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师出以律否臧凶 王三锡命在师中(三)
原来那身材纤细的侍女,就是邈灵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卫子芙,就见她向前一步说道:“你等三人,可曾听见公主殿下的吩咐,快快换了行装,让公主看看你等调教这汗血宝马,有了何种结果?不可扫了公主殿下雅兴。”
邈灵、莘骐、公孙傲三人忙去换了骑士着装,骑着马开始在广阔的山野里尽情的驰骋。马儿到了他们手里,就像有了值得信赖的主人,奔驰得十分得意与骄傲。不管地面有多少壕沟、树丛,三匹马儿都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在宽阔的草原上,形成一幅气势如宏的场景。
平旸公主看了大喜,说道:“此三人从今日起,不必再在这山间替那郑季牧羊了,就安排在平旸侯府做吾骑奴。今后每当吾之出行,汝三人都须骑马相随。”就这样邈灵、莘骐与公孙傲,一起随平旸公主入了平旸侯府。卫子芙领三人去马厩看了他们要调教的马儿,又让他们住进了马奴们住的倌舍。
一切安顿停当,卫子芙对邈灵说道:“菁儿自小任性,经了不少苦难。可怜姐姐也不过一介歌奴,能帮你处,姐姐必会全力而为。汝也须好自为之。”卫子芙走后,邈灵说道:“想不到吾这邈灵二字,此刻倒成了我的乳名?在这马厩为奴,可比在那山野间撒欢差得太多了。不过这个姐姐,性儿倒是体贴。”
莘骐道:“树挪死,人挪活。也许靠着你这子芙姐姐,你的命运会有一个改变的时机。”公孙傲道:“这平旸公主与当今圣上,乃是同母姐弟。听说圣上因陈皇后久婚不育,心情不畅时,就会跑到平旸侯府喝酒解闷。安知在此间不会守得云开雾散,有向圣上举荐自己的机会?届时报效疆场,真有立功封侯的机会呢。”邈灵笑道:“吾身为人奴之子,若能免遭笞骂,已是万幸,奢谈什么立功封侯?”
不想建元二年春,年方十八,登基不久的武皇帝。去灞上祭祖完毕,顺路就又进了平旸侯府。平旸公主见是圣上驾临,便命人设宴煮酒。在等待酒菜齐备时,平旸公主先唤出卫子芙,携了七名貌美女子,给这武皇帝起舞助兴。时武皇帝斜靠在卧榻上,因游玩得有些饿了,正拿着一些新鲜果品充饥。
忽听乐声悠然响起,抬头就见卫子芙腰肢温柔,凤髻蟠空,轻移莲步,若仙若妖般,仿佛从梦境中向自己走来。只见她轻舒云手,玉袖生风,一袭翠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说不尽的幽兰之姿,美艳绝俗。其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微微扬起的嘴角处,却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微笑。一时竟让览尽天下奇女子的武皇帝,不敢正眼逼视。
平旸公主还忙着招呼侍者上菜,入堂后闻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然而武皇帝眼中,却似乎只有卫子芙一人的身影。而此时的武皇帝,随著卫子芙飘忽若仙的曼妙舞姿,衣袂飘飘的开合遮掩。看其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感到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不待一曲奏完,武皇帝便将卫子芙揽于身边。平旸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因陈皇后不能生育,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很想让做皇上的弟弟尽快有个后人,以便能接续皇家的香火。
平旸公主见卫子芙坐于武皇帝身边,就上前说道:“吾这子芙妹妹,与平旸侯同喝一母之奶长大。虽未出身于公侯之家,但在驸马府中,也是见惯了宫廷规矩的。圣上如果喜欢,吾这就命人将其送入宫中。”武皇帝正想开口索要,见姐姐主动相送,自然十分欢喜。赏平旸公主千金后,便携卫子芙回了后宫。这样邈灵也就与莘骐、公孙傲一道,跟随卫子芙入宫,在建章宫里做了一名骑卫。
这卫子芙也是争气,很快就有了身孕,这就让陈皇后开始担心起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了。这陈皇后是武皇帝亲姑姑倌陶长公主刘瞟的女儿。刘瞟是窦太后之女,故有通天之能,武皇帝未得太子位时,为得其帮助,许诺若能娶得刘瞟的女儿陈阿姣为妻,就会给她盖一座大大的,用金子打造的屋子,把陈阿姣藏在里面,这就是后人所熟知的典故“金屋藏娇”之出处。
倌陶长公主见女儿能有这样的归宿,非常高兴,当即决定与刘徹母子联合,利用自己与景帝是亲姐弟关系,促其废了原太子刘容之位。那窦太后见亲孙子能娶亲外孙女,亲上加亲,如此便不会有外戚之乱的纷扰,便立刻表现出对刘徹的万般喜爱。这样在多方努力下,刘徹终于被立为太子,并顺利登上了皇位。倌陶长公主刘瞟见女儿得以册封皇后,心中甚是随愿。但因女儿一直未能生育,心中也不时生出不祥之感。
倌陶长公主眼见卫子芙率先怀上了武皇帝的骨肉,一旦生下的是个男孩,那就会被立为太子。而卫子芙也会因此以太子母的身份,在后宫里青云直上,甚至会对陈阿姣后位,构成巨大威胁。于是当女儿前来向自己哭诉时,这倌陶长公主也就动起了心思。其一生杀人无数,对付一个小小的平旸公主侍女,本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这卫子芙正得武皇帝宠幸,一时心中倒还有些犯难起来。说道:“阿娇暂且息怒。只要能给女儿出气,天下何人我倌陶长公主杀不得?只是如今这贱人肚子里怀上了龙种,杀之可就犯了弑君大罪。除了她,不知有无其他人可杀?以为吾儿出这一口恶气?”陈皇后道:“听说其有一弟,乃是建章宫里的一个小侍卫。仡是卫子芙之母与他人私通所生。贱人甚是相护,杀之亦可稍稍平息吾心中这口恶气。”
倌陶长公主说道:“这有何难?明日吾即派人将其绑了,也不用说与任何人,就手拉到城外砍了完事。”陈皇后道:“母亲做事一向果断,何不现在就派人前去,省得夜长梦多。”倌陶长公主见女儿竟等不得天亮,即唤过家将,要其立即去那建章宫里,将卫邈灵绑了,也不用出去太远,就在城墙根儿上杀了,立即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