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巽在床下获三品 丧其资斧有灾凶(十)
玄得便亲解其缚,孔眀则问之道:“雒城中何人在守?”吴逸道:“刘季宇之子刘循与辅将张仁。刘循勿虑,张仁极有胆略,不可轻敌。”孔眀道:“待我捉了张仁,再取雒城。”
次日孔眀羽扇纶巾,乘四轮车引一队老弱军卒亲至雒城门前。遥指城头说道:“昔曹阿满以百万之众,闻吾之名,望风而走;今汝何人,见吾还不快快投降?”张仁见孔眀军卒毫无战力,冷笑道:“人皆云诸葛孔眀用兵如神,原来不会治军。”把枪一招,打开城门杀将出来。孔眀弃了四轮车,上马退走金雁桥。张仁追杀过来,想勒马桥头,无奈后队冲撞而至,如洪水般止停不住。过桥后见玄得军在左,严文表军在右,严阵以待。张仁心知中计,急欲回军,不想木桥已被莘骐带人拆断,不得己径往南绕河而走。正行走间,魏文常率一军从芦中暴起用长枪乱戳,只好引数骑望山路再走,不想又撞着张翼得。就听其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张仁与随行人马,无一幸免皆死于坡下。
玄得得了雒城,重赏诸将。刘循逃回都城见了父王,备说雒城已陷之事。刘季宇慌聚百官商议,益州太守董和进言道:“主公何不前往汉中借兵?”刘季宇曰:“孤与张公骐世仇,安会前来相救?”董和道:“其虽与我有仇,然刘玄得已成大患,唇亡则齿寒,若以利害说之,必然肯从。”刘季宇乃修书遣使前赴汉中,书中言道:“东西两川,实为唇齿;西川若破,东川亦难久保矣。今若肯相救,当以二十州相酬。”
张公骐得刘季宇之书即欲发兵。巴西阎圃谏道:“刘季宇事有所急,诈许割地,不可信也。”话音未落,阶下马梦起说道:“梦起愿领一军,前去生擒刘玄得。务要刘季宇割二十州奉还主公。”张公骐大喜,点兵二万,以杨柏监军,令与其弟马伯瞻择日起程。玄得与孔眀取了绵竹,正欲分兵去取成都。忽闻流星马报,葭萌关又被张公骐兵马攻打甚急。玄得惊问何人领兵为帅?流星马道:“闻是马梦起为帅,以杨柏监军,其弟马伯瞻辅之。”玄得道:“马梦起谋战皆佳,非紫龙为帅无人可敌。”孔眀道:“不可不可。紫龙为将甚佳,为帅恐难有主见,惟翼得可遣之。”遂令张翼得坐镇主帅,魏文常带五百哨马先行,望葭萌关进发。到得葭萌关下,就闻鼓声大震,马梦起兵先杀到。张翼得挺枪出马,大呼道:“认得燕人张翼得么!”马梦起道:“吾家屡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张翼得大怒,与马梦起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
绵竹这边,孔眀与刘玄得说道:“马梦起乃世之虎将,得之主公又添羽翼矣。若翼得与之死战,必有一伤。”玄得道:“马梦起英勇,如何可得?”孔眀道:“张公骐欲自立为汉宁王,主公可修书与他,言其若肯撤兵,必保其为汉宁王。待其令至,便可用计招降这马梦起了。”玄得即时修书,差人从小路径至汉中。张公骐见书大喜,便差人教马梦起罢兵。马梦起见令,因攻关无功,不愿退兵。
孔眀遂使人散播流言,说马梦起欲夺西川,自为蜀主,不肯臣于汉中。张公骐闻言忙分军坚守隘口,严防马梦起兵变。马梦起没了退路,正无计可施,见孔眀所遣说客李灰求见。马梦起即命快快请入,李灰进来后说道:“将军与阿满有杀父之仇,今又不能前救刘季宇,汉中张公骐更是生疑。四海难容,一身无主,不知何处是君归处?”马梦起见说到心中忧患之处,起身顿首说道:“公言极善,能否能给梦起指条出路。”李灰道:“现有刘皇叔礼贤下士,日后必得益州而为人主,公何不背暗投明。”马梦起顿时醒悟,复信刘玄得愿意归降。玄得接信大喜,亲至葭萌关抚慰马梦起,待以上宾之礼。
却说刘季宇闭门不出,只待马梦起救兵来到。忽报马梦起引兵到了城下,方敢登城望之。不想马梦起却立于马上,以鞭指着城头喝道:“刘季玉听着,吾本领张公骐之兵来救益州,不想张公骐反欲害我。吾今已跟随刘皇叔,公可纳士拜降,免致生灵受苦。如或执迷,攻城身死矣!”刘季宇闻言惊得面如土色,倒于城上。众官救了半晌方醒,说道:“吾引狼入室,悔之何及!如今只得开门投降,以救满城百姓。”遂令打开城门,亲赍印绶文籍,随着马梦起至玄得大寨纳降。
玄得出寨迎接,握手流涕曰:“非吾不行仁义,奈势不得已也!”共入寨,交割印绶文籍毕,并马入城。百姓香花灯烛,迎门而接。玄得到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皆拜于堂下!玄得自领益州牧,让刘季宇领振威将军印绶,携妻子良贱,尽赴南郡公安住歇,即日起行。次日大宴百官,又拟半月后行登基大典,封赏有功之臣。
莘骐见玄得要封赏功臣,想自己在这“巽”卦之中终能有所成就,自是满心欢喜。不想回到军营帐中,却见九三爻坐于其中。莘骐已有数年不见诸爻智者,猛然一见,不免有些惊心。忙拱手施礼,说道:“三爻哥哥今日前来,莫不是莘骐又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将要发生了?”九三爻道:“是有件不利于汝之事就要发生了,怕你经受不了打击,故特地前来先给你提个醒,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莘骐道:“哥哥只管明言,莘骐在这‘巽’卦之中,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没有什么事情是会经受不了的了。”
九三爻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频巽,吝’。”莘骐道:“‘频巽’?何意也?”九三爻道:“这‘频’乃频繁,‘频巽’即过于频繁地顺从了。虽说这风儿依势顺行才能致远,但事事皆巽,最终也会让你的人生留下诸多遗憾。”莘骐道:“这我就有些不懂了,风儿依势巽行方可致远,‘频巽’有何不好?”九三爻道:“依势巽行方可致远,莘骐君说得不错。但汝可知?如果过于频繁地顺从,也会影响你在世人眼中的地位。汝细思之,你征战一生,可曾做过军中主帅?”莘骐道:“实是没有。本来这次去救葭萌关,主公是要让我为帅的,但最终还是让军师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