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粥粥。”
“我很想你啊。”
维持了一年多的平静就在温昭年压着嗓子的这么轻轻的两句话给彻底打碎。
栗棠言吸了吸鼻子,揪着衣服的手最终松了松,转而拽住了他的。
她低了低头,昏暗的环境下不知何时视线随着眼里逐渐晕起的一层水雾模糊了起来。
我也很想你啊。
喉间就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泛着酸意,盘旋于心底的心声因为无处宣泄融进逐渐加快的心跳中。
汪——
突然的一声狗叫彻底打破了楼道里的寂静。
温昭年的脑袋还抵在她的肩上,使得栗棠言只能虚环着他的腰,侧了侧头。
顺着虚掩着的楼道门,外头的光线折射进来,只见郑川以正以一个十分精彩的表情站在与他们相隔一扇门的距离外看着他们。
而顺着他手里牵着的狗绳看过去,旁边还半蹲着一只正歪着脑袋睁着圆圆眼睛同样往里瞅着的柯基犬。
是薯崽。
但是薯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脑海中的问题刚浮现,还没等栗棠言想出个答案,那头的薯崽就像是也认出她了一般,直接挣开郑川以牵着的绳子就往楼道里跑来。
楼道门原本虚掩着的那道不大的门缝随着它又圆润了不少的身子那么一挤彻底带了开来。
将楼道里两人相拥着的画面完全暴露在郑川以的眼前。
由于刚刚条件有限,从郑川以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瞧见栗棠言被温昭年困在角落的一角。
宽大的身子微弯着,落下的阴影将女生整个罩住,让人看不太清具体动作。
然而,这一切被掩住的“真相”,随着那扇门的打开,也彻底打开了他的脑洞。
温昭年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只见他一手抱起从进来后就一直扒拉着栗棠言腿根的薯崽。
随后站在栗棠言的身边,清凌凌的目光里带着点被打断后的不满。
而相较于被撞破后温昭年的冷静,栗棠言倒是因为察觉到突然的尴尬而无意识的往温昭年的身后躲了躲。
眼睛红红的,像是刚被人欺负了一样。
郑川以回过神来,等到两人从楼道里出来后,便拉长着声调咦了一声。
眼底像簇了团八卦的火苗,直勾勾就在两人身上来回停留。
等再开口时,话里还带着笑:“亏我刚刚还以为是错觉,合着是你们两位。”
“真是的,离家也就几步远,得亏是被我撞见了,要是被其他人撞见了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
“你说完了吗?”感觉到拽在衣袖上的手随着他的话声落地又紧了紧,温昭年抬眼便睨了郑川以一眼,带着警告。
闻言,郑川以见栗棠言耳根子都红了也不说话的样子跟着就在嘴边做了个拉链动作。
随即又看了眼温昭年怀里的薯崽,耸了耸肩:“既然栗子也在,那应该就不用我再费劲把这狗子送渺渺那了吧?”
“渺渺?”
“薯崽不是一直都在她那的吗?”
原本还有些思绪混乱的栗棠言捕捉到了郑川以话里的某些信息,眉间一拢,这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一旁,温昭年眸光一闪,刚要将话题岔开。
那头,毫不知情的郑川以却已经先一步开口道:“诶,你不知道吗?这狗子好早之前就是阿昭在养了。”
“只不过是渺渺今晚突然让我先接过去罢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你给阿昭的“分手费”呢。”
温昭年:“…”
栗棠言:“…”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温昭年的下颚线绷紧了些许,像是咬着牙在叫自己的名字。
“郑川以。”
“嗯?”
“你真的可以滚了。”
郑川以:“…”
*
啪——
屋子里的灯被人重新打开,栗棠言适应性地眨了眨眼,随即抱着薯崽跟着温昭年一块进去。
身后,郑川以已经走了,只剩下两人在这不小的屋里呆着。
另一边,薯崽一进家门,就从她怀里挣脱往下跳去。
随后便熟门熟路地跑去了元宵所在的小窝处。
小脑袋凑过去一蹭一蹭的,下一秒就被元宵扬起的尾巴轻轻拍了一下。
元宵喵了声,随后躲开了薯崽的狗腿子行为懒懒起身,迈开腿就往落地窗的方向跑去。
而那身后,薯崽始终乐得追在身后。
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已经熄了不少,深色的天空星光点点,月光皎洁转瞬又被云层掩了些许。
栗棠言收回了视线,算是彻底相信了郑川以走前说的那些话。
她回头看向温昭年。
温昭年像是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一样,漆黑的眸里目光带着坦然。
“就像郑川以说的那样,你人走了,我总得讨点分手费吧。”
说话间,薯崽已经跑到了他的脚边拿脑袋蹭了蹭。
见状,温昭年才蹲下身子,垂落的长睫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它的脑袋轻轻揉了两下。
金属质感的嗓音带着颗粒感,说到最后,竟带上了点似嘲的笑:“看不到你,看看它总是可以的。”
“…”
其实栗棠言的情感回避障碍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改善得差不多了。
她能试着接受爱情,但栗棠言并不确定温昭年是否还能接受自己。
就因为对他的喜欢,她曾经凭着一腔勇气追着温昭年。
最后却还是留他一个人。
两人分开的一年多里,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栗棠言有无数次想回来找他,可最后却无一都忍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怕温昭年会讨厌自己。
哪怕本就是她活该惹来的。
然而就在不久前,温昭年却说他想自己了。
在那些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原来也是如此。
啪嗒——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落到地上,无声却晕出了层小小的痕迹。
温昭年摸着薯崽脑袋的手瞬时一僵。
等再抬头时,就见栗棠言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已经红了眼睛。
她不停抹着从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像是想要掩盖什么,动作越急却反弹得越厉害。
而那强忍着却又不停从喉间溢出的呜咽声就好像某种情绪即将击溃心底的防线,只需一个契机就会彻底瓦解。
温昭年走到她的面前,拉开了栗棠言还捂在眼睛上的手。
弯身的同时,微凉的指腹轻轻擦过了她湿着的眼角。
压低的声音里像带着安抚人心的哄。
“别哭了。”
“不怕再被人撞见说我欺负你了吗?”
直至眼角的眼泪被他彻底拭去,栗棠言才抬了抬眸。
只见她眼睛红红,鼻尖也是。
还有些抽噎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想歪。
然而,栗棠言却像是完全没想去理会他话里的调笑。
双手一拽,随后拉住温昭年两边的领口便往下一拉。
等到他受力又往下弯了弯身的同时,唇上就被另一道柔软直接压住。
微凉且还带着丝颤。
愣神之余,栗棠言已经退开了身子,抬眸间,双手始终拽在自己的领口上。
而后,只见她深呼了一口气,澄澈的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脸颊微红着,嗓音发闷却不带犹豫。
“不怕。”
“给你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