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依旧,其后蔚蓝的天穹早已消失不见,被一抹巍然的极光光团替代,连其后耀眼的暖阳都被盖过了光芒,无法穿透这方极光光团,跃然在世界之中。
场上的妖兵魔众们依旧无言,被充沛天地之间的浩然威势压的只能瘫倒在地,匍匐而息,双眸之中尽是惶恐之色。那原本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之上,不知为何,血腥之气彻底散去,随之而来的是弥散的恐惧、畏惧之气息,交织在血肉骨泥铺设的大地,和纯白漆黑并存的天穹之间。
巍然的极光,虽仅是占据了先前,暗紫色光柱洞穿乌黑雨云的那一片圆形空间。但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威势,从中溢散而出,让在场的生灵,不自觉的从灵魂深处弥漫出一抹下位者,面临极高位者的敬畏之感。
这抹巍然的极光,其声势虽未有多大,最初仅是从天穹极尽头,如流星一般滑落,与那袭黑衣红发的青年对撞在水天之间。
但当这抹极光幻化作一道纯白光团,彻底替代蔚蓝之天,驻足在天穹之上、乌黑雨云之间时。在场的所有生灵都能感应到的隐隐威压,突然便被放大了许多,为了不被威压碾碎,只好如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用极度的卑微,来应对至高位者的威严。
其上威压之势沛然近似无穷,巍然极光幻化的纯白光团,仅仅只是立在穹天之中,便好似笼罩含括了穹天八极、四方四极一般,彻底占据了在场所有生灵的眸光,没有分毫他物可言。
远处,一抹青光,立于山崖之巅。
流垣负手远眺笼罩穹天八极的巍然光团,他那锐利的双眸之中畏惧之色莫名加深,隐隐有将要盖过思索之色的势头。
周身青光澎湃,自微观可见,流垣近乎用了体内六七成的妖气星力,化作暗紫色气机长河,奔涌冲刷在瘦削躯壳内的血肉细胞之间,才能顶着沛然威压,堪堪站立在山崖之上。
以暗紫色气机长河为核心,不断得冲刷血肉细胞、体内诸般经络、和极速运转大周天,以此为力量核心,运转他所修炼的功法心经,化作实质的青色气机,加持在瘦削的肉身之上。
双眸前所未有的锐利,他苍白病态的面容之上,沉凝之色深深。就如那深山之中的病虎一般,身躯虽衰落,但其势依旧凶悍。
他紧紧的眺望极远处,那笼罩穹天八极的巍然极光,心中思索猜疑之色不尽滋生,是怎么斩也斩不断。
枯瘦的手掌紧握,附在身后。因从身体四周传来的无尽沛然威压,流垣那薄薄的手心表肤都被他锋利的指甲抓出了几抹血痕。
此刻的流垣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他心中原本想着的是,那位陈兄弟或许与域外有着牵连,或者说冥冥之中有着玄妙的感应,所以这才让他一经望见那抹自天穹极深处降临的极光,便迅速做出了反应,以绝快之速,气血疯狂奔涌间,用自身快至最峰值的速度,朝着那抹巍然极光对撞而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笼罩天穹八极,如同煌煌大日紧贴妖陆的纯白光团之中,传来的威压便愈来愈重,充沛在天地之间。
为了抵御抗衡这强横的威压,仅仅只是应对非主战区溢散的气息罢了,他便要消耗体内近乎七成的气机,才能堪堪站立。若非如此,他早就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被磅礴的威压压倒在山崖之上了。虽然他很瘦,但他觉得自己很健壮。
流垣苍白的面容之上,病态的嫣红之色愈来愈深,不断有豆大的汗珠从头跌落,击打在山崖之上。一袭虎纹黑袍,都早已被周身溢出的汗水彻底浸湿,粘稠得贴服在他的身上。
时间不断推移,从流垣身上溢散而出的气机便愈来愈重,妖气星力交织显化在外界的青光气团,也便得颜色愈来愈深重,让流垣瘦削的身躯变得模糊,苍白的面容都变得有些看不真切了。
妖气星力交织而成的暗紫色气机长河,奔涌在他的四肢百骸,周天经络之间。因为势头不断加深,愈来愈有狂暴之感,他苍白表肤之上的青筋暴起,自身体深处传来阵阵气机奔涌之声,其声浩大无匹,如同一条狂暴的大江,镶嵌在他的体内,正自声势浩大的奔涌一般。
流垣苍白的面容上沉静之色深深,他紧皱眉头,锐利的眸中带着惊悸和猜疑之色,投向远处水天之间,仿佛笼罩穹天八极的巍然光团。
单薄的唇瓣之中,过了许久才艰难的吐出几个音节,弥散在磅礴威压之间:“陈兄弟,你究竟是何来历?”
流垣紧皱着眉头,苍白枯瘦的面容之上嫣红之色不断加深。
自近处观察,便可轻易发现,他体内妖气星力交织而成的气机长河,奔涌之声愈来愈重,近乎狂暴的水瀑之音,砸落在风平浪静的山崖之上。
浑浊的尘土被他周身环绕的外显青光激荡成浪,在还算宽阔的山崖之上排开,化作一抹土色烟尘。
其中青光闪烁之色愈来愈耀眼夺目,而流垣身上蕴养的气势也愈来愈深重,仿佛已经接近释放了全力一般,抵御着无形磅礴威压担在身上的沉重,青光缕缕,穿破厚重的尘土气浪。
一抹精光闪闪的锐利眸光,超越了青光和尘土气浪的束缚,一直凝视在巍然的光团之上。
也不知,此刻这抹眸光的主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
天穹之上,乌黑雨云被巍然的极光洞开一个大窟窿,仿若一个规整的圆环一般,驻足在水天之间。
巍然极光化作圆环,一道纯白空间填补了乌黑雨云之中的空缺,如同天之瞳仁一般,注视着大地之上的万物万有,威严如狱,深深而厚重,弥散在血肉铺盖成地的北方戮魔战线之上。
此刻,已然有几道气势强横,不知从那位大妖眸中洞穿而来的眸光,降临在此地。
巍然极光降临不过数分钟,其引动的天地异象,便已经算称得上惊世骇俗了,就连如流垣这般,接近了此界极峰的第一梯队大妖,都只能被无形的威压压的需要耗尽全力才能站立。
此时,妖陆正中心,环绕新妖庭“古”字建筑集合的千余山峰之中,悬挂如银河倒流长瀑、最为高耸的那座山峰之上。
身着繁复衮服,面容苍老,满头银丝须发的老者,正自皱眉远眺北方戮魔战线。负手而立的老者,他那苍薄的唇瓣和苍老的面容之上,所蕴之色却极为红润,仿佛正当壮年一般。
而他的身侧,一袭水墨儒衫,头戴玉冠束青丝三千的晏南笙,也正自远远眺望北方戮魔战线所处的方向。
只不过和身侧着繁复衮服老妖不同的是,晏南笙俊秀面容之上,满是笑意,丹凤眼之中虽有疑惑猜测之色,但却被他压制的极好极深,除却他以外便无人可知。
单手握持华丽折扇,一拍一拍不经意的打在掌心,晏南笙收束了自身所有外散的气息,他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流大人,看来此刻的局面之上,出现了你与身后那尊至高存在,都不可预知的变化啊。”
“不知你们对此,是否也有应对之策呢?”
晏南笙轻笑间,目光却未离极远处,那抹仿若笼罩穹天八极的巍然光团。他的心中对此已有猜测,身为那位至高神的手下,他们人族儒家一脉,对于至高神大人的气息近乎刻进了骨子里。
虽然不知道因何缘故,那域外来客陈鹿梦,会径直冲入巍然极光之中,而至高神大人对此也没有反驳之意,将他收纳了进去。
但嗅觉灵敏的晏南笙,一瞬间便已经推测到了,这或许与应对那位隐藏在此界极深处的,另一尊至高神大人近期所施展的手段有关。
所以他将自己的思绪藏的极深,为得就是不让身侧的老妖怪察觉,以免他们对此又有新的对策。虽然他不是很信任那域外来客陈鹿梦。
但既然至高神大人都这么做了,他也只好相信了。不过,还是要先看看那陈鹿梦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以此推测至高神大人的新布局,好做应对。
晏南笙如此心想道,侧着脸瞥了一眼身侧面容平静的流定苍,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东西,真会装,晏某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应对。”
身侧,过了好几息,老妖流定苍,那鹤发童颜的平静面容之上,才有第一抹神色浮现。
他轻声开口,面含笑意得看着远处,和蔼的说道:“那位黑衣红发的青年,当真是年少有为啊。流某人对他很感兴趣,不如待他从那光团之中出来,流某人亲自去邀请他来与我等一同赴宴,共同享受美酒佳肴,岂不美哉?”
“你说是吧,晏先生?”
老妖流定苍,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晏南笙,却没有从他那俊秀的面容上得到什么讯息。
闻言,晏南笙笑意缓缓收敛,平静而又如蕴有雷霆之意的眸光直视老妖流定苍,轻轻站立在他的身侧。
过了一息,晏南笙便偏转回了头,重新平静眺望远方,并未应答老妖流定苍看似问询,实是威胁的话语。
刺骨的寒风带动气流涌动,一人一妖皆再无言,缓缓站在山巅云海之中,安静远眺那抹巍然极光,似乎都不愿离去一般。
......
远处,视线重新回到了北方戮魔战线,那抹充天彻地的巍然极光之前。
一袭金丝华服,少女婀娜,秀丽的俏脸之上满是紧张之色。炽清清樱红的唇瓣微微抿着,水盈盈的眸光直直投向正前方,那抹巍然极光光团之间,满是复杂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对于陈鹿梦猜测也愈来愈多,如同斩不尽的杂草一般滋生。
但因为心中早已确立下信念,纵使再怎么猜测,再怎么疑惑,她水盈盈的眸中,还是一如既往般,带有一抹期望,莫名的期望之色。
深红色的气机交汇成团,不住的从炽清清的体内涌动而出,跃然于表肤之上,围绕在婀娜娇弱的身躯周边,将她娇俏的身躯包裹在内,仅仅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
无穷的威压沛然于天地之间,从她面前那道巍然极光化作的纯白光团之中,不住溢散而出,并未因她是个女妖而减压。
反而因为她靠的极近,只差一点,就能贴到巍然光团上了一般,导致她娇弱身躯之上承受的气息威压无比磅礴浩瀚。远超其下山巅,负手坚强站立的流垣,和战场之上,只能匍匐在地的妖兵与魔众们。
体内妖气星力交织成长河奔涌,这抹气机长河外显在现实之中,化作深红之色浓郁的深红雾状气团,将炽清清包裹在内,以此抵御外界不断侵袭而来的强大威压。
藕嫩的表肤之上,也隐隐有着青筋血管暴跳,如同狂暴瀑布川流不息的声音自她体内彻响而外,回荡在纯白云海之间。
炽清清因为境界较低,只能蹲坐在纯白的云层之上,秀丽的小脸上满是艰辛之色,汗滴如雨从高天掉落而下,就像雨水一般,落在了血肉泥泞的大地之上。
承受着外界强大的威压,远处山崖之上的流垣,也只能无奈的带着担忧之色,远眺穹天之上,独自坐在云海之间的深红气团。
炽清清在感应到威压不断变强的时候,心中已经感应到了不对。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倔强,从她的心间溢散而出,充沛在脑海里。
于是,她便这般,一直顶着极大的威压,蹲坐在云海之间,倔强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神色,直视巍然的极光光团。
她虽不如炽凤翎一般聪慧,但与陈鹿梦相处的这几天下来,已经能清晰的感应到他身上,那于此方世界格格不入的古怪之感。
无论是极速破境,力量飙升,还是来到观云庄没多久,在她与风伤还在怀疑他与姐姐留下后手有关的时候,他便如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将姐姐的三魂七魄重塑,只剩躯壳。
再一想到,风伤在重回观云庄前,和她说的那番话语,炽清清心中隐隐有着怀疑,陈鹿梦或许也和那些大魔一样来自域外。
“那如果是这样,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炽清清水盈盈的眸中,满是复杂之色,还带着点退缩、畏惧之意。
轻轻呢喃一句话以后,她便抿着唇,沉默的蹲坐在云海之间,复杂的目光直视正前方,巍然的光团,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此时,巍然光团之中,陈鹿梦正自消化着,木山神女大人缓缓陈述的惊天秘闻,那来自开天辟地之初、万生万物之始的秘闻。
以及有关他被神灵相互争夺,沦为棋子的原因。和一场在他脑海之中如有实质般铺盖,声势极大的神灵之战,一场围绕散落仙门碎片而展开的,绵延无数混沌元会的争夺之战。
碧绿光球之中蕴藏的木山神女意识也不再言语,沉默着给予陈鹿梦一个思考的空间,让他对于新收获的信息进行消化检索。这些信息,便是祂,对于他最大的帮助之一了。除却利用陈鹿梦,与另外两尊规则神灵争夺此界的碎片,祂对待陈鹿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但帮助陈鹿梦完善大道雏形,还抹除了他身上,另外一尊规则神灵施加的枷锁和监视手段。咳咳,虽然木山神女大人,也对陈鹿梦施展了监视手段,不过这是正常的。一切的馈赠都早已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何况是来自祂这般,登临诸天之巅的神灵之尊的馈赠。
过了许久,陈鹿梦灵魂深处的撕裂感都缓缓平息下去了,温润的眸子之中思索之色氤氲。他并未困苦与神女大人直接明了说出的命运,虽然他现在如此,但未必代表他会一直如此,现在他能通过神女大人收获的一切信息和帮助,都是他未来改写命运的资本。
所以他俊朗的面容之上依旧沉静,思考了许久后,他斟酌着,再次开口问询道:“为何只是争夺仙门碎片,仙书不是也被打散了吗?还有,仙门碎片究竟落在此界哪里,为何连您这般尊贵的存在都无法做到的事,会需要我们这些杂鱼去做?”
碧绿光球之中,温婉女声闻言,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仙门被打碎成了极多的碎片,而这些碎片都近乎融入了所降落世界之中,从其中蕴藏溢散的气息改写了吾等的记忆,与仙门碎片所降落世界的部分规则。所以我们很难找到这些仙门碎片,因为吾等的记忆并不可靠,已经被其改写了。”
“吾知晓你心中的疑惑,现在吾等确实掌控了不少仙门碎片,但在掌握了仙门碎片以后,有关于这块仙门碎片的获取经历、记忆和一切记录信息,都统统会被改写。无论是吾等还是亲眼目睹或经历获取仙门碎片经历的存在,都是一样的。”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追寻,吾等冥冥之中也摸索出了一条道理,那便是,仙门碎片是一个世界之中最显眼的,也是最不起眼的。更多的吾受限于冥冥之中的某种规则,也无法再与你多解释些什么了。”
“因为仙门碎片再感应到,此界体系之中有存在言明了祂的具体存在形态时,祂便会重新转换形态。所以,纵使你知晓了仙门碎片所处的形态,和埋藏在何地,也不能用言语说出来,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碧绿光球之中,蕴藏无穷道妙的温婉女声阵阵,回荡在陈鹿梦的心间。
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陈鹿梦挣扎,面带苦笑着开口问询道:“如此麻烦吗?仙门碎片竟有如此玄妙?”
温婉女声平淡:“若非如此,吾等也不会苦苦追寻其踪迹这么多混沌元会了。有关仙门碎片的事情,是极其隐秘,又众所周知的。你现在已经被两位规则神灵关注了,若没有吾做靠山,以后的命运也会极为困难的。”
“好好考虑清楚,吾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为吾卖命并没什么不好的,如你一般出生在独立世界之中的生灵,未来命运基本上都殊途同归。不是归于某位规则神灵麾下,便是被彻底磨灭在时间长河之中的信息,永受沉沦,而无生机。”
陈鹿梦苦笑,强忍疼痛开口道:“在下不敢,神女大人不必担心,在下此时对神女大人只有满满的感激之心,何需谈及他物?神女大人有命,在下莫敢不从。”
碧绿光球之中,女声略带满意的说:“这样最好。”
陈鹿梦待女声说完以后,又开口问询道:“神女大人,您还没说有关仙书残页的事情,莫非是牵连太深,让您这般尊贵的存在也忌惮,不敢轻言?”
温婉女声平淡,带着莫名的情绪:“低级的激将法,不过你的道基被我塑造成现在这般,也是该与你好好说说有关仙书的事情了。”
“在当年,仙书降落在藏虚大世界树的正下方,时间母河的正上方,一切的原初之地。”
“而吾通过和当年参与争夺仙书的神灵交流得知,仙书并非是被他们争夺产生的余波打散的。而是如仙门一般,在吾等互相斗法,争夺之时,便莫名其妙的破碎散落了。”
“而不同于散落诸天万界的仙门碎片,仙书残页在仙书被打散以后,大部分书页化作了两根枝丫,树立在藏虚大世界树的正上和正下方。在正下方的树枝刚好就和最初的那尊规则神灵比邻。”
“而这两根树枝构筑的微观世界其中,并非是一个个独立却有联系的世界环和世界集合,而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其中有诸天神佛、妖魔鬼怪等等,蕴藏规则之力极深的神魔,有几尊强横者,甚至不逊色于吾等最顶峰的规则神灵。”
“而祂们这些由仙书书页化作的规则神灵,身上蕴藏的规则之力只有两条,太始阳清和太终阴浊,所以祂们便因此分化为两个派系。”
“于藏虚大世界树上端的神灵派系,为太始阳清,祂们所处的微观大世界,名为太始阳清三十六重天。”
“于藏虚大世界树下端的神灵派系,为太终阴浊,祂们所处的微观大世界,名为太终阴浊十九重地渊。”
“还有一些书页是独立在外的,吾便不一一与你阐述了。”
“收获了如此之多的秘闻信息,贪婪的小子,你满足了吧?”
温婉女声落下,陈鹿梦连忙诚惶诚恐的低头说道:“不敢不敢,神女大人屈尊给在下讲述了如此之多的信息,在下已经十分满足了,心中都是感恩,哪敢再要求其他。”
“神女大人,那既然在下已经得知了足够帮助您获取埋藏此界仙门碎片的信息,那便请您现在将那段信息码赐予在下,好让我在明悟局势的同时,获取足够与那位隐藏在暗处规则神灵的手段争锋的力量。”
陈鹿梦低头,朝着碧绿光球拱了拱手,低声下气的说道。
碧绿光球之中,温婉女声轻启,带着些许满意之色,祂淡淡说道:“感应一下你的紫府玉皇宫,那段信息码在你来到此处空间的时候,便已经被吾塞入了你灵魂之中了。”
陈鹿梦连忙道谢几句,在承受了一系列心理变化、生理疼痛的折磨下,他终于可以消化神女大人,赠与他的实质性馈赠。
温润的眸中满是期待之色,陈鹿梦缓缓阖上眼皮,在纯白的空间,云海流动之中盘坐而下,心神沉浸入魂海之中。
一旁,漂浮在他面前的碧绿光球,也未在说出什么言语。随着陈鹿梦缓缓沉心静气,浸入魂海,摒弃了外界的感知以后,这位尊贵的神女大人,也随着碧绿光球的缓缓消逝,将意志带离了沧海界。
只剩维持纯白光团的术法,依旧未停下,纯白的云层不住流动在陈鹿梦的身侧,外界浓厚的威压也随着神女大人的离去,而缓缓消散在水天之间。
北方戮魔战线之上,已经被厚重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妖兵魔众们,陡然发现身上的重压凭空消失,除了骨肉酸痛、精神疲惫、汗水浸湿全身以外,似乎和之前并没什么变化。
于是,他们不再关注穹天之上,依旧巍然纯白的极光光团,转而再度面相如同生死仇敌一般的妖与魔。他们眸中或麻木,或猩红,拼尽全力一般,两军重新冲锋厮杀而上,血肉纷飞在战场之上。
此刻,站在山崖之上,那瘦削身形周围,汗水早已如同溪水一般,不住流动在他的脚边。
一袭虎纹黑袍,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如同刚从水中捞起一般,流垣墨色的长发之上,凤尾发簪歪斜,头发也极为粘稠,披在他瘦弱的肩膀之上。
周身溢散的青光缓缓收回体内,不断奔涌的狂暴气血之声也渐渐平息,流垣望向战场之上依旧呆滞凝视天穹的五头域外大魔,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有些想笑。
于是,他扬天长笑了几息,锐利的眸光直视穹天之上的巍然光团,单薄的唇瓣勾起,轻声呢喃道:“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哈哈哈哈!”
视线拉长,流垣负手而立山崖长笑、炽清清满面复杂之色立于云端、五头域外大魔呆滞直视天穹,以及那抹仿佛充斥天地的巍然极光,化作的光团。
其上安然平淡,其下血气汹涌,风云变幻间,微凉的秋风如同闹钟一般,驱散了笼罩在北方戮魔战线之上十数分钟之久的磅礴威压,也惊醒了沉浸其中的无数妖与魔。
......
此刻,在沧海界某处虚无混洞的角落里,恢弘的画卷之上,默然点缀下无数生灵与水天构筑而成的画面。
一道纹路繁复,其中蕴藏极深道妙的眸子,正平静直视着这幅恢弘的画卷。
混洞虚无的空间之内,寂静了许久,才缓缓响起第一个音节。
祂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画卷,轻轻的笑了一声。
这轻笑的一声,起先微末,但顷刻便如同贯彻一切的轰然大音,彻响在虚无混洞之间。
只不过,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祂轻笑的声音虽极为磅礴浩大,却未有一丝一毫溢散出虚无混洞的空间。
这处极为寂静的空间,似乎在极为漫长的时间里,都仅有祂一位,默默的关注着恢弘画卷上的风云变幻。
而视线拉长,便可以发现,身形莫可名状的祂身侧,环绕着数之不尽的恢弘画卷,其上画面有些早已成定格,而有些还在不断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