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不归》经过一致商议改名为《胡不归》,鉴于环境之下,对于男主的身份国籍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只是大的框架还是延续了小说的风格,太过暗黑,满目疮痍的画面太过直击人心。
当林莫看完整本书,询问阿诗创作这样一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何处时?
她说:“来源于我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介绍二战欧战战场的书籍。那里面没有完美的人性,每个人,每个国家都在战争与政治游戏的夹缝之中争夺微妙的生存机会。”
“三三,其实生活还是有很多美好之处。”
“所以,我对生活的不好幻想,只存于故事。”
“那你真实的生活呢?”
“平淡且满足。”
因为此时场地还有其他的剧组正在拍摄,场务便安排大家先去到旁边的空房间休息。林莫手指夹着烟,与张导走在一起,交谈着拍摄应该注意的一些市场。
楚耀跟着人流走进休息室。或许整个剧组,除开叶千澜,也就属他最惹人瞩目。大家都很狐疑,作为林莫这样的金牌制作人,为何愿意用楚耀这样一位劣迹斑斑的艺人?
他的目光与走在安怡身边的叶千澜不期而遇,双方都是不待见对方的模样。经过佳澜破产一事,叶千澜也算是幡然醒悟,彻底看清了楚耀的人性。
此剧的男主是L.A当下受到林莫力捧的鹿鸣,长相不是时下所流行的小鲜肉模样,五官却是棱角分明,颇具辨识度。若你与其相处,你就会发现,他能受到林莫力捧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他俊朗的长相,还有他所表现出来的涵养。
而当时安怡在L.A传媒公司大门口所见到的女星,她亦会在日后发现她不被林莫所待见的原因。林莫爱玩,但是从不碰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当然,L.A传媒公司的艺人,能得他亲自带领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林莫找来鹿鸣与安怡:“你们两人是初次见面,趁着还未开拍,好好交流下,以便开拍之后,能尽快入戏。”
鹿鸣点头,带着谦虚的笑意。
安怡看着他,也跟着笑了。
另外一个剧组所拍摄的内容与他们不同,那是民国时代背景之下的商战片。当他们清完场地,导演亲自过来邀请林莫:“林总,我们这边完了。”
林莫点点头,便让场务安排各组人员准备,演员也相应的进入到化妆间换状。
林莫坐在阴凉之处,未曾注意到往自己这边来的林俏。她将手中的冰水递向他:“林总。”
他将手中的香烟在水泥地板上抬脚蹍灭,微微侧眸,带了轻视,未接水:“有事?”
“听说这次林总的剧组里面女四号还未定下来?”
“有想法?”
林俏在他的旁边蹲下来,手中的水落在地板上:“想法自然是有,就看林总成不成全?”
林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林俏,知道你跟安怡比差在了哪儿吗?”
林俏不懂林莫的话。
“安怡也想红。但是她懂得让自己头上的王冠,不落在地上。”
面对林莫对于安怡的评价,林俏不以为然:“林总,你了解安怡吗?当年,她不一样想过靠男人吗?至于这次的女主角,她是怎么得到的,我想林总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上赶着贴啊?不提陆怀瑾,就拿我而言,你觉得安怡的眼光是不是强过你千万倍?”
“林总,这也需要你给机会不是?”
林莫伸脚将地上的水踢远了,上身依靠在躺椅上:“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林总,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这次所拍摄的剧本。”
他看了林俏一眼,轻飘飘的眼神。随后便阖上了双目,是逐客令之意。
林俏不敢再打扰,只得悻悻离开。
*
拍摄工作进行到第三日的时候,林莫与编剧导演就其中的一个情节进行反复的修改推敲,总觉得有瑕疵,而在前后的逻辑连贯上也存在不足。
他将三人所讨论的结果告知阿诗后:“三三,依你看这段戏要怎么修改?”
“林总,小说与电影终究不一样。在我与编剧修改剧本期间,我做的并不多。单从这段戏来看,如果是我,定然会在故事的开出便将男女主之间的矛盾渲染开来。这样既为两人后来的一切埋下了导火索,也为两人不多的温情场面,在观众的隐隐期待之中又添进了一份揪心。”
“三三,现在的观众不喜欢太虐心的场面。”
“林总,整个故事的场景都是凄楚而悲戚的。”
“但是若能多一点温馨的场面终归要温暖一些。”
“当然。”阿诗想了会:“我晚点找编剧沟通。”
“好。”林莫挂了电话,坐在拍摄器前,让导演先拍其他人的画面。
张导询问副导演楚耀有无准备好?
副导演答:“已经等在旁边多时了。”
楚耀在这部剧中戏份并不多,他所参演的角色变就是阿诗那日在季红家里所翻阅到的那位男子的戏份,一位爱子深切的单身父亲。她不知道,林莫故意挑这么一角色让楚耀出演,是讽刺?还是想让他挑战下自己的演技?
单身父亲名叫阿华,是位黄包车车夫,他与那个环境之下,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求能与自己的儿子安稳度过这乱世,每一天都谨小慎微地活着。甚至面对一些粗暴的客人,偶尔不给车钱或者少给车钱,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他不麻木,面对生活之中的不平之事,仍会心生怒火与抱怨。他只是胆小,害怕稍有不慎,便丢了自己与儿子的命。所以,微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如临大敌。
阿华一身粗布麻衣,脖子上套着擦汗的帕子,有些脏了,也很旧了,看样子用的年份不短。他极为爱惜自己从车行租来的黄包车,这是他与儿子糊口的全部活计。故而,格外疼惜。没客人的时候,他总是不停地擦着,以防它脏了。为的也是能为自己多招来一些客人,他们乘坐时也舒心。
林莫从拍摄器里面观察着楚耀的表演。他承认,演技很是到位,将他身处这个糟乱世间,面对周边的警惕,以及对于生活那份零星的展望,都融会贯通进了每个细微的表情之中。
当他看见旁边的一位车夫,因为不小心惹怒了几名男子,被他们拳打脚踢之时,楚耀将剧中人物阿华面对这一场景所有的惊恐与害怕都表现在了自己忙不迭的拖起黄包车离去的脚步,与频频回头观望的目光之中。
在心底,阿华有着一份正义,可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反抗条件,他选择了躲避,选择了隐忍。这也是为何,他在频频回头的原因。在任何社会,保全自己都是出于人性的本性。前提是,你的这份本性未曾危害他人的利益,也未曾危害社会的整体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