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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王臣蹇蹇匪躬故 往蹇来硕利大人(九)

  土蕃军进入长安,纵兵焚掠,长安城萧然一空。忽闻城外白日擂鼓,夜间又见四山皆火,不免心中惊惧。没几日,又听城中百姓彼此欢呼,纷纷说道:“令公郭子义于商州汇聚大军,不日即来收复长安,其兵马不知有多少矣!”土蕃军士兵此时已是饱掠,正欲满载而归,完全没有了斗志。土蕃赞布令探马出城探听虚实,回来皆报称:“令公郭子义确有大队官军,已将京师团团围住。并与西域可汗私下来往,不日即来围攻长安。”

  土蕃赞布听到这种消息多了,不由也惶恐起来。邈灵又让孙全绪派手下士卒,潜入城中,阴结少年数百人。待半夜人静时分,在京师四城,将鼙鼓擂得震天价响。数百少年又在大街小巷四处喧嚷,到处听到的都是“郭令公前来攻城”的呼号。土蕃守城将士听了此起彼伏的鼓声和喊声,竟被吓得惊魂失魄,弃城而走。那土蕃赞布见状,亦慌得乱了分寸,带领众蕃兵连夜向北退去。可笑土蕃十万将士,竟被“郭令公前来攻城”的呼喊声,吓得不战而退,成了一大笑谈。

  邈灵遂派部将白元光,会合西域军一路追击。自己亲率大军跟随其后,在灵台西原设伏大破土蕃军队。斩首级五万,生擒逾一万,十万土蕃士兵溃散。西域军士掳得牲畜百万,绢帛无数,喜笑颜开,满载而归。那土蕃兵仅占领京师十五日,就被邈灵用一万残军成功击溃了。邈灵上书肃宗帝,禀告收复长安详情,请肃宗帝回銮京师。肃宗帝即传手敕于邈灵,赐予铁券为信,命画工画其像于凌烟阁上。

  退了土蕃,肃宗帝回京后又下旨任命邈灵为河中节度观察使、河中尹,坐镇河中府,兼任河东副元帅,率军前去河东平定扑固怀恩之乱。这扑固怀恩在安史之乱时,任邈灵朔方军中左武锋使,骁勇善战,于潼关大败封常清悍将崔乾佑;在香积寺率精骑突袭,尽数消灭敌之伏军。后又为促成西域出兵,嫁二女以和亲西域可汗。常山之战时更转战石榴园、老子祠,配合李光畀大败史朝仪,叛军死伤遍野,尸填山谷。收复两京时则脱甲持矛,直陷敌阵。

  其子扑固玚也十分英勇,常深入敌阵,令叛军望风披靡。洛阳光复后,又战郑州,降汴州,下滑州,破卫州,平定幽燕,最终迫使史朝仪兵败自杀。七年平叛,家族中竟有四十六人死于国难。因战功卓著,拜封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邈灵居家休闲时,朝廷最为重要的统帅。不但手握最强大的朔方军,还得到河北河南等地新降藩镇的支持。

  但安、史之乱,使肃宗帝无法继续信任武将,宦官与监军又诬告扑固怀恩与西域勾结,有窥伺天下之嫌。肃宗帝被土蕃所逼,入陕州避难之时,扑固怀恩进没有勤王之名,退无法解除猜疑。因手里拥有朝廷最好的军队,便声称肃宗帝已逝,起兵十万人反叛朝廷。一片忠心,遂为泥土。

  扑固怀恩于正月初十发兵攻打河东军镇太原,河东节度使辛云京在民众的支持下,使其偷袭计划失败。转而扑固怀恩又遣其子,用大军包围河乐另一重镇榆次。围攻十日,因民心所向而不能获胜。扑固怀恩从祁县抽调兵力支援扑固玚。因援军不愿自相残杀,到达战场时超过了规定期限。扑固玚对援军严加斥责,以胡人为主的骑兵又把责任全部推到步兵头上。扑固玚据此责打了步兵将领。这种故意偏袒胡人的做法,在步兵中引起了义愤。是夜来自祁县的步兵于军中造反,杀死扑固瑒后投奔官军。

  榆次城外的朔方军,因失去主帅而迅速溃散。得到败报的扑固怀恩,在惊愕中方知不忠之举后果严重。失去反叛意志后,欲率领三百亲随,经河北辗转去朔方军原驻地灵武招募旧部。待其告别家人时,忽见老母出帐,怒责其说道:“我语汝勿反,国家待汝不薄,汝不听我言,遂有此变。我年已老,恐且因此受祸,问汝将如何处置?”扑固怀恩无言可答,匆匆趋出。其母提刀出逐,说道:“吾为国家杀此贼,取其心以谢三军。”

  扑固怀恩抱头鼠窜,又闻麾下将士因郭令公出镇河中,都在窃窃私语。谓再跟扑固怀恩一日,则无面目再见老将军。扑固怀恩自思众叛亲离,决难持久,竟将老母丢弃,自率亲兵三百骑,渡河走灵州。杀朔方军节度留侯浑释之,据灵州自固。

  邈灵抵达河东后,朔方军旧部纷纷前来投奔。邈灵借此在长安门户奉天,与扑固怀恩形成对峙。诸将见又能为国出征,俱踊跃请战。邈灵力排众议,坚持闭门不战。同时暗使河西节度使,派精兵袭击扑固怀恩的后方基地灵武。扑固怀恩引兵直至奉天城下,见城上并无守兵,不禁疑惑起来。踌躇多时,见天色将昏,乃退军五里下寨,竟夕也未敢进攻。

  到了次日黎明,始欲鸣鼓进兵。不想遥听一声号炮,响震川谷。连忙登高瞭望,见那奉天城外许多官军,摆成一字阵式,非常严整。当中竖着一面帅旗,随风飘舞,旗上大书一个“郭”字。怀恩不觉惊愕道:“郭子义已到此城了么?”部众闻着邈灵大名,也都大骇,纷纷退避。

  扑固怀恩自知军心并不思叛,便带着部众转趋邠州。不想邠州城头,也插着一面大旗,中间又是一个斗大的“郭”字。扑固怀恩又惊愕道:“难道令公郭子义又复来此城乎?莫非其是长了翅膀不成?”言未已,城门忽开,一大将持矛跃马,领军出来,大呼道:“吾奉郭大帅命令,只取扑固怀恩反贼首级,余众无罪,不必交锋。”

  扑固怀恩见是节度使白孝德,正欲令人上前接仗。身后部众却纷纷背其而走,抛下扑固怀恩一人于阵前迎敌。扑固怀恩自知难敌,忙返辔回军。白孝德驱兵追击,郭瑷又出来接应。扑固怀恩抱头鼠窜,至泾水时,部下已散亡大半。忍不住涕泣说道:“前为朝廷征战,个个愿为我致死,今反为人向我致死,岂不可痛?”甫至河中,便在悔恨中死于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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