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走出去,陆鹏给她擦了擦手,抬着椅子坐在她的旁边,跟她讲着自己的故事。
以前有一个小孩子,他生下来就很不幸,是被一个戏子所生,他的存在就像是不被世间允许一样,妈妈抛弃,爸爸憎恶。
可是他没有服输,尽管所有人见到他都会上前踩一脚,别人叫他跪着,他便要笑着跪着,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
被欺负,被嘲讽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他也想离开这个不能容纳他的世界,可是直到有一天他杀了一个人,那个可是霸凌他很久很久的人。
黑夜,看着他害怕的向自己求饶,这种感觉原来如此美妙。
哈哈哈!
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是的,那个孩子没有同情,只有怨恨,他的求饶没有换来他的怜悯,反而增添了乐趣。
从那以后,他在也没有见过光明了,像他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能够见到光明呢。
连太阳见了都会躲着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见到光明呢。
那个人死了之后,所有人都很惶恐不安,没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或者说是一个小孩子做的,手段如此残忍,连警察见了死者都想吐。
渐渐的这个事情因为找不到证据便无疾而终了。
有一天,一个富翁来到学校找到了那个孩子,说他是他的爸爸,他想爸爸是什么?他不知道这个代名词的意义,他只知道他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
起初,富翁对他很好,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暖是什么,渐渐的孩子放下了防备。对富翁建立起了信任,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另外一个深渊。
富翁见孩子对自己有了信任,把他扔到一个荒野上,那个荒野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群野兽,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活下来,他以为爸爸会来救自己的,可是没有。
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没有人知道他在荒野中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十五岁的他变得极其残忍,而他也得到了富翁的赞许。
所有人都害怕他,他好像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
安静的生活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直到安陌然的出现,才让他再次陷入了危机感,富翁的比较,所有人的比较都把他压得精神崩溃。
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富翁什么都要让自己的孩子和他比,可次次好像都失败了呢。
你说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凭什么让安陌然抢去,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很多人都赞许,而自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也得不到一个怜悯。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看着睡梦中的时清浅,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庞。
他以前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让安陌然喜欢,直到看见她之后,才明白了一点。
她对安陌然的维护,连他自己都嫉妒。
每一次看见她脸上都在笑着,到底是有多少的快乐,为什么都不给予自己分毫。
不对,她不应该笑,她不应该笑得那么刺眼。这张脸就不应该笑,冷漠才是你应该出现的。
“时清浅,你在不醒的话我就去杀了安陌然!”他威胁道。
梦中,时清浅走到一个迷雾森林,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安陌然,她很惶恐。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数不尽的黑暗,她到处找着安陌然,可呐喊的尽头没有回应。
直到看见一白一黑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要带自己去找,她跟着他们走了。
越往前走越不对劲,发现自己的手脚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对,这不是找他的路。
一句威胁声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她拼命的逃着,把所有的一切都甩在后面。
“你听到没有时清浅,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会杀了安陌然,说到做到。”
不行,你不能杀陌然,时清浅拼命的阻止陆鹏杀安陌然,直到看见一刀刺在安陌然的心口上,她被吓醒了。
看见她终于醒了,陆鹏居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走出去叫了徐医生过来。
时清浅看着病房,眼角的一滴眼泪显示她的心情并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徐医生看着一动不动的时清浅,检查一下还好,醒了就代表有活下去的希望。
陆鹏提着吃的进房,时清浅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可是手上的动作却骗不了人,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陆鹏打开饭盒,把粥递到她的面前,“吃!”一个字,可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时清浅扭过头,他的东西她嫌脏。
许是这个动作惹怒了陆鹏,他把粥放下,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额威胁道:“不吃?那你别想知道你妈妈埋在哪里!”
听到妈妈,她的眼里总算有了一点星光。
拿着粥在他的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陆鹏对她的动作很满意,走出房门靠在门上,又习惯性的点了一只烟。
时清浅吃得味同嚼蜡,偏偏还在努力的吃着,泪水和粥混着,混着多少的无奈和不甘。
徐医生过来把他的烟拿走,“说了多少次了,医院不许抽烟。”说着把烟灭了丢进垃圾桶。
陆鹏怨恨的看着徐医生,两个人靠在门上,谁都没有去打扰正在伤心的时清浅。
等时清浅好了一点,陆鹏就安排她出院了,住进了自己的房子。
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说的就是什么时候带她去见时母的坟墓。
而陆鹏很显然不想让她去,去了就没意思了,毕竟宠物还没有完全循化呢。
万一有一天自己丢了,跑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从那天起,时清浅没有见过陆鹏,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提到过他。
对时清浅来说无疑是好的,反正自己也不想看见他。
唯一遗憾的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妈妈被埋在哪里,否则她早就找机会杀了陆鹏。
几个月后,时清浅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她下楼走到院子,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融化。
一滴雪花落入自己的掌心,变成水流失在指缝间,这雪,太白了,白到自己已经配不上它了。
世界那么纯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黑暗!终究是人心配不上这纯粹的世界。
消失很久的陆鹏看见衣着单薄站在院子的时清浅,走到她的身边把衣服给她穿上。
两个人站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陆鹏看着时清浅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光了,明明以前希望是这样的,可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他以为看见她这样,自己会开心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把时清浅送回房间,管家让陆鹏下去,说是有人来了。
时清浅等他走后不久,走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来了几个人,可是有一个人她在熟悉不过,为什么陈助理会在这里?
陈助理是时平的助理,时清浅以前回家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平静的心再次因为陈助理的到来变得不安。
难道爸爸的死和他有关,还是说和陆家有关,这里的秘密太多了,她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如何,她都要查清楚爸爸的死因,至于陆鹏,她一定不会放过。
看见陆鹏暴躁的打开门,嘴角还有血丝,看来刚才被打了,房间里顿时传来一阵哐嘡声,下人都在往外跑。
时清浅抱着手静静地看着他,一点怜悯都没有。
看见坐在床头哭泣的陆鹏,时清浅慢慢的走进他,捡起地上一片锋利的碎碗片,每走一步恨就多一分,她的心里不停的催促自己,就是现在,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好了。
陆鹏不是没有发现她的动作,他倒是想看看她怎么杀自己,假装闭上眼睛。
直到快要抵达他的喉咙,时清浅冷静下来,不行,现在不能杀他,妈妈还不知道在哪里,爸爸的死还没有查清楚,不能让他怎么便宜的死了。
看着那只颤抖的手,陆鹏睁开眼睛,把她的手对着自己的喉咙拉进几分,碗片抵达他的喉咙,只要用力一点就会见血。
突然其来的动作把时清浅吓住了,陆鹏玩味的看着时清浅,“怎么?
不敢?
还是说你根本就下不了手?”
说着拿着她的手慢慢的划着自己的喉咙,时清浅看见出血了,用力拉开他的距离,把碗片甩出去,不行,现在不能杀他。
陆鹏拽住时清浅,逼近在她的眼前,“时清浅,杀人可不能心慈手软,还有如果不能一击必中,那就好好潜伏,知道你想杀我,但是现在你不敢,等你有能力那天再来杀我吧,现在的雕虫小技还拿不上台面。”
不得不承认陆鹏说得对,她现在杀不了他,一但出事情了,她也逃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待在他的身边,变强大,查清楚爸爸的死因,到时候在杀他也不迟。
有时候隐忍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她找到医药箱,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虽然现在巴不得他死,但是还不行。
看着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时清浅,明明前一秒钟还想让自己死,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
他拉住她的手,阴沉的说道:“不用了!你不用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只是你说的对,我现在没有能力杀你,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杀了你。不会像今天这样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