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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日昃之离难鼓缶 有嘉折首征远方(五)

  籛孚道:“实力有限,本人也无勇无谋。惟一之长就是现在能前来请你出山。”贤鸺听了便有些犹豫,而袁宝藏人马却已在码头上整齐列队,那袁宝藏更是一马当先,带着几个手下策马立于水中。

  籛孚示意船娘将船拢到岸边,那袁宝藏从马背上轻盈一跃,就稳稳地跳进了船中。拱手向贤鸺深深一揖,说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得以一见。果然仙风道骨,仪表非凡。”贤鸺躬身回礼,说道:“贫道何来仙风道骨?在观中不过是厨内烧火,丹房炼丹,郡丞过誉了。”袁宝藏道:“先生有济世之能,不知打算依于何人一展才华?”贤鸺道:“尚不知也。”

  袁宝藏道:“当今圣上横刑残酷,民遭荼毒,已成否极之象。恐先生依附朝廷无甚前途。”贤鸺道:“天下举兵者虽众,但能成大事者不知是有何人?”袁宝藏道:“今惟有河南瓦岗军,河北窦健德,江淮杜汱威有改朝换代之力,其余皆乌合之众矣。”

  贤鸺道:“不知大人有何打算?”袁宝藏道:“吾欲修书瓦岗首领李蜜,只是疏于文采,一直未能下笔。”贤鸺道:“吾在观中颇学了些以书信化人之事,不知郡丞大人能否让吾一试?”袁宝藏道:“道兄若能相助,下官自是求之不得。请随吾去军中大营,先以军师之礼相拜如何?”

  贤鸺于是下船相往。到了袁宝藏的军帐,见已是佳肴满桌,文官武将环立而待,等待他的到来。袁宝藏举杯相邀,隆重拜贤鸺为军师后,即以一家人相称。袁宝藏请贤鸺坐于首席,并亲自为他布菜。文官武将们见主公如此敬重贤鸺,纷纷向他敬酒致意。席间其乐融融,仿佛是一家人聚在一起。

  酒至半酣,袁宝藏将贤鸺约至密室,推过笔砚说道:“军师文字想必又快又好,可速写密书一封,吾即遣人送达李蜜。”贤鸺道:“请郡丞以示大概。”袁宝藏道:“吾意已决,愿合兵瓦岗。举兵之日,当先向西拿下魏郡,再率军南下,会合贵师南北夹击以取黎阳官仓,然后放粮救荒,发展人马,待机助大王袭取京师以得天下。”

  贤鸺毫不迟疑,随着袁宝藏口述提笔疾书。袁宝藏话音甫落,贤鸺文章也已立成。袁宝藏看那密书,不但文采极佳,还通纵横之术,颇有谋略。便派人连夜前往李蜜大营将其呈上。李蜜阅过密书,问明底细,心中大喜。

  三日之后,李蜜在瓦岗寨摆下合兵盛宴,席间,李蜜宣布将武阳郡改为魏州,并自称魏王。在众人的惊讶与期待中,李蜜郑重封袁宝藏为魏州总管,这一举动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震撼。在盛宴的欢声笑语中,李蜜借着酒兴,向众人展示袁宝藏密信。对信中文采大加赞扬,称其字字句句皆有智慧光芒,实是难得一见之锦绣文章,令人折服。

  袁宝藏对此倒也坦荡,说道:“吾乃粗人,如此精言妙语非己所为,实由书记官魏公所书。”李蜜道:“不知这魏公道行高浅?”袁宝藏说道:“虽少年孤贫,终不肯为谋生琐事而困,一味好的只是读书。莫说三坟五典、八索九邱、诸子百家、韬略兵书,无不精熟,就是诗词、歌赋也是曲尽其妙。时常与吾讲些天文,说些地理、帷幄奇谋,疆场神策。”李蜜道:“不知对当今世道,这魏公可有高见?”

  袁宝藏道:“这位魏公所思颇有见地,其看出隋主猜忌心重,诸子各怀异心。又善观天像,言天像所示,真命天子已经诞生,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而起的大好时机。”李蜜道:“如此奇才,可否让我一见?看其是否真像汝所言那般神奇。”袁宝藏道:“主公美意,魏公定会大喜过望。”是夜,袁宝藏大醉而归,召来贤鸺说道:“吾已将先生推荐于大王,请速做准备,恐不日就会为大王召见。”

  贤鸺自做了袁宝藏军师,见武阳军实力很小,袁宝藏又无远大志向。所谓军师,不过是处理一些军中文书,心中甚是烦忧。听了袁宝藏之言,回到军师帐中,对美淠说道:“吾观袁宝藏,实是难成大器。今有李蜜相招,不知前去附丽,是否合这‘离’卦正道?”美淠道:“此事关系重大,何不请诸爻智者前来谋划一番?”

  应着美淠的话音,初九爻掀开军帐帘幕。打量一番后,进来说道:“自贤鸺君入这‘离’卦,日日盼着助你将火德之功附丽致用。今日之请,实是令人欣喜不已。”贤鸺道:“哥哥所说,也是贤鸺所惑,只是入阵之后,难遇明主。现有瓦岗寨首领李蜜,对吾颇有赏识之意。不知前去依附,是否是一合适选择?”

  初九爻道:“汝问此人是否合适?送你七个字吧。‘履错然,敬之,无咎’。”美淠道:“听着似乎并非贤鸺可以前去附丽之正主啊?”初九爻道:“‘履错然’者,步履错杂混乱之人也,但并非不可依附之人,‘敬之’可也。”贤鸺道:“原来这‘敬之’的‘敬’,当借为‘警’,就是警惕戒备之意。初九哥哥之意,莫非是说,虽然这李蜜行事可能怪僻不测,但只要吾能够保持应有的戒备,附丽于他,也还是没有过错的。”初九爻道:“贤鸺君这种理解,对这‘履错然,敬之,无咎’之言,可说是十分透彻的。”贤鸺道:“多谢哥哥指教,我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初九爻告辞走后,贤鸺连夜写就一封书折,效姜子牙《六韬》之谋,提出了壮大瓦岗军,平定天下的十条计策。其文核心是“沿运河以东指,直向江都,智取暴君后号令各路义军,归天下于一统。”

  次日贤鸺果然收到李蜜召见口谕,便与美淠一同前往瓦岗寨。自己独自一人入于忠义堂后,见李蜜居中坐于主帅之位,首领翟壤则坐于其旁。贤鸺行拜见之礼后,趁势献上谋取天下十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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