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那天，栗棠言刚回到报社就感觉到四周弥漫的低气压。
见她一脸疑惑，一旁的葛青青推着椅子便凑了过来。
葛青青指了指还暗着灯的副编办公室，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下来：“你这两天没来肯定不知道吧，郝富他老婆流产了。”
“真可怜，听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搞得这两天他的脾气跟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炸，你最近最好也少惹他。”
边说着，葛青青又撞了撞栗棠言的胳膊，指了指同样空着的吕画儿位置。
声音越低，意有所指：“你说这事...会不会跟那谁有点关系。”
栗棠言只是循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收了回去。
按亮电脑屏幕的同时，脑海闪过了几幕交织的画面。
一旁，葛青青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戳了戳她。
栗棠言的目光闪烁了下，随即才垂了垂眸掩去眼底思绪，声音轻而慢：“谁知道呢。”
中午下班的时候，栗棠言收拾好东西刚要和葛青青去吃饭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郝富。
他的身上还弥漫着低浓的气压，眼底戾气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瞬间又重了些许。
以至于擦身而过的同时，像带着不满，栗棠言的肩头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我去，见过迁怒的，没见过这么迁怒的。”
郝富走后，葛青青扶住了被撞过来的栗棠言，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很是不忿。
对此，栗棠言只是笑笑不说话。
等到两人刚走出报社没多远，栗棠言才想起来手机没带，让葛青青先过去后便直接往回跑。
饭点时间报社里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栗棠言准备离开拿了手机就离开。
结果在路过郝富办公室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了里头隐隐的啜泣声。
办公室内，吕画儿坐在沙发上，双手搭着膝盖。
微缩着身子，噙着眼泪的眸里直勾勾看着郝富，很是我见犹怜：“富哥，我是真喜欢你，你别不要我。”
“桂姐姐流产我也很伤心，但是真的不是我把咱俩的事情捅给她听的。”
郝富因为孩子的事情这两天虽然心里烦得很，但一看到吕画儿这样，瞬间就心软了下来。
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哄着：“我知道画儿不是这种人，可家里那个刚流产一直闹，不好再刺激她了。”
“我可以躲着的，保证不会让桂姐姐发现。只要你别不要我...”
美女在怀，还这么软声央求自己。
大男子主义严重得到满足的郝富，没一会就招架不住了。
抱紧的同时，掌心也在她背上轻缓划过：“嗐，还是画儿乖啊，委屈你了。名额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肯定不能便宜栗棠言那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一提起栗棠言，郝富就又想起来因为前两天热搜的事情被挨了顿处理不当的骂。
其实只要看过栗棠言之前交上来的资料，再对照下热搜上的那些爆料。
就能猜到事情就算不是她做的，也铁定脱不了关系。
奈何肖艺要保她，自己也只能先忍了。
加上邱桂来找自己的那天，他也曾看到过栗棠言和她聊了一会。
栗棠言刚在他这受了气，所以并不排除邱桂就是从她那得知自己和吕画儿的事情。
新仇旧恨加在一快，让他已然是将栗棠言当成了眼中钉。
所以后来在周勇那边打电话过来问的时候，他也没犹豫就直接添油加醋往她身上推。
巴不得他们去找栗棠言晦气。
郝富的气愤以至于让他都没注意到在自己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怀中本该低泣的女人眼底却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得逞。
吕画儿再出来的时候，看着工位上突然多出来的人，愣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态，吕画儿扯了扯嘴角，跟着才走到她边上：“栗子还没去吃饭吗？”
“刚刚怎么没瞧见你？”
栗棠言其实在听到低泣声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们在办公室里都说了些什么。
但此刻看着吕画儿试探的样子，让她不免有些想笑。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吧。”
栗棠言给葛青青回了条信息，随即视线才落在吕画儿瞬间凝滞了的表情上。
唇角一勾，扯了两张纸巾就递到她面前，轻笑了声：“口红花了，擦一擦吧。”
“...”
*
Z城凉得快，所以到了中秋那天，空气里早早便弥漫着一股凉意。
四周都是寓意团圆的喜庆海报，香甜的月饼被摆上柜台，就连大型超市上的led投屏上也换成了中秋限定广告。
栗棠言带着薯崽正往回走，迎面吹来的冷风就让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路上落了一地的叶子，在风吹过的时候，卷起了小小的漩涡状。
只见她手里还提着盒生日蛋糕，那是徐渺渺和姚卿回X城前定好让外送员带来的。
突然，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栗棠言停住步子往回扯了下狗绳，在薯崽明白过来往回走过来后才找了个地方先坐下。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栗棠言眼底眸色暗了暗，等过了好一会才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栗大海的声音对栗棠言来说听着已经有些陌生了。
【粥粥啊，中秋不回来吗？】
栗棠言嗯了声，弯身摸着薯崽的脑袋，声音有些发闷。
【不回去了，有什么急事吗？】
栗大海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果然有些词钝意虚。
【没什么，就是你胡阿姨想见见你。】
【粥粥，我和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等她项目完成回国后，我们就会离婚。】
【爸爸迟早是会再娶的。】
【我也不要求你和胡桃到时候能有多亲，但...】
栗大海的话说到这份上栗棠言要是还不明白就真是白长个脑子了。
她就知道，自打毕业从X城搬过来后，就没怎么给自己打过电话的人哪有可能会突然想起自己。
栗大海是这样。
远在国外的吴嫦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