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李卫公为何那样慎勇

第60章 焦土计

  李月姐因悄悄把齐国远扯过一边问道,“什么事”?

  齐国远道,“听得这里要起战”。

  李月姐恍然一愣,“这消息作得准吗”?

  齐国远道,“没奈何,是个蒙面汉说的,我因听他声音有几分耳熟,不像是戏谑,便匆忙赶回来告与你”。

  李月姐呆呆地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这真是奇了,好好的,这里打什么仗”。

  齐国远道,“我亦不知,此时也无暇寻根问底,左右你在家里也闲着无事,不如咱们这就把包袱卷了,去外乡避几日罢”。

  李月姐拿住脚道,“也好,若真有此事,也须得告知左邻右舍一声”。

  齐国远道,“他们要信便罢了,若不信时,你也无需多跟他们口舌”,说罢,自去里间收拾行囊去了。

  李月姐先绕至前厅把方才的话一五一十对魏征等人说了,不料魏征面上竟未露出过多惊讶之色,反倒对月姐说,“此地往北八十余里处有一座磨盘山,那里的屈突兄弟与贫道相交多年,山上也驻扎五六百余土兵,是个躲灾避祸的好去处。侄女可先与我这几个兄弟往那边去,我料理完手边事务便去与你们汇合”。

  月姐笑道,“道长呆了,磨盘山距这里山高路远,一时半天怎能赶得去。不如去我爹那里,又近又方便”。

  王伯当未料想月姐竟要往岩渠岭上去,顿觉不妙,便插口阻拦道,“不好”。

  月姐睁大眼睛问道,“哪里不好”?

  王伯当一时答不上来,拿眼睛看李靖,李靖便匆忙扯谎道,“我们来的时候途经岩渠岭,想顺便探望一下李老爷子,谁知岭上一个人也没有,焉知他们不是先得了消息,举寨往北面去了”。

  月姐不听还好,听罢立刻吊起眼睛嗔道,“我那糊涂爹不长心,他既得了消息,为何不差人来告诉我”。

  李靖宽慰道,“想来官兵是要攻打岩渠岭,并不干平安里的事,所以李老爷子便未遣人罗唣嫂嫂,省的两下里悬心”。

  李月姐神色稍缓,但眉间仍见愁色。此时齐国远已收拾好背包,转过来道,“岳丈已知道此事了?甚好,也省的我往岭上跑一趟”。

  李月姐道,“你何时心里把他当作岳丈,罢了”,速转身回房里收拾了几样东西,不多时,便挎了一个小小蓝布绸包复又回到厅上。

  李靖等人都在院里等月姐,李靖因见二院中枪架上插着两杆小山包似的黑面锤,比那日在杨素府中新文礼使的那对锤还要大上三四倍,想来必有两三百斤。心下便纳罕,齐国远家里怎会有这等奇怪的东西,纵使是楚霸王托生,也使不动这样沉的锤子。

  王伯当也看见了那对锤,因笑道,“齐兄弟使得动那样沉的东西么”?

  齐国远道,“那锤子是纸糊的,里面中空,外面看着倒能蒙人”。

  李靖已走到枪架前,见那锤子外表做的十分逼真,实在不像是纸锤,便铆足力气托了一下,果然轻轻地就把那锤子连根拔了出来。

  李靖把锤子举在手里把玩,笑道,“虽然是柄纸锤,但外表看上去跟实锤也没甚么两样,若是敌人不明就里,看见齐兄使得动这样巨大的铁锤,必定心下一怯,不待交手,便闻风丧胆了”。

  齐国远笑得鄙夷,“这等偷鸡摸狗的伎俩,谁要使它。这是岭上李老头送的,因浑家面上不好看,所以没扔出去,就在家里放着。说来好笑,他自己还有一杆两丈七的蜡头枪,里头尽是草蒿填的,跟这个锤倒是一对”。

  原来是李如圭的杰作,李靖心下了然,不觉微笑,想起岩渠岭上的惨祸,不禁又将笑容收紧。

  月姐此时也走进院来,在边上听李靖和齐国远说了半晌,笑道,“我爹向来爱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也难怪别人都看不上他,你说天下哪有岳丈送这种东西给女婿的,说出来真教人笑话”。

  一时众人走到门前,月姐回头将里面角门闩紧了,正要闩大门,忽听得外面街巷里脚步乱响,便停下手,扬声向外问道,“外面何事这样吵闹”?

  李靖正要去街口查探,只见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撞进巷子来,边跑边喊,“祸事了,快把门窗都收紧”。

  齐国远急忙将他拉住,问道,“兄弟,什么事这样着慌”?

  村民看了一眼齐国远,说“齐教头,从黄土关来了一股流兵,开铁甲车,把村口堵死了,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搜刮东西,方才林大户跟他们争辩了几句,竟叫他们开车给轧死了”。

  李月姐惊道,“黄土关的兵来乡里收租子么?上个月不是刚把这一季的都交了,怎么又来”。

  村民道,“也不像,他们竟像是来生事的,见人便打骂”。

  李靖问道,“领头的是谁”?

  村民说,“看车上插的旗子,是副总兵孙德虎”。

  一语未了,只见两辆铁皮战车从巷口开了进来,战车顶探出一个弩兵来,朝着村民后心骤然放出一柄冷箭。李靖只听得铛的一声闷响,村民嘴角流血仰面倒在了地上,后心直直地插着一支箭杆。

  紧接着,两辆铁皮车直直地沿着窄巷开将进来,沿途挡路的瓦砾砖片皆簌簌掉落,车开的极快,眼看就要撞到李靖身上。

  “这边”,李靖身后李月姐家的大门轰然打开,从门里伸出一双手把他向内一拉,然后迅速关上大门。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李靖尤自惊魂未定。魏征指挥众人从院里搬出些有重量的铁器家具堵住大门。李月姐拍着胸脯跌坐在石磨旁,恍然道,“他们不是来要钱,竟是来抢命的”。

  门外撞门的声音闷闷的,把门梁上的积灰撞得乱飞,撞了几下后没撞开,铁皮车便自行离开,往别处去了。

  李靖和王伯当倚在门框上,王伯当突然转头向李靖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柴公子在荡石山解出的四句诗”。

  李靖想起那首藏头诗,便点头,不过那首诗并不是柴绍的专利,李世民在通往临潼山的马车上也给出过相同的答案。

  “那首诗,我觉得不仅仅是藏着‘九月一日’这个日期这样简单而已”,王伯当说,“荡石晋州南侧的伏兵,还有黄河水路里突然消失的冰面,我觉得每句诗似乎都对应着我们在不同的场景发生的事”。

  这样说来,李靖不觉间有些感到惊悚,那么这次岩渠岭会发生什么呢?他隐约记得诗句的第三句,是一句关于阿房宫被烧毁的描述。

  门外传来阴测测的声音,“都搜了么?东西还没有找到?你们真是一群蠢猪,既然这样,就把这个地方一把火烧光好了,也好过让杨素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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