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钱掌柜。”

　　顾远当即上前施礼。

　　“嗯。”

　　钱保神色淡淡，打量着眼前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道：“听齐老说，你的医术不错。”

　　“不敢当，小人只是粗通医术而已。”

　　感受着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在身上扫视，顾远面色平静。

　　咯吱——咯吱——

　　钱保手里的铁球来回旋转，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响，他直接道：

　　“是吗？可据我所知，在一开始百草阁招收学徒的时候，管事就曾问过众学徒有何擅长的技艺，当时你为何不提此事？”

　　“这个......”

　　顾远有些意外对方会从这个角度询问，他顿了顿，回应道：

　　“回掌柜的话，我虽通晓一些医术，但却学艺不精，故此不敢招摇，免得惹来麻烦。”

　　“哦？”

　　钱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看了眼齐老大夫，笑了笑：“那为何齐老说你偷学的他齐家的医术，这你怎么说？”

　　“齐老应该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所以对我有所误会吧。”

　　顾远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小子......”

　　齐老大夫脸色一僵，顾远居然拐弯抹角的说他脑子不好使，这小子也忒损了！

　　“不管是不是误会，齐老是百草阁的老大夫，劳苦功高，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提出质疑，说明其中肯定必有隐情。”

　　钱保瞥了他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你如果承认有这回事也就罢了，如果不承认，那就干脆拿出证据证明你自己没有偷学医术！”

　　“我......”

　　顾远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事情果然如同他所预想的那样，对方是要他来证明这件事。

　　可事情不是明摆的吗，这齐老头明显就是在诬蔑他，齐老头既然质疑，那就应该拿出证据才对，怎么还要他反过来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偷学？

　　正如顾远前世比较有名的一句话：谁主张，谁举证。

　　钱保的话，让顾远觉得很是荒谬。

　　你他娘的明摆着偏袒齐老头，这还要我怎么证明？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姓钱的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啊！”

　　顾远咬牙，恨的有些牙痒痒。

　　这仇，他记下了！

　　“怎么？莫非......你有意见不成？”

　　钱保似笑非笑，眼神却是盯着顾远，话里更带着一丝威胁。

　　被钱保盯着，顾远顿时周身一紧，仿佛遭遇了巨大的危机，心头警兆顿生。

　　“钱兄此言差矣，齐老既然说这小子偷学他的医术，那就应该让齐老拿出来证据才是。”

　　身后，一个高大健硕，皮肤微黑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嘴角挂着冷笑：

　　“否则的话，空口白牙，我也可以凭空诬蔑别人清白。我还说齐老昨天偷了我一万两黄金呢，现在你是不是也要让齐老拿出证据来证明一下？”

　　“......”

　　齐老头嘴角抽了一下，只当做没有听见。

　　钱保脸上的淡笑也渐渐隐去，看了看卫虎，又看了看顾远，似乎意外于卫虎居然会来给顾远出头。

　　“见过卫总管。”

　　见到卫虎及时赶到，顾远心中微松。

　　卫虎自然是他刚才让卫鹏去叫的。

　　这段时间，顾远有意无意地的察觉到，钱掌柜虽然是百草阁的大掌柜，却并非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至少卫虎这个总管在百草阁的权力和地位，并不比钱掌柜逊色多少。

　　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算和睦。

　　具体原因顾远并不知道，但也隐隐有所猜测。

　　钱保是北梁县人，而卫虎却是百草阁总店派来之人，卫虎在此，多半是来监督和牵制钱保这个掌柜。

　　钱保手中滴溜溜转动的铁球一停，淡淡道：“卫老弟既然觉得我说的办法不妥，那你说该怎么办？”

　　卫虎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顾远：“小子，你觉得呢？”

　　钱保和齐老大夫也看向顾远。

　　迎着三人的目光，顾远神色平静自若，拱了拱手道：“回总管的话，既然齐老说我偷学他的医术，那我只要证明一下自然就真相大白。”

　　齐老大夫冷笑道：“哦，如何证明？”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将顾远放在眼里，只把顾远当成了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角色。那么现在，他已经把顾远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简直恨不得直接将顾远置于死地！

　　“齐老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应当知晓每个大夫的传承、医术、经验皆有不同。哪怕面对同样的病人，可能治疗方法，药方也皆有不同。”

　　顾远将这老家伙的脸色看在眼里，也是隐隐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道：“既然这样，那你我切磋一番便是。”

　　不等对方说什么，他继续道：“找两个病情相差不多的病人，你我各施手段，你施展你的齐氏医术，我施展我的顾氏医术。”

　　“倘若我用的医术手段与你的截然不同，这自然也就证明了我的清白，至少能够证明我并未偷学你的齐氏医术。”

　　齐老大夫目光闪烁，还未说什么，卫虎已经抚掌而笑：“不错，好办法！如此一来，非但可以证明你小子的清白，你们二人还能以医术来一拼高下，可谓一举两得。”

　　他看向钱掌柜，笑道：“钱兄觉得如何？”

　　钱掌柜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齐老大夫。

　　齐老大夫冷哼一声：“好，那老夫就跟你比一比。”

　　其实他很清楚，自从卫虎出现后他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而接下来两人的比试，则不单单是他与顾远的事情，某种程度上也是钱掌柜与卫虎借他和顾远之手博弈过招。

　　可就算如此，齐老大夫也没打算就此罢休，反而决定趁机好好教训一番顾远。

　　一来双方早有仇怨，二来齐老大夫也怀疑前几日晚上他那侄儿家中遭了贼，与此子有关。

　　倘若不狠狠收拾一顿顾远，他的心气儿都不顺！

　　就算顾远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一旦表现的太差，不堪一击，丢了脸面的卫虎难道还能饶得了这小子？

　　至于顾远会胜过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论医术，齐老大夫还真没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比可以，可如果证明你是在诬陷我该怎么办？”

　　顾远毫不客气的说道，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