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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既鹿无虞不如舍,乘马班如泪涟如(四)

  卦爷爷道:“恭喜啊,一入阵贤鸺就中了状元,这又接了圣旨,要入朝听封为官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有了如此不同寻常的开端,汝是不是就算踏上了一条最最亨通畅达的人生大道?”莘骐道:“怪不得卦爷爷一上来,就先给了贤鸺一个‘元亨’的肯定!”

  贤鸺道:“如此真是太好!太好了!”卦爷爷说道:“但接下来就要对你提出一些忠告了,即‘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莘骐道:“‘利贞’在乾卦里卦爷爷曾经解过。用在这里,莫不是说,贤鸺入阵即能脚踩‘元亨’大道,但往前怎么走,还要看贤鸺能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于己有利的正确判断了?”

  卦爷爷道:“莘骐理解完全正确。这屯卦的‘屯’字,实乃一象形字,一粒种子萌发于地下。我打个比方吧,南宫君现在初入官场,就象一粒种子在地下已经萌发,其两片子叶探出地面,果见眼前一片光明。但光明归光明,毕竟这两片子叶还非常稚嫩。稍稍不慎,就有被踩碎、揉烂的危险。”

  贤鸺道:“那吾当如何去做,才能不犯错误,保全自己呢?”卦爷爷道:“办法只有一个,‘勿用有攸往’啊!就是先不要急于有所作为。”贤鸺道:“吾正准备借这‘屯’卦之势大干一番呢,为什么反而要‘勿用有攸往’?”

  卦爷爷说道:“汝看那新官上任时,身边谗媚之人,哪个不想找机会尝试一下。假如一旦有了空子可钻,他们就会见机而动。当官的好利,他们便会让他获利;当官的好色,他们便会送上各色美女。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暗中抓住你的把柄。等你醒悟了,也已经迫不得已要受这帮人的要挟了。”

  贤鸺道:“那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卦爷爷道:“‘利建侯’。就是先在打好自己为官根基下狠功夫。就是卧龙你也要先伏于地,扎扎实实把基础工作先做好了,之后你才有可能飞龙在天。”贤鸺道:“我明白了。卦爷爷,初进官场,吾一定会低调行事,不事张扬,处处小心谨慎。先把这‘利建侯’的文章做好再说。”卦爷爷道:“这样就好。”

  两日后,贤鸺乘轿,莘骐等人则骑马跟随。除了自陈家带来的随从,还有朝廷安排的七八个贴身护卫。总计不下二三十人,状元郎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向着京城方向迤逦而行。沿途百姓熙熙攘攘,争看状元郎上任风光。将近京城,又有几顶青色大官轿上来接住。贤鸺透过轿帘缝隙,见成群的衙门皂隶,打着全幅的仪仗立于路旁。忍不住叫道:“邈灵快看,这就是所谓的鸣锣开道罢?”邈灵说道:“坐直了,看有人来接了。”

  师爷上前打开轿帘。贤鸺下轿,与迎候的官员们寒喧几句。便上轿跟着大队人马进了城内。路上说不得又是人声鼎沸。轿子不知拐了几道街,最终在皇宫高阶前停了下来。这时金銮殿上,高宗帝正端坐于龙床之上,文武百官也还分两班排列,没有散朝。就听宣礼官入内奏道:“新科状元陈贤鸺已经来到殿前。”高宗帝听后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宣新科状元陈贤鸺进殿。”司礼太监立刻宣道:“皇上有旨,宣新科状元陈贤鸺上殿。”

  在朝门外等候的贤鸺,听到宣唤参见圣驾,哪敢怠慢?便急急穿过长廊,登上九十九级台阶,入了正殿后,便见高宗帝在龙床之上向自己微微颌首,微笑致意。慌得贤鸺忙跪伏于丹墀之上,说道:“新科状元陈贤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宗帝道:“新科状元平身!”贤鸺不敢抬头,仍伏身于地,说道:“谢皇上!”高宗帝又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贤鸺这才敢将头儿抬起。高宗帝说道:“果然仪表不凡。”贤鸺道:“谢圣上夸赞。”高宗帝道:“状元平身。”

  贤鸺这才敢站起身来,躬身立于文武百官队列之旁。高宗帝道:“朕自登基以来,常感人才匮乏。”首辅大臣道:“圣上事事亲历亲为,才有天下太平安宁。”高宗帝道:“朕继承先王之制,每每躬亲,不敢有违。”首辅大臣道:“祖宗所遗之法,已为岁月检验,理当谨为遵守。”高宗帝道:“但新朝也需新气象,祖宗之制,也应有所变革才好。”

  首辅大臣道:“皇上圣明,不知皇上将自何处入手?”高宗帝道:“选拔人才历来为各朝首要之事。朕思在这新科之后再开恩科。你以为如何?”首辅大臣道:“开恩科取士,事关国之根本。”高宗帝道:“恩科之重,事关江山稳固,庙堂延续。新科状元认为今当以何标准取仕,方为上上之策?”

  贤鸺见高宗帝问到自己,忙回道:“历朝开科取士,均以《四书五经》为本,所选官员亦都以文章锦簇,洒脱飞扬为好,道德文章为尚。”高宗帝道:“朕以为实务也不可偏废。今后还应注重实干,而不可流于清谈。”贤鸺道:“以实务为要,可在本次恩科中有所侧重。”高宗帝道:“状元郎能否详述一二?”贤鸺道:“若仅以清谈为重,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故饱学四书五经后,再读点野史就能应付。今要改重实务,就应在策论之上有所突破。令有志科举者,必需熟读兵、农、律、法,做策论时,方可言之有物。”

  高宗帝道:“如此说来,还是死读书者,方可入朝为官。天下复见摇头晃脑之人也。”贤鸺道:“除以读书为务,还应倡导仕人学点杂课,于礼仪、琴棋、算术、驾车、书法、射箭诸术上,样样精通娴熟。”高宗帝道:“诸位爱卿,你们看这次恩科主考,用谁最为合适?”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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