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补牙吗？”

　　“多少钱一颗啊？”卞芊想到她那微薄的工资，不知道足不足矣让她一下补五颗牙。就怕弄完了，她连平常的零食开销都负担不起了，那就只能啃老了。

　　邓朗希听到她夸张地问价，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

　　她礼貌问价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邓朗希的笑点，他垂着眼皮盯着卖萌的女孩，看了两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卞芊不明所以，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淑女，太在乎金钱了？

　　这也怪不得她啊，她赚的钱不多，足够母女两人平常的开销，她除了舞蹈教室的工作外，平时还会写点东西去赚取稿费，是有积累了一点存款，但她得留着急用或者买好吃的，想到看一颗牙都花了她三千多块钱，她听到五颗蛀牙的时候当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费用啦！

　　很奇怪吗？

　　卞芊收敛了一点脸上的表情，乖乖地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低下了头。

　　隔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他笑了一声。

　　卞芊偷看了他一眼，连续笑话她两次了，他到底几个意思？

　　卞芊面无表情地看着邓朗希：“你笑什么？”

　　邓朗希知道自己这样是很不专业的行为，但想到小姑娘刚才一脸认真又惊讶问价的模样，柔软又可爱，让人心里痒痒的。

　　邓朗希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很短促的一道笑声，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卞芊：“......”

　　她都问他了，他怎么还在笑，是不是突然疯了？

　　邓朗希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咳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样，收你个友情优惠价，统一两百一颗吧？您看可以吗？”

　　“两百一颗，五颗一千，你这样子，医院同意吗？会亏吧？我怕你会被处分。”

　　“放心，不会。”

　　“那成交，现在做吗？”像是怕他会反悔。

　　“不急，你吃东西了吗？”

　　“吃过了。”

　　“补牙可能要打麻药，现在快中午了，我担心你过了饭点不吃东西会低血糖。”边说，邓朗希看了眼预约记录，说：“明天再来吧，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

　　“可以的。”

　　“嗯，明天下午先给你补左边的两颗。”

　　“再下次，才补剩下的。”

　　还要来两次？

　　卞芊问：“不能一下补五颗吗？”

　　邓朗希想了一下，拿出了专业的态度，认真的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吃东西会受影响，两边都吃不了东西，我怕你只喝粥会难受。”

　　一听不能正常吃东西，卞芊就不愿意了，赞同了邓朗希的建议。

　　“那学长再见，我先走了。”

　　“走吧。”

　　咦，他今天不回家吃饭吗？

　　见邓朗希低头处理着他的牙科工具，似乎还有活儿没忙完的样子，卞芊决定不打扰他了，自己去缴费而后回家。

　　一出电梯，她就闻到了从家里飘出来的油炸味，好像还有蒸萝卜的味道？

　　卞芊一边找钥匙，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进家门，香味更是扑鼻而来，“妈，外婆，我回来啦！”

　　“噢，听到啦！”曾令英在厨房里忙着，应了她一声。

　　卞芊进厨房洗手，顺便看看妈妈在捣鼓什么好吃的。

　　看见灶上有一个蒸锅正大火地蒸着东西，锅盖上冒着白色的热气，曾令英站在旁边，另支了一个炉，用不锈钢锅在炸着什么东西。

　　卞芊凑过去看，是虾片，有粉色和黄色的。

　　卞芊眼睛都亮了，看到吃的就特别兴奋，湿哒哒的手在曾令英的袖套上擦了擦，被曾令英骂了她一句：“干嘛干嘛！脏不脏！手不是白洗了吗？”

　　“一会儿再把水搞进了我的油锅里，是想我被炸啊？”

　　卞芊知道自己错了，扁了扁嘴，抱住曾令英的腰撒娇道：“妈，我错了嘛，下次不会了。”

　　“走开走开，热死了。”曾令英动了动身子，试图让她退开。

　　卞芊看着蒸锅问道：“妈，你是做萝卜糕了吗？我在门口就闻到了萝卜的味道。”

　　“嗯，对啊，啊你是狗鼻子吗？”

　　“嘻嘻嘻......”

　　“走开走开，去外面跟你外婆看电视，别打扰我。”

　　“遵命！”卞芊临出门前，还弯低身子，从曾令英的腰间伸手穿过去，在母亲放在灶台上的盘子里，夹走了一块刚炸出来的虾片。

　　拿到后，掰成了两半，“咔”地一声，要多脆有多脆。

　　“喂！你这死孩子！刚炸出来很热气的，你不是牙疼吗？这东西你能吃?”

　　已经走到门口的卞芊赶紧返回来，张开了嘴巴，头凑到曾令英面前，“妈妈，你看，学长已经给我把这颗牙完全补好了，跟真的牙一样。”

　　曾令英敷衍地看了一眼。

　　说到牙齿，卞芊有伤心了：“不过他说，我的嘴巴里，还有五颗蛀牙，他让我明天再去一趟医院，先给我补两颗......”

　　“五颗蛀牙！”卞芊的话还没说完，曾令英一听她有五颗蛀牙，人又要炸了，惊叫出声。

　　“叫你别吃那么多糖你不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房间里藏了多少零食，客厅里又有多少零食，说你都说不听，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能吃的，饭又不见你多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巴里塞。”

　　“哎呀，早知道就不炸虾片了，看到你那馋嘴猫的模样，我就来气，五颗蛀牙，你怎么吃出来的？”

　　卞芊忍着母亲的骂声，知道这时候的女人不能惹，她悄咪咪地推开了厨房的趟门。门开得不算大，却也足矣让卞芊出去，她身体灵活地迅速闪身钻了出去，逃命般地关上了门。

　　厨房里“噼里啪啦”油炸和母亲生气责骂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里面。

　　曾令英一个回头，发现人不见了，抓着油炸专用的长筷子想要追出去，却又担心锅里的东西，不得不先放弃说教她。

　　刘招娣看了眼从厨房里逃出来的卞芊，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又干了什么事惹到她妈妈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管，重新听她正看着的电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