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辉在狭小的屋内来回走动,在心底盘旋着应该如何?他自是不敢报警,一旦报警,除开女儿会遭遇不测之外,他自己也会落入法网。
一番思量之后,他只得给姚先生去了电话,询问他能否帮忙将叶千澜救出?
姚先生看了一眼楼上叶千澜紧闭的房门,拿着步入书房:“绍辉,你应该知道,若是不按照他们所说的来做,千澜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可是我去了,就能保证他们会放过千澜?”
“你去了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要的是你的命换千澜的命。”
叶绍辉凝滞了。
姚先生一句话,将他心底所涌上来的烦乱全部都拧成了一股又粗又长的绳索,它围绕在他的脖子上面,一圈圈的缠绕,再一点点的收缩用力,将他的生命,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埋葬进在这根绳索之上。
他想要救出女儿,可他并不想死。他想要的是带着钱财,带着女儿与林陈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他沉闷地挂断了电话,脑中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和画面,只剩下小时候的叶千澜跑向自己的甜美笑声,甜美笑容。她是那般的可爱,带着犹如雨后天空的澄澈,开心地唤着他爸爸。
若不是这样的一份时刻,他竟然不知道有关这个家,所镶嵌在他记忆的全是与女儿相处的片段。而有关郑萍的全都变成了那层隐藏在女儿身后的光晕,她用自己的双手,牵扯着女儿的成长。
而他,记得的只是叶千澜的耀眼,又何曾关注过给她蒙上耀眼光辉的光源?
叶千澜成长的画面,在他脑中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走过。每个片段的闪过,就似绝望的叠加,就似在将他的生命历程缩短。
他对于尘世的所有贪恋,在心底汇聚成了一束火光,照亮着女儿此时此刻胆怯而狼狈的模样,也照亮了他心底有关自己与女儿的命运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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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辞将叶绍辉露面的时间与地点告诉周队那刻,他就像了解了姚先生的所有计划那般,笃定地说道:“楚辞,你有义务阻止他这么做。”
“理由呢?”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周队,如果是我,不会让自己等三十年。”
周队在电话里面,词严厉色:“楚辞。”
楚辞获悉姚先生与林陈二人的纠葛,并不是姚先生所告知的,而是周队调查之后告诉他的。时隔多年,虽然案件有些地方模糊不明,可他还是凭借着多年的从业经验,大概拼凑出了当年的案件原始。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只能是他主观的剧情构造。
他没有去找姚先生求证任何,因为不需要。对于林氏的事情,他的好奇心实在少的可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能早日将一切盖棺定论。至于这场有关他人的是似而非,真相到底如何,结局到底如何,自是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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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辉这两日来的生活,已不是糟糕两字可以简单的形容的。他就如同那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想要逃脱这口滚烫的热锅。却发现,自己穷尽脑汁,所设想出来的每个办法,每条路径,都只能是让他在这口热锅上一遍遍的滚过,在死去之前还要承受着一遍遍的凌迟。
两天来,他几次走过家门,走到警局外面徘徊,可最后都只能带着垂头丧气的离开。
期间,他有联系过姚先生两次,想着能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姚先生告诉他:“我曾给过你这样的机会,可惜你放弃了。”
他只得握着手机,陷入了认命结局与鱼死网破的纠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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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婷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相反她似乎走进了一场死局。不管是阿光的逗笑话语,还是阿诗的开解,亦或者是夏医生的疏导,都无法将她拉出这滩死海,她浮沉在上面,任由自己被它带向未知的境地。
阿诗很是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晚上,她总是会不停地做梦,梦里是一片虚妄,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她抓不住的幻影。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感觉,有一孤寂的身影,在她的梦里穿梭,从这个角落,走向另外一个角落。
可是,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频繁的入境自己的梦?而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那日之后,她问过付院,最近有无人来看望过二老?
付院想了想,带了几分不确定:“没有吧。”毕竟,她工作繁忙,还有其他的病人需要照顾,尽管会更多留心施婷与阿光,可终归不能时刻守在二老的身边。
可今日上午,有名上了年纪的护士告诉阿诗,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二日,有一位男子来见过施婷与阿光,他自称是楚辞的父亲。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爸妈吗?”
“可是,他说他说楚律的父亲。我们就。”
“他说他是,那就一定是吗?”
因为她年纪大了的缘故,对于日常的新闻自是不曾关注。可疗养院一些年轻的护士,是通过新闻了解到了他们的父子关系。如此听来,大家也就知道了施婷此次病发的源头。只是,楚耀当日曾对施婷说过什么,才让她困守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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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这几日并没有怎么休息好,白日要布局林氏的事情,还有一些日常公务。若是结束的时间较早,便会乘坐动车前往疗养院,翌日又乘坐最早的那班车返回。因为林氏那边处在关键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各种情况,留下周淼,是为了以防万一。
阿诗劝说他,不用让自己这么劳累。
可他不听,总是无法安心施婷的病情。那双茫然无助的眼神,总是在他的眼前萦绕,紧紧地攥着他。
火车站离疗养院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小镇上没有出租车,只有私家车,有点像是霸王生意那般,要价并不便宜。
他从私家车上下来,预约好了明早接送的时间,才往里面走去。
夜有点深了,阿诗坐在廊下,仅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他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阿诗泪眼婆娑:“楚辞,楚耀来找过我爸妈。”
“什么时候?”
“周一。”
“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阿诗摇着头:“不知道。”
楚辞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别急。我明天去找他。”
“我很怕。”
楚辞将她拥进怀里,吻过她的秀发,声音是被压抑着的颤抖:“不会的。”
其实,他又何尝不怕?如果楚耀真的说了什么刺激施婷的话,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那阿光该是怎么样的伤心欲绝?而阿诗的伤心该如何收场?而他与阿诗的未来,又该在怎样的局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