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籛孚凿壁成奇阵 孔圣绝苇传十翼(九)
众神立于云头之上,又见太公望封了卦台山守庙老者为卦台山山神,封劬势为三阳川河谷土地,封灵蚟为伏羲千门大阵城隍。看得伏羲身边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童子,直是羡慕得抓耳挠腮。伏羲氏笑道:“人家封神,你等急个什么?”青龙道:“真是羡慕他们啊!不知我等何时能有此种机缘?”白虎道:“我等跟随大士多年,鞍前马后,竟无此等机遇。着实心中急惶。”朱雀道:“我等无甚大功,想此何用?”玄武道:“不是我等无能,是没给我等立功机会。”
女娲与伏羲相视一笑,说道:“莫急莫急,今确有一立功良机,不知汝等可愿一试?”青龙道:“是何良机?不知我等能否胜之?”伏羲氏道:“你等给我听好了,如此嘻皮笑脸,何神还敢委以大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闻言,立刻正襟恭立。
女娲娘娘也收起笑容,正色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童子听宣,尔等身为羲皇护身使者,证道名山,建言休咎。今千门易阵虽成,门内万千大谜未解。特委尔等破阵大任,现即下凡轮回,游善恶祸福因缘,察人间过往愆尤。待阵中诸谜通释,当敕命尔等,循周天列宿度数,应九天普化尊职,封为千门易阵守阵神灵。护法羲皇,恪修厥职,永钦新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童子谢过女娲娘娘,急急下凡投胎去了。
这边厢太公望封神已近尾声,就见其命籛孚近前听宣,说道:“太上元始敕命,籛孚大贤,昔在羑里大牢,与文王潜演大易,根行至深;再经周公补调爻辞,又得三乘根行;文、周之后,深入仙乡凿字千门,德业更超清净。特敕封易门如意玄坛真君之神,督率卦、爻智者,守护易阵,迎祥纳福。护国安民,永修厥职,毋忝新纶!”
听宣完毕,籛孚正思拜谢。却见太公望竟径下封神台,来到自己身边,亲赠混元珠伞一把。籛孚不解其意,就听太公望附于自己耳边悄声说道:“今虽封你为玄坛真君,但这千门易阵,久陷深山幽幻之地。恐无三千年人智积累,后人难以勘破其中大谜。”籛孚道:“似此当如何是好?”太公望道:“吾忧不待那时,此羲皇布阵之意,与那文王、周公卦、爻之辞,早已湮没于八荒之中,不为后人所传矣。”籛孚道:“此乃大事,不可不虑。”
太公望道:“是故还得烦请世兄,仍以肉体凡胎,去那凡人之世。一则将这阵图象数及简椟文字,付于有缘之人手中,令其加以注疏,使之得以书本样式传之后世;二则将周公所创卜筮之技,另置一途,令世人在占卜之乐中,能得易阵智慧暗助。不知世兄意下如何?”
籛孚道:“此千古功名之事,吾岂可不识抬举。只是说到肉体凡身,那劬势、灵蚟现在还与我相同,故这世间之行,不知可否令其仍为我之助手?”太公望道:“此事随君,吾即归昆仑,向元始老祖交差去矣。”太公望言毕升起云头,与众神合于一处,驾起云头向昆仑之域而去。
籛孚、劬势、灵蚟望空而拜。待那云头渐渐隐去,三人方收拾行装,寻找下山之路,向周邦之都雒邑迤逦而行。岂知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三人下得山来,才知世道已与周公在世之时,相去有六百年之久了。此时周王室早已衰微,统治着雒邑及附近几处小小地盘。周边几个诸侯大国,正在纷纷争夺霸主地位,以求拥有号令天下的权力。
籛孚、劬势、灵蚟见周王室的都城,在夜色中犹如一具腐烂的尸体,流着黯黑冰凉的血。周天子所在的宫室,更是被黑暗模糊了棱角,如同血肉模糊的面孔。似乎身边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弥漫着皮肤溃烂般令人窒息的味道。三人正行间,忽地又平地卷起几缕旋风,像冲来一群张牙舞爪的猛兽,欲将三人一口呑掉。籛孚、劬势、灵蚟的头发根根竖起,额头冰凉,一种无名的恐惧死死地揪住了他们。
籛孚说道:“咱们还是去鲁国吧?想不到雒邑竟已如此破败,这里不会有我们要寻找的人了。现在惟有孔丘还是可用之人。”劬势道:“吾看可行,这一路走来,满耳听到的都是孔丘熟谙周公典章制度,从小研习周公六艺,效法周公为政的口碑。”灵蚟道:“最重要的,是他还将周公作为心中最向往的人物,以致于常常会在夜里梦到周公。”籛孚道:“只是不知这孔丘眼下的景况如何?”劬势道:“等到了鲁国自然知晓。”
三人所说的鲁国,本就是周公的封国,此时已传位至第二十五任国君鲁定公。鲁定公初继位时,季平子去世,其家臣阳虎趁机执政,将往昔的公卿之别、君臣之礼全部败坏。好在定公十年,齐鲁会盟时,有一孔姓名丘之人作为司仪,不仅言谈之间让发难的莱夷人知难而退,更以口舌之利,迫使齐国归还了汶阳之田。
于是孔丘得到定公重用,做了鲁国的中都宰。孔丘上任一年就取得了显著政绩,鲁国君臣无序状况有了明显改变。于是他被提升为管理各项建筑工程的司空。不久,又转而出任司寇,主持起了鲁国的全盘司法工作。五年后,孔丘又由大司寇代理了相国一职。
籛孚、劬势、灵蚟在雒邑打听到,此时孔丘正在鲁国,决定以隳三都的方式,恢复公卿之别、君臣之分,逐步消解三桓的强盛势力。籛孚三人于是转道径往鲁国。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孔丘的治理下,鲁国社会秩序虽然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也让鲁国的死对头齐景公感到了害怕。三人还在途中,齐景公已特地挑选了八十个美貌女子,让她们穿上华丽衣服,教她们妖艳舞蹈。然后与一百二十匹骏马,一起送与贪图享乐的鲁定公,以腐蚀他的意志。
这一计谋果然奏效,鲁定公很快就沉湎于歌舞淫乐之中,不再过问政事。结果,三桓趁机把公室的坚定拥护者孔丘赶出了鲁国。籛孚无奈,只好带着劬势、灵蚟前往齐、楚等国,一是看能否找到其它可手托付《易经》之人,一是先行一步,等待孔丘行至两国时能与之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