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
一年之中的末尾,跨越新年的倒数第二天。学校里,已经到处洋溢着即将跨年的兴奋劲头。
甚至,为了喜迎新年。南大校园里,今早就有人在校园的树枝梢头,挂上各种各样的红灯笼。还有女同学们别出心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色彩带,系在树上。
远远看去,红火一片,煞是漂亮,倒真有几分过年的感觉。
南大本就是艺术院校,平时也比较重视各种节日,各种习俗,节目表演,都由得学生组织,氛围浓厚,高兴就好。
这次的跨年,学校领导们,也由着学生们去摆弄。
南大自由,说得夸张一点,只要你不把学校炸了。就是光着身子在学校里跑,都没人管你。
没办法,学艺术的嘛,思想开明。
明天31号跨年,是周六,放假的日子。可以出去玩,要是留校的话,演艺会场还会有迎新晚会,全校都可以去看。
黎娇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张九龄家里,虽然身为系上宣传部的干事,但对于学校的这些事情倒是不清楚。
不过,反正这次不需要她表演节目,怎么都好。
一大早,张九龄开车把黎娇送到南大,就调转车头往市警察厅去了。跨越新年的气氛,他是一点都没感受到。
这些日子,警察局,包括军方,都在到处追查罗成的下落。可这人太狡猾了,知道自己被通缉后,就一直躲着没露面。
现在,指不定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藏着呢。
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没逮捕归案,警察局是天天的鸡飞狗跳,有时候接到群众反馈的不实消息,几次下来,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可以这么说,全南市所有的警察,现在都特别恨罗成几人,因为他们,所有警察一直没有假期,每天都在市里的各个角落到处晃荡,长期处在备战状态中。
而张九龄身为这次逮捕行动的核心人物,自然也闲不下来,每天都要去警察厅开会商议,根据群众反馈的消息,思考这罗成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有时候,还需要开着车子,和全市警察一样,到处转悠。
为了能早点追到人,他甚至把自己当做诱饵,都没能引出这条狡猾的毒蛇。
张九龄这些日子很忙,黎娇当然感觉得到,每次把她接回家了,他有时候深夜还要跑去警察厅,都没怎么休息过。
今天张九龄把她送到南大后,小姑娘坐在车上,巴巴地看着他。
“九龄,明天你们能休息吗?”
“明晚上跨年,听说市中心广场那边还要放烟花,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看什么烟火,只是想张九龄能休息一天。这些日子,他太忙了,脚不沾地,还经常熬夜不睡觉。
她看着心疼,自己都要替他熬不住了。
闻言,张九龄默了会儿,黎娇以为他不会同意了,但他只是摸摸她的脑袋,细心地,把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声音一贯的清越,透着浅浅的温和。
“明天周六,不在家里画画?”
黎娇摇摇头,“不画了,我的画都快画完了,后面再画。”
张九龄轻点了下头。
“好,我明天下午回家,晚上我们一块儿去中心广场跨年,看烟花。”
闻言,黎娇连忙点头,眼睛亮亮地。
“好。”
接着,心情很好地跳下车,像只欢快的小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开心地站在车窗外,冲他挥挥手,笑得甜美。
“龄龄拜拜,开车注意安全。”
“…………”
张月和苏琳琳站在楼下的台阶处等她,见她和张九龄告别后,朝这边走来。两人迎上去几步,张月挑挑眉,别有深意的笑道。
“娇娇,我看你的脚,是不是早好了啊~”
“走得很稳当嘛~”
在张九龄家里住了半个多月,黎娇的脚腕骨折其实并不严重,搬过去后。每天上下课,还有在家里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走过路了。
从来都是张九龄走过来,直接一把抱起她,充当了她好久的代步器。
而且,住在张九龄家里,她隔三差五就能喝到张九龄煲的各种骨头汤,以形补形。
这种情况下,黎娇不好才怪。
不过,脚好之后,她也一直还没搬回寝室。一是觉得快期末了,懒得再回去收拾一番。二是,她在人家里住习惯了,每天安安心心地当一个等吃的小废物。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不过,她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脚一好就回去的。
现在,被张月戳穿了,黎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琳琳看了一眼害羞的某人,笑道。
“哟,我就说吧,娇娇这脚啊,得期末才能好。”
“你看看,马上一月快期末了,是不是比之前好些了。”
“诶,要我说啊,不如慢慢来,期末考后再好,也不迟啊~”
她明晃晃地调侃语气,搞得黎娇特别不好意思,即使被她们熏陶了这么久,这丫头脸皮还是特别薄。
开口,转移话题道。
“对啊,都快期末了,明天周六,后天就是元旦了。放三天假后,差不多就该考试了。”
“对了,你们参加美术展的作品画好了吗?”
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在暗自努力着。
舞蹈学院忙着拉基本功,记舞蹈动作。音乐学院忙着各种记谱,记曲。而美术学院,则是不分日夜地在赶作品。
之前系上有个美术作品展,被选上了,就可以直接加期末总成绩5分。所有人都心动了,卯足劲儿地要参加。
而且,临近期末,即使选不上,这幅作品也会成为期末作品。因此,大家画得都很认真。
提起这事儿,张月撇撇嘴。
“别说了,我差得还多呢,元旦几天假期,我可能都要在画室里度过了。”
苏琳琳也叹了口气,“我比老大好点,但估计也得赶工了。”
“这么惨,”黎娇皱眉,她的画倒是快画完了。“那明晚上跨年,你们有安排吗?”
“…………”
几个女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艺术教学楼走去。
刚一进画室,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后面,叽叽喳喳地,喧闹极了。
张月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咋咋呼呼道。
“干什么呢,你们看什么呢?”
听到声音,有人回过头来,看见三人,忙道。
“黎娇,娇娇来了。”
闻言,一群人又齐刷刷地安静下来,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黎娇。
“怎么了?”黎娇疑惑。
黃源看了看周围的人,都踌躇着不敢说话。小胖子站出来,斟酌了下语气,小心翼翼道。
“那个,黎娇,你的画,好像,好像得重画了。”
“恩?为什么?”
“那个,你的画,好像是被人,恶意毁坏了。”
随着黃源的话,同学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背后,就是黎娇的位置,她的画架不知怎么折断了,画板落在地上,画布掉在一边,一片狼藉景象。
而她的画,上面全是用刀片划过后的痕迹,一道一道,纵横交错,又凌乱至极。画面全被破坏了,人像的脸从头顶被人割开了,脖子那里,划了很多刀。
划的力度很重,她的画纸破了,背后的画板也有深深的疤痕。
整个现场,有一种诡异恐怖的“美”感。
黎娇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拿起地上的画,惊道。
“怎么会这样?”
这画她画了很久,准备拿去参加作品展的,明明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今天一来就成这样了。
而且,很明显是有人恶意毁坏了她的画。
张月和苏琳琳两人走过来,看清地上的画后,皆是震惊,什么人干的?
见黎娇难过地看着自己的画,先前的黃源小胖子安慰道。
“娇娇,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是有人嫉妒你画的好,所以才干这种事的,那人指不定是个神经病。”
其余同学也纷纷安慰道。
“就是,娇娇别太难过了,那人指定心理阴暗。”
“用不用告诉老师啊,这件事?”
“这样,”张月身为班长,此刻也有点主心骨的感觉了。
“这样,拿个人先去找老师。再来个人去安全部看看,帮忙问问,看能不能调下监控。”
“这摆明了是有人恶意破坏,必须把这个人抓出来。不然以后再干这种事,大家谁受得了?”
班上同学都热心,很快就有人去找老师了。
苏琳琳是团委的,各方面都搭得上点关系。见此,安慰地拍拍黎娇的肩膀。
“娇娇,我认识几个安全部的干事。我去问问,看能不能调出监控。”
黎娇默着点点头,除开第一下看见画被破坏的震惊后,她现在其实很冷静。
这件事情,让她不禁想到上次的运动会。有人擅自帮她报了三千米,让她被迫上场,去跑她并不擅长的长跑。后来还骨折了。
这次,她的画被人破坏了。
莫名地,黎娇觉得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有时候,女生的直觉,准的吓人。
很快,老师赶来了。看到满地的狼藉,也觉得惊讶。叫来保安询问,保安又说昨晚上没什么异常,闭楼之后,画室里不会有人。
所以,那人划画,只能是闭楼之前。这些日子,美术学院都忙着赶制作品,只要没闭楼,肯定会有人看见“凶手”。
可是昨晚上很奇怪,这层楼的人都早早走光了。画室里的灯,八点就关了。到处黑漆漆的,也没人路过看见什么可疑的。
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安全部的监控,结果更巧,安全部的人说前几天这边的监控摄像头坏了,刚取下来,还没换上去。
其余的摄像头,都是平常的学生们,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到这里,大家都没了办法了。
监控坏了,也没人看见,谁知道划画的人是谁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张画,报警又太过了。可是不查,黎娇的期末作品可就算毁了。
眼看着,元旦回来就要期末了,今天都12月30号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怎么可能再画出来一副大作品的画作?
划画的人怕就看中了这个,才在黎娇画快完工,临近期末的时候动手。这样一来,黎娇既参加不了美术展,说不定期末还要直接挂科。
这心肠,好歹毒啊。
众人只要一想到有这种人在身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妈呀,好吓人啊。”
“这人也太毒了吧,直接把人画划了,期末,美术展都完了。”
“我靠,老子鸡皮疙瘩起来了。”
“该是个女的吧,最毒妇人心?”
“说什么呢,你对女生有偏见,万一是个男的。”
“你都说是万一了,我们男生可没这么心理变态。”
“…………”
周围人的声音,黎娇都没仔细去听,画了很久的画被毁了,她当然很难过。
可她更想不通的是,到底是谁这么恨她呢。
进校以来,她没和谁结仇啊。
她开始仔细回想进校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一时间,脑子无比的乱,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懵懵懂懂地。
到底,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