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古黄金甬道寻微
李靖展开怀中的地图,古黄金甬道是一座迷宫,道路七转八扭,若没有一张地图指引,非得要走进死胡同去不可,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份好东西,虬髯客是从哪里打听得来的。
直走四十余步即转到一处三岔路口,从中路再向前进行二十余步,则又至一处分岔路。李靖不禁腹诽,短短几步路哪用的上设置这么多弯绕,这地方真是古怪得很。这样一想,忽然又想起岩渠岭后山处的那一条黄金甬道来,几条线索缠绕在一处,顿时神思紊乱了起来,愣在地上不动。
“怎么了”?程咬金回过身推李靖。
“喔,没事”,李靖回过神,及时地叫住即将踏入陷阱的程咬金,“走右边这条”。
“用黄金当砖铺地,造孽啊”,程咬金说,把手按在墙壁上感受黄金的硬度,喃喃自语,“要是能顺手拿一两块回家去,往后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了”。
“呵呵,这个时候只有傻子才只顾趁财哩,这里面阴森的很,咱们先出去再说”。程咬金收了手,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李靖身后。
甬道墙壁两侧隔一二十步必插一只火把,火把烧的殷红,既可用于晚间照明,又能为环境增添阴森恐怖之感。李靖根据地图的指使在迷宫前段兜了一个大圈,终于走来到一处逼仄夹道内,夹道尽头便是迷宫前段与中段的连接点——「银之间」。
甬道里的第一处机关就是在李靖和程咬金进入银之间的时候启动的,李靖推开银之间的大门,前后两边的火把登时熄灭,整个夹道变得漆黑一片。
“嗳哟”,程咬金惊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吓俺一跳”。失去火光照明后的甬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程咬金原地转了两圈,叹道,“这下完蛋了,啥也看不见了”。
李靖则再一次体会到了异术邪眼的美妙之处,除了刚才乍一熄火带来的震颤感,他的视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之前在迷宫入口处听到的迟缓脚步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这一次脚步声变得急促。
李靖骤然转头,看见甬道那边两个游移的身影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向程咬金急速奔来,之所以称作‘身影’,是因为李靖没有看见他们的头。
游移的身影逐渐逼近,李靖的心跳急速飙升,因为他终于发现,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头。
“走”!李靖急忙扯住程咬金粗壮的右小臂,把他拽进了前方距离不远的「银之间」中,然后当机立断地关上大门。
“顶住大门,不要放了外面那两个人进来”,李靖这样吩咐程咬金,接着急忙在偌大的密室间寻找推拉杆,地图上说,只有推下「银之间」的推拉杆,才能够开启「银之间」和「玉禧堂」之间的大门。
砸门声‘轰隆’、‘轰隆’,一声高过一声,像榔头敲击桌面,又像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脸上,让人觉得密不透风。
门外已经不止两个人。
“小兄弟,你在干吗,来帮帮俺,俺快顶不住了”。程咬金整个身体扑在门上,随着砸门造成的震动而颠簸,他大声地嚷。
“顶住,我稍后过来帮你”,李靖仍在搜寻,他被门外的环境扰乱的不清,心一急,手上沾了薄薄一层汗,连大脑也变得拥堵起来。幸而此刻他左手摸到一处凸起的石壁,李靖抓住推拉杆,用力向下按去。
门外的砸门声悄然停止,紧接着,仿佛电梯启动般,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密室里的火把兀的点亮。
系统提示:从银之间前往玉禧堂的通道已经开启!
程咬金用两只肥厚的手掌半遮住眼睛,避免突然强烈的光线灼伤到自己的瞳孔,这时候,他慢慢发现他趴伏的石门上似乎镌刻着红色的字符。
“哞,这上面有字,这底下的这个好像是个‘赤’子”。
李靖惊讶,“你识字吗”?
程咬金含糊地说,“小时候隔壁邻居教的”。
李靖仰头看过去,门板上确实模糊地渗透出朱红色的字符。李靖纳罕,石门上怎么会突然出现红字,他来的时候,那上面分明什么都没有的。
李靖走到程咬金身边,低头观赏最底下的那个字,笑道,“这不是‘赤’字,是个‘赦’字”。
“那么这整句话连起来就是——”,李靖抬头,从最上面开始读。
“无诏而擅入者,杀无赦”。
李靖全身的血液骤然收紧,用手指摸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眼,这样一句明显带有恐吓性质的话,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此时身后传来可疑的响动,李靖条件反射地回头,发现房间另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石门,石门上也同样出现了红字。
另一侧的石门上写的是,“你们全都去死吧”!
手指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李靖回头,发现温热的源头来自于石门上的那些字,此刻,那些红字在李靖眼前缓缓消融,融化成鲜红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滴落在地上。
新鲜的、腥甜的气息,熟悉又令人略微反胃,李靖把手指置于鼻尖,终于确定,那是鲜血。
血迹从门的这一边,一直延伸到另一边,连成了一道直线。李靖记得,迷宫的入口也有这样一条血迹斑斑的直线。
程咬金的表情略微有些苦涩,李靖摇晃他的肩膀,“不管它,我们从门的那侧出去,已经走过三分之一的路了”。
“你没有兵器喔,这样,你拿着这个”。李靖把剑鞘塞进程咬金手中,打开了房间另一侧的门。
开门的那一霎那,李靖看见一阵穿堂阴风刮了进来,房间对面的石门同时豁然洞开,从门外无声无息地走进一个没有头的人,悄悄地站在程咬金的身后。
李靖本能地觉得恶寒,横剑挡在身前,向那人置问道,“你要做什么”?
无头人静谧地向后退了几步,李靖和程咬金的面前出现了一副过去的影像。
影像中,一个民伕打扮的人,血迹斑斑地被一个无头人抓着,无头人抓着民伕的手脚,用他的血迹在地上划成了一个‘祭’字。
血迹凝结,一直青铜绿鼎出现在民伕的头上,轻轻倒扣,民伕嗖的一声,变成了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