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一只手握枪,枪口,指着洗手台边的黎娇。同时,看向张九龄,眸色凶狠阴毒。
“张队官威好大啊,让人好等啊。”
“我还以为,你不要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友了呢。”
张九龄没理他虚头巴脑的话,锐利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罗成,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看他这模样,罗成知道自己绑对了人,嗤笑一声。
“呵,没想到你张九龄也有一天会被我拿捏住啊。”
“看来,”他转头看了眼黎娇,枪口在她身上晃了晃,冷笑道。
“你还挺在乎你这小女朋友的。”
“让我想想,先在她身上哪里打个窟窿好呢。不如,就肚子吧。”
说着,他就把枪口指着黎娇的肚子,阴鹭道。
“我记得,当年,你那一枪就是打在我肚子上啊。”
罗成朝黎娇走近两步,用枪口指着她,看向张九龄。
“张队,您觉得,怎么样?”
“罗成,我说了,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你兄弟是我杀的,你弟弟是我送进戒毒所的,你肚子上的那一枪,也是我打的!”
“罗成,”张九龄看着他,语气坚硬凛冽。
“用你的枪,对准我!”
不知,是不是被张九龄说的话戳中了,罗成的情绪突然暴戾加剧,看向张九龄,脸色阴沉得可怕,近乎疯狂的眼神里,恨意滔天,
“老子当然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干的,张九龄,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我恨不得在你身上打了上千个窟窿,用刀割你的咽喉,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抠出你的眼珠子,把你的内脏全部掏出来,再把你的尸体扔去喂鳄鱼!”
“你知道,这么久,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嘛。全靠着对你的恨,每一天,我都在想,想该怎么杀了你!”
罗成就像一个疯癫的精神病人,猩红的眼睛里,眼白上全是红血丝,他瞪大眼睛,像一个不甘心死去的厉鬼。
“张九龄,我这些年受的苦,你也全部给我受一遍!”
“你不是喜欢这个小姑娘吗,好啊,我让她先去黄泉路上等你!”
说着,他飞快举枪,对着地上的黎娇,欲要扣动扳机。
张九龄眼瞳收缩,迅速跑过去,踢掉他手上的枪,打出的子弹一歪,堪堪击中黎娇头上的墙壁,深深钉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黎娇心脏一滞,僵在原地,一道“砰”的声响后,子弹打在她的头上几份。
感觉到自己身上没有缺少任何一块地方,没有剧烈的疼痛。她缓缓滑到在地上,蜷着身,带着后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差一点,她就死了,就差一点……
在黎娇愣神之际,被撞掉枪的罗成,迅速回神,凛冽出拳,招招狠辣,根本没给张九龄掏枪的机会。
两个人迅速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腿,完全打得是赤裸裸的近身格斗战。
张九龄是特种兵出身,近身格斗自然不可能差。但罗成曾经也是一个大du枭,当然得有些身手,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那场缉du战中脱身。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吸du,身体素质当然不可能打得过张九龄。
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没有多恋战,乘着一个间隙,夺走了张九龄不慎掉在地上的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张九龄,直接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疾速破空。
张九龄一个闪身,罗成又紧接着第二枪,第三枪……追着他跑。
“九龄!”
跌坐在洗手台的黎娇眼睛瞪大,看着面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地狂跳。
“砰!”
又是一声枪响,张九龄闪退到墙角边,躲闪不及,一颗子弹直直打进他的腰腹。
“九龄——”
黎娇声音凄惨,眼睛的泪水霎时喷涌而出。颤抖着身子,看着墙角边的那个人。
美术楼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着,灼热猛烈的火浪烧烫了墙壁和地板,浓浓的黑烟开始扑过来,到处都是烧焦的糊味,熏得人眼睛发涩。
张九龄腰腹中了一枪,单膝跪在地上。衣服上,慢慢浸湿了一小片殷红的血迹。
罗成举着枪,慢慢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报复的快意和疯狂。
“张九龄,这一枪,是我还你的。”
…………
黎娇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张九龄中了枪,罗成站在他面前,用枪指着他,让他没办法有下一步动作。
小姑娘白皙的小脸沾上了灰,眼睛通红,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浑身都在发抖。看着狼狈又可怜。
九龄……
她的两条腿,在被罗成带过来的时候,就又绑上了,动弹不得。
只有手上的绳子,刚刚在画室里的时候,她和唐雨然互相用嘴咬松了一些。
她用力地挣扎着手上的桎梏,粗糙的绳子很快磨破了她的手腕,火辣辣地痛,黎娇顾不得这些,她像一只受到了刺激的小兽,疯狂地想要撕扯开绑住她的绳子。
终于,手腕被磨得出血,她的双手才得以挣脱,顾不得血肉模糊的手,她开始飞快解脚上的绳子。
张九龄背抵着墙壁,出血的腹部开始传来痛感。他面上不显分毫情绪,看着眼指着自己的枪口。
“张九龄,”罗成用枪指着他,“虽然让你这样死,太便宜了。”
“不过,我会用你这把枪剩下的子弹,保证让你尽可能地享受到更多的痛。”
他笑得阴险,“你放心,你一死,我马上就送你的小女友下去。”
“黄泉路上,不寂寞。”
…………
黎娇解了好久,脚上的绳子解不开,她急得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
可是越紧张,人就越慌乱,她就越是解不开这绑得死紧的绳子。
几次解不开,黎娇干脆放弃,看了眼不远处,罗成已经准备要开枪了,她急得慌乱,眼睛到处扫视着,想看有什么东西能帮忙。
晃眼瞥见,离自己几步距离外,躺着一把黑色的手枪,那是刚刚罗成被打掉的枪。
她脚被绑住,就直接用手肘用力,一点,一点,费力地想要爬过去。
罗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张九龄,上路之前,还有什么话,要对你的小女朋友说?”
张九龄没理他的话,晃眼瞥见,罗成身后,黎娇不知怎么挣脱了手上的绳子,正往一个地方爬,想去捡地上掉落的那把手枪。
他眸色一凝,又若无其事的挪开,抬头,看着罗成,不动声色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罗成,当年没把你抓住,是我的失职。”
“哼,少tm说这些话废话,”罗成冷声道。
“算了,直接上路,有什么话,和你的小女友上那边说去。”
…………
黎娇已经爬到了位置上,拿住手枪,哆哆嗦嗦地,却不知道怎么用。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心脏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对了,军训的时候。教过怎么用枪的,教过的。
她一边努力的回想着脑子里,那模糊的军训画面,一边缓缓举起枪,对着不远处的罗成。
这个距离,不远,她能打中他的。
小姑娘哪里摸过枪,只是在军训的时候看了几眼,知道怎么上子弹,该按哪里扣扳机。可真正用起来,她心里虚得很。
她的两只手都在抖,手心出了汗,紧张地食指不停在扳机上抬放。
怎么,怎么开枪啊……
另一边,张九龄看见了用枪对准罗成的黎娇,与此同时,耳旁,罗成的声音响起。
“张九龄,去死吧!”
说话间,罗成就要扣下扳机。
千钧一发时,张九龄犹如猎豹一般,手猛地一撑地板,跃起来,出脚,踢开罗成握枪的手,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整个身子向一边滚去。
与此同时,他吼道。
“瞄准,扣扳机!”
听到张九龄的声音,黎娇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对着罗成的背影,心口的位置,用力扣下扳机。
“砰——”
一声响亮的枪响,罗成胸膛的位置中弹。
张九龄又飞快捡起刚刚踢掉的枪,瞄准,对着罗成的脑袋,“砰——”
间断很短的两声枪声响完,罗成倒地,了无声息。
黎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我杀人了吗……我杀了他吗…………
张九龄跑过来,双膝跪在地上,紧紧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火热的怀抱,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娇娇,娇娇……”
他哑着声音,使劲把人抱紧,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黎娇缓缓回神,连忙低下头,去看张九龄腰上的伤。
“九龄,九龄你的伤口……”
张九龄抱紧她,大手搂住她的后脑勺儿,往自己心口上压了压,失而复得的喜,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听到小姑娘的话,他安慰道。
“没事,没有真正打进去。”
他穿了防弹衣,子弹只是擦着防弹衣的边缘而过,打到腰侧的位置,出了血,并没有真正打进去。
黎娇颤抖着手,看着张九龄腰侧的那处殷红血迹,白皙的小脸沾上了灰,脏兮兮地,杏眸通红,大颗大颗地开始掉金豆子,泪水混着灰烬,啪嗒啪嗒,落在张九龄的手上,滚烫地。
张九龄缓缓伸手,手指弯曲,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接着,环住她腰的手收紧,声音低哑而温柔。
“娇娇,我在,不怕。”
这一声温柔的安慰,瞬间让黎娇所有的情绪瓦解,她忽然伸手,紧紧抱住张九龄,把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开始大哭。
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的小手紧紧拽着他胸膛上的衣服,握得紧紧地。
哭腔很浓,哽咽着喊他。
“九龄,我害怕……”
她就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什么都没见过。没握过枪,更没被绑架过,今天的这一切,可以说是她这十多年里,最黑暗的一天。
她怕极了,整个人缩在张九龄怀里,身体轻微着颤抖着。
张九龄抱紧她,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哑着声音,艰涩道。
“娇娇不怕,我在。”
今天的事情,张九龄又何尝不害怕,他多怕,他多怕自己来晚了,就真的见不到小姑娘了。
万一,万一真的…………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黎娇哭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攥紧张九龄的衣服,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亮地。
“九龄,九龄快走,有……”
她被绑着的时候,听见罗成和另一个男人说要在楼里,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张九龄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虔诚又干净的一个吻。
接着,他打横抱起她,迎着火光往外走。
“娇娇,我带你回家。”
…………
“轰——”
火花激起三丈高,就像一只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炙热的火焰。
漫天的火光滚滚,灼热的气浪,像是要烧到天上去一样。一栋楼都在燃烧着,接连不断的爆破声响起,就像是除夕夜晚的烟火。
没人敢靠近大楼,就连消防队的救火车,此时,那些灭火的水,都显得分外无力。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楼,熊熊燃烧着。
忽然,视线中出现一个身影,身姿挺拔,怀里抱里一个人,正缓缓走来。
漫天的火光中,那道身影,宛如踏着火焰而来的降世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