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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与良马逐利艰贞 日闲舆卫是积累(十一)

  莘骐再拒,说道:“以前历代皇帝,知道天命降临,还要再三谦让,若我真能得到天命眷顾,现在何必着急。”如此又过去半年,应天府城内一应登基准备就绪。新的历书《戊申岁大统历》颁布,新的法律《律令》颁行。皇帝即位朝服、后妃官员朝贺礼服齐备。甚至连皇帝即位时的各项礼仪也已演习多遍。李善常联合刘冀,率文武百官再次劝进,说道:“天生圣哲,本以为民。主公若不正大位,何以慰天下臣民之望。今殿下除暴乱,救生民,功塞宇宙,德协天地,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臣等敢以死相请。”莘骐第三次推让道:“要当皇帝,要给万民造福,我功德浅薄,还不足以担当皇帝的大任。”

  次日,李善常等人率百官叩伏于地,奏道:“殿下有谦让美德,神明已知,四方感动。愿殿下为了百姓,一定要答应臣等请求。”莘骐这才说道:“既有上天旨意,百姓所求,诸位又屡请不已。故吾登基为帝,乃是天命民心。孤不得已,勉登皇位。”百官起身击掌相庆,莘骐又说道:“登基一事,事关重大,诸爱卿一定要隆重其事,不能草率。烦请诸位斟酌商定各项礼仪。”

  于是刘柏温夜观天象,确定正月初四日登基大吉。但应天府因临长江,正月里一般是难有晴天的。莘骐于腊月二十二日过小年时祭告上苍,言道:“来年正月初四日,吾于钟山之阳设坛备仪,昭告帝祇,惟简在帝心。如臣可为生民主,告祭之日,帝祇来临,天朗气清;如臣不可,至日,当烈风异景,使臣知之。”祷告之后,即于忐忑不安之中等待结果。

  不想十数日内,竟是夜以继日,雨雪下个不停。莘骐由此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邈灵更是日日去到钟山观天。眼见正月初三日,还雨雪大甚。正在愁思之际,不想到了正月初四日凌晨,雨雪竟忽然住了。清晨时旭日升起,晴空万里,应天府顿时满城喜庆。莘骐这才长出一口气,在大队仪仗的簇拥之下,前往天、地、日、月合祀的圜丘坛行祭天之礼。就听其宣告祝祷词说道:“洪武元年岁次戊申,正月壬申朔,越四日乙亥,天下大元帅皇帝臣莘骐。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日月星辰,风云雷雨,天地之灵。曰:天地之威,加于四海,日月之明,昭于八方,云雷之势,万物咸生,雨露之恩,万民咸仰。伏以上天生民,俾以司牧。是以圣贤相承,继天立极,抚临亿兆。尧舜相禅,汤武吊伐,行虽不同,受命则一。今胡元乱世,宇宙昏暗。四海有蜂虿之忧,八方有蛇蝎之祸。群雄并起,使山河瓜分;寇盗齐生,致乾坤弃灭。臣生于淮河,起自濠梁,提三尺以聚英雄,统万民而救困苦。托天之德,驱一队以破肆毒之东吴,仗天之威,连千艘以诛枭雄之北汉。因苍生无主,为群臣所推,臣承天之基,即帝之位,恭为天吏,以治万民。今新朝肇建,改元洪武。仰仗明威,扫尽中原,肃清华夏。使乾坤一统,万象更新,国运绵恒,万姓咸宁。沐浴虔诚,齐心仰告,专祈协赞,永荷洪庥。尚飨!”

  祭毕下坛,李善常率文武百官,都城父老,扬尘舞蹈,山呼万岁。因此时应天府只有吴王宫,尚未建造天子正殿。便有校尉在圜丘之南围起帐幔,中置一把龙椅,两边仪仗环列。李善常率文武百官列队,高声唱道:“祭天礼成,请天下大元帅即登皇帝大位。”莘骐在侍者的簇拥下,至龙椅坐稳。二执事官捧冕服案和宝案上前。李善常上前取了衮服,服侍莘骐穿载停当。又有刘冀上前,为莘骐戴上冠冕。

  待穿戴整齐,李善常与刘冀归入百官之列,就听礼仪官不停地喊道:“鞠躬、拜兴、拜兴、平身。”大臣们先拜三次,起身。紧接着礼仪官又喊道:“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平身。”百官在礼仪官的宣礼声中再下拜,礼毕起身。音乐随着大臣们的下拜而响起,随着他们起身而停止。礼成后,礼仪官引捧宝官至莘骐宝座前,打开盒子,跪地呈上。百官齐奏道:“皇帝荣登大位,臣子献上御宝。”莘骐接过玉玺,收到新盒子里,交付予尚宝卿之手。

  莘骐又引世子及诸王子,文武群臣,祭告宗庙。追尊高祖考曰玄皇帝,庙号德祖。尊祖考曰恒皇帝,庙号懿祖。祖考曰裕皇帝,庙号熙祖。皇考曰淳皇帝,庙号仁祖。先妣皆曰皇后。立妃马氏为皇后,世子标为皇太子,李善常为左丞相、徐迏为右丞相,刘冀为御史中丞兼太史令,诸功臣皆进爵有差,之后才返跸回到奉先殿。

  莘骐着衮冕登上御座,百官上表道贺,各立己位。徐迏、常宇春二将军卷帘,尚宝卿将玉玺置于案上,拱卫司甩响鸣鞭,音乐响起。莘骐起身宣《即位诏》道:“朕惟中国之君,自宋运既终。天命真人起于沙漠,入中国得为天下主。传及子孙,百有余年,今运亦终。海内土疆,豪杰分争。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凡两淮、两浙、江东、江西、湖湘、汉沔、闽广、山东及西南诸部蛮夷,各处寇攘。屡命大将军与诸将校奋扬威武,已皆戡定,民安田里。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舆情,于吴二年正月初四日,告祭天地于钟山之阳,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以吴二年为洪武元年。是日恭诣太庙,追尊四代考、妣为皇帝、皇后,立太社、太援于京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群臣山呼万岁,至此明室肇基,登基典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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