冲过来,扑入自己的怀里。
不会尊称恩师,三叩首之类的礼节。
这么多年,张仲坚一直视陈征为自己的儿子,也跟这丫崽相处很融洽。
当年,他把不到半岁的陈征救出吴州城,寻思着如何处置为妥,因为他不方便带上山去,也不能放在别处。
他思绪再三,决定放在离吴州有数百里远的高邮乡下,远房堂姐张英娥那里。
张英娥刚生完孩子不久,有奶水可供陈征吸喝,这就最好不过的了。
张英娥非常爽朗地应承了寄养的托付。
每年开春和秋后,张仲坚总会去高邮探望,五岁之后,开始给其身体筑基,就是练习混元一炁功,并且让其服用强体丹药。
他还每年送去一定的银子铜钿,作为寄养费用,但后来才知,都被那个姐夫谢阿发给败家光了。
前几年,他秘密参与组建江南会,事务较多,今年基本稳定之后,他也想把陈征接出来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没想到,这丫崽自己倒跑出来找他了。
今天张仲坚从外面办完事宜返回梅园,给父母请安时,是母亲安氏亲口告诉他的。
他告别父母之后兴匆匆地跑到西厢苑。
他先静静地观察一会,发现陈征长高长结实不少,看上去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免礼征儿,起来说话。”
张仲坚定了定神,脸容一敛思索起来。
他上山二十余载,深得恩师五涯真人的武学真传,易经学,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无所不精。
陈征身上的任何异常,无论是身形还是内心表情,脉络变化,他都能察觉。
半年不见,陈征身上有了不少变化,这使他不免警觉起来。
陈征起身,恭敬站在一旁道:“师父是刚到吧,请到徒儿房中喝茶歇息会。”
师父张仲坚的凝神,陈征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明白,自己的言行举止跟前身差距很大,这无法掩饰干净,连养母她们都能察觉,虬髯客是何等高人?自己再怎么伪装,都不可能跟前身一模一样。
他在思索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张仲坚相信他就是陈征本人,所以,他想请恩师喝茶慢慢聊一聊。
“不碍事,咱师徒俩就在这院子里走走如何?”
“遵师父安排。”
听声辨位,陈征立即明白,张仲坚是想马上得到明确答案,自己稍有不慎,性命攸关。
“听老管家说起过,你娘半个多月前来过府上,说起你得了一场重病?”张仲坚直接了断,开门见山。
“是的,吃了不少药,一直昏迷不醒,听母亲说都快要死了,后来怎么就自己好了。”陈征如实回答,貌似一脸茫然。
他琢磨着那场病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目的想给陈征换一个具有现代理念的灵魂,可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
这时,他自己一脚踹空,灵魂出窍,老天爷觉得比较合适,匆忙中就让他来了。
“你娘派人找我时,为师那时刚外出有事,等到回来一打听,说你好了。”
张仲坚说得很平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因为他测过天相,陈征的命不该现在就腰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