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今走后,秦霓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我听说啊,秦霓的父母是人贩子,好多小孩都被他们骗过。”
课间休息时间,吴昭昭身边围着一群女生,对于她的话,女孩们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疑问:
“如果她爸妈真是人贩子的话,警察怎么不抓他们呢?”
吴昭昭一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吗?我妈曾经就看到过她爸在公园逗两个小女孩玩,后来就听说那边掉孩子了。”
周围的女生还是觉得不太相信:“那也不能证明是她爸带走的呀。”
正当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看到是秦霓,女生们大多闭了嘴,只有吴昭昭阴阳怪气的继续说着:“对对对,说的没错,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都散了吧散了吧。”
一时间,喧闹的教室又恢复了平静,自始至终,秦霓都没有看那些女生一眼。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在说自己,她在很小的时候也在家里见过陌生的小孩,可是那时候她太小了,以为这些小孩是亲戚家的小朋友。
直到有一天,金盆洗手后的爸妈在一次吵架中说漏了嘴,她才明白,原来眠荒城掉的那些小孩,一半都是被他们掳走的。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再怎么说,秦霓也是个小孩,她没有大义灭亲的魄力,只能装傻充愣。
身旁的蒋莞姝看着秦霓,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快高考了,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霓愣了愣,微微点头。
周五是学生们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可以迎来为数不多的假期。
秦霓在校门口和蒋莞姝告别后,一个人往家走。
走到一个小巷子,里面全是一群不爱学习的叛逆学生,只见稚嫩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青烟,这虚假的成熟令人反感。
本想着加速离开小巷子的秦霓忽然被人重重一推,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地,苍白的脸撞上泥泞的地面,一股不可言说的臭味溜进秦霓的鼻子里。
“哟,昭昭,这就是你们班那个小林黛玉啊?还真是柔弱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秦霓觉得陌生,她强撑着站起来,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背着斜挎包,校服松松垮垮的半敞着,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袖,校服上印着某职业中学的名字。
女生身边站着吴昭昭,她清秀的脸蛋露出一丝不属于她的阴狠。
“对的,这个呀就是我们班的小林黛玉,整天都是一副忧天忧地的模样。”
魏喻一脸不屑:“忧天忧地?不见得吧,就一绿茶而已,谁知道背后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露骨不堪的话就像一把尖刺,听的秦霓浑身难受。
她强装镇定的说道:“吴昭昭,你们想干什么?”
刚刚还笑盈盈的吴昭昭瞬间变了一副样子,只见她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秦霓,你还挺会装的哈?你之前不是和那个韩今关系挺好的吗?他不是会保护你吗?现在呢?我看你装可怜给谁看!”
秦霓眯眼,说:“你喜欢韩今。”
这是一句陈述句,吴昭昭的反应也证实了秦霓的话:“那又怎样?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你,以前看不惯,现在更看不惯。”
随后,她示意身边的魏喻,魏喻一招手,身后的一群流里流气的女生都跃跃欲试的往秦霓走去。
秦霓慌乱的后退,可是身后的围墙拦住了她的退路。
正当魏喻扬起的手就快打到秦霓的脸时,只听到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一群女的打一个女的,魏喻,你怎么越来越没品了。”
秦霓顿住,缓缓抬头,只见围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男生。
魏喻盯着男生,说道:“女孩子之间的事,你一个男生插什么嘴?谢原,你不会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吧?”
看来魏喻和这个男生认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叫谢原的男生往远处看了看:“时间刚刚好。”
谢原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魏喻一行人都懵了,正当她们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呵斥:“放学不回家围在这儿干嘛呢?”
回过头一看,是秦霓学校的老师,魏喻扭头恶狠狠的对秦霓说:“这次放过你,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于是那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巷子。吴昭昭隐藏在里面,深怕被老师看到。
老师站在巷子口叮嘱秦霓早点儿回家,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秦霓呆呆的抬头看向围墙,男生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拍拍身上的泥巴,秦霓整理了一下校服,然后慢悠悠的往家赶。
之后的日子,吴昭昭依旧搞些小动作整秦霓,班里的人见怪不怪,除了蒋莞姝偶尔安慰秦霓几句以外几乎没人理她。
高考前夕,秦霓家出事了。
办完葬礼后,她被一个远方姑姑接走了,临走前她又遇到了吴昭昭。
这次吴昭昭和一群社会上的人肆无忌惮的辱骂她,更有甚者说她爸妈就是她害死的。
那天这种话断断续续的传入秦霓的耳朵里,但她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脸上身上被打的火辣辣的,她没时间去反应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这场欺凌持续了多久秦霓不知道,直到被大人呵斥她们才离开。
那天雨下的有多大呢?秦霓忘了,这段记忆被她有意无意的抹去,悄悄地藏在最心底。
当秦霓拖着满目疮痍又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自己家时已是深夜,她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在哭什么呢?
哭自己没有家人了?哭自己被欺负了?
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么。
终于,她离开了这座学校,却没想到与吴昭昭考到了同一个大学。
虽然吴昭昭在大学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但也暗戳戳的伤害过她。
结束回忆的秦霓平静又无奈的对韩今说道:“我确实希望她死,因为我恨她。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你相信我吗?”
韩今眼神露出一丝怜惜,说道:“对不起小霓,我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你放心,我绝对无条件相信你。”
随后,他握住秦霓的手,说道:“以后你有什么心事都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被感动后的秦霓点点头:“好,那以后我什么都可找你了?”
“当然”韩今猛地点头:“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来找我,我会无条件的帮你、信你。”
秦霓将韩今的手推回去,拿起刀叉说道:“吃饭啦,肚子好饿。”
韩今笑了,拿起刀叉继续给秦霓切着牛排。
为了让秦霓走出阴影,韩今好几天都在秦霓下班后陪着她。
咖啡店里,韩今放下咖啡,对秦霓说道:“你还记得红枫岛吗?”
秦霓一顿,说道:“记得啊,怎么啦?”
“没事,我就问问。”
秦霓也不说什么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喝着咖啡。
警察局里,周跃兴冲冲的走进赵滕的办公室。
“赵队。”周跃递过一张照片,激动地说道:“有新发现。”
赵滕蹭的站起来接过照片,上面是一张监控截图,时间是10月3号的晚上11点13分。
只见照片很模糊,交叉的十字路口边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身影。
赵滕走向窗户,拿着照片在阳光下看了又看。
“赵队,现在可以抓人了吗?”
没错,照片上就是秦霓。
赵滕放下照片,过了许久才说道:“抓人吧。”
得到答复的周跃迅速行动起来,但他又转过身,说道:“对了赵队,上次桃桃跟我说,秦霓的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好像叫什么韩今。”
“韩今?”赵滕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周跃走后,赵滕给蒋莞姝发了信息叫她来一趟自己的办公室。他想着,既然蒋莞姝和秦霓是高中同学,那么她一定认识这个韩今。
等了好久,蒋莞姝还没有来,倒是警局的小陈先来了。
她拿出一叠文件放在赵滕的桌子上,说道:“赵队,这是我从心理机构那里拿回来的关于秦霓的病历单,你看看吧。”
赵滕接过病历单,说道:“医生怎么说?”
“杨医生说秦霓从上大学开始就在她那里咨询过心理问题,她似乎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医生曾经建议她住院,但是她拒绝了。”
赵滕一边翻着病历单,一边问道:“最近她有去过吗?”
小陈摇摇头:“并没有,听说她快有两个月没去过了。”
赵滕翻到最后一页,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候,蒋莞姝敲门走进,她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滕和小陈,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低气压?”
小陈抿抿嘴,指了指桌子上的资料。
蒋莞姝疑惑的走过去拿起资料,看了一会儿后平淡的神情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
只见资料的最后一排赫然写着一排字:确诊为精神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