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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3章 祖孙相认

覆隋 清波凡人 2607 2024-07-06 15:52

  陈征听闻去寻找其祖母沈婺华,内心也是万分激动,毕竟认祖归宗是做人的基本孝道,无论古今中外,还是相隔千山万水。

  同时,他也想在祖母沈婺华那里,了解到南陈遗老们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师父张仲坚认为陈叔坚此人并不靠谱,他不可能在将来,会把江南会的权力,移交给陈征的。

  当张仲坚听闻徒儿陈征,讲到虎峰北崖的大竹林里,有一处破旧的禅院时,就基本认定,那就是目前沈婺华隐居、和修为佛法的地方。

  因为她跟随智闲大师,也属于苦修。

  推开半掩的竹编院门,陈征对着院内喊道:“里面有人吗?”

  良久,禅院里没有任何响动。

  难道祖母出去了?

  陈征狐疑,但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行走。

  禅院里面杂草灌木丛生,足有一尺多高,但进入禅房内,却发现这里整洁利索,显然是有人在经常收拾。

  一进入禅房,正对着大门的上首,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下端佛龛上还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火烧得正旺。

  佛龛下,一方草席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位身材消瘦,眉目慈善,面色饥黄的灰衣女尼。

  她年约四十五六年龄,身上的灰色素袍陈旧不堪,补丁上又打了补丁。

  只见她双眼微闭,手握佛珠,全神贯注,默默地诵念着佛经,沉浸在佛海之中,身外的响动都无法唤醒于她。

  走近的陈征基本判定,眼前的这位出家女尼,就是祖母陈婺华无疑。

  一个曾经的南陈皇后,是何等的尊贵,如今却是在这么个偏僻野外、清贫如洗的场所,隐居着苦渡余生,让人唏嘘不已。

  二世为人的陈征,对佛法了解和感悟尚浅,无法理解到祖母精神世界里的那些东西,只是对其眼前的苦难生活,颇有伤感。

  陈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跪在祖母的身旁,双手合一向佛,闭眼静心祷告。

  他在心里默默向佛祖祷告,祈祷祖母身体无恙,菩萨保佑!

  俩人在静谧中环境中过了良久,沈婺华诵经完毕之后,慢慢睁开了双眼,“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她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是个什么人,那声音显得清净平和,荣辱不惊。

  “皇祖母,晚辈是您的嫡孙陈征。”陈征扭过身来,转向沈婺华跪下,直接了当,开门见山。

  “阿弥陀佛,贫尼皈依佛门十数载,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再过问世间的是是非非。”

  沈婺华微微一怔,眼梢瞥了陈征一眼,淡淡地说道。

  她心里明白,那一定又是陈叔坚不死心,派了个人冒充其孙儿来诈她的。

  出家栖霞寺十年间,只有这个诈死的陈叔坚,来找过她数次,目的无非是成立江南会,反隋复陈,让她出山来当江南会的‘教母’。

  因为沈婺华是正统的后陈皇后,母仪天下,在南朝各士族豪门中的威望颇高。

  而陈叔坚,则只是个南朝庶生王子。

  古往今来,皇室或豪门家族,无论是其皇帝位,还是宗族之长位,其内部的权力继承,非常讲究正统。

  所谓正统,就是嫡庶尊卑,长幼有序。但凡是庶生子女,他们没有任何的继续权(话语权和财产权)。

  沈婺华非常清楚这个陈叔坚的为人,他跟当年谋逆篡位未遂,还砍了陈叔宝一刀的陈叔慎,是一丘之貉。

  他,陈叔坚,也是只为个人私欲利益,不顾民众苍生和家族利益,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在沈婺华眼里,后主陈叔宝虽然荒淫无度,不务正业,最终断送了南陈的江山社稷,但他对于江南百姓和广大民众苍生,还是爱怜有加的。

  为了躲避陈叔坚的纠缠,沈婺华离开栖霞寺,来到栖霞山虎峰北崖下的这片竹林里,隐居修炼佛法。

  眼前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自称是她的嫡孙,也就是陈胤之子,沈婺华心里冷笑着不为所动。

  陈胤夫妇双双在吴州城陨国,沈婺华悲痛欲绝,当年,是她和智闲大师,以佛门弟子之名,偷偷收的尸。

  但他们的幼子神秘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连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陈胤之子的少年,还寻觅到她隐居的竹林禅院,不是陈叔坚派来的人,还会有谁呢?

  陈征自然明白,认祖归宗,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让沈婺华相信,必须得有真凭实据。

  “皇祖母请看,这是父王留给孙儿的一件信物,您应该认识它吧。”陈征从怀中掏出一物件捧在手中,移到沈婺华的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胤儿册立太子时,所配戴的祖传龙凤玉佩。

  沈婺华心里一颤,原本静如止水的内心,荡起一点涟漪;冷淡漠然的双眸,有了一丝光芒。

  “你…那你真是胤儿的遗子?”

  沈婺华这才抬眸,端详起眼前这位手捧玉佩,满眼泪光的少年,发现就是少年时的陈胤模样,“胤儿…胤是你的生父…快说说…”

  此时的沈婺华,也是潸然泪下。

  她之所以皈依佛门多年,一直没有剃度,只算是隐居的佛门净人,就像智闲大师所讲的那样,她心里还有一件凡尘俗世未了。

  “皇祖母在上,先受孙儿陈征叩拜。”陈征把玉佩放好,对着沈婺华跪下双膝,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孙儿,祖母我认,但皇祖母不可。”沈婺华伸出手来扶了扶陈征,沉声道。

  “孙儿遵命,祖母。”

  “来吧孙儿,到这边来,咱祖孙俩好好聊一聊。”沈婺华起身走向禅院正堂边上的一偏室。

  那里面十分简陋,一张用树枝干和竹筒于混搭而成的一张小床,床的四角用石块垫起,下面勉强能通风去潮。

  竹木杆上铺垫着一层稻草,再在上面铺着是一块破旧的粗麻布。

  一床稀薄的旧被褥,棉絮是十余年如一日,应该从未换过。

  陈征摸了摸,那棉絮是又潮又硬,像泥石般没有一点柔暖感,鼻子不小心磕碰上,定能磕出鼻血来。

  小床边上是一个用粗竹筒堆起的矮台子,上面是一块石板,一尺见方,上面放着一只瓷茶壶,两只茶盅。

  看情形,这个矮石台就是院中唯一的桌子了,在上面吃食喝茶。

  沈婺华给陈征倒了一杯苦丁茶,说是栖霞山上自然生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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