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萍自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娱乐圈,佳澜的艺人这下彻底的有恃无恐。就连在郑萍的葬礼上,林俏所表现出的就似大仇得报的痛快来。其他人,虽然表现的未如林俏这般明显,可你终归无法扑捉到悲伤的痕迹。
安怡待所有的人离去之后,才拿着一束花向前。她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当然也没有悲痛郑萍的离世。对于郑萍的死,她更多的是对于生活的一份醒悟。
吊唁过郑萍之后,她是佳澜唯一一位伸手抱了叶千澜的艺人:“一切都会过去的。”
因为佳澜出事的缘故,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可林莫来了,也算是出于对自己同行的一份尊重。虽然,两人向来不合。
林莫跟在安怡的后面,象征性的将该有的仪式走完,便离开了墓地。
林俏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外面。如今佳澜没了,她自然要为自己寻找下一份靠山。所以当林莫一出来,她便走上前去,带着日常林莫所喜欢的风情韵味:“林总。”
林莫掏出车钥匙,往停车场走去:“林小姐,郑总尸骨未寒,就想着勾引我?不怕她晚上从墓地里面爬起来,把你杀了?”
这话,在此地说,只觉阵阵阴森恐怖。林俏不禁打着寒颤,也就暂时放弃了自己对于林莫的想法。只是,这下次要见他,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叶千澜一直在墓地待到了傍晚时分,姚先生知道,她是在等叶绍辉。可直到天色黑尽,也未见叶绍辉的出现。此刻,她似乎有些懂了母亲曾说过的婚姻里面的趋利避害。
而有关父母之间的片段就如海潮,倏然袭来,原来她竟然忽视母亲的伤悲如此之久。而母亲也正是看清了婚姻里面的现实,才反对她对婚姻抱有理想主义的幻想。
她询问站在身旁的姚先生:“干爹,我爸爸爱过我妈妈吗?”
这个问题,在郑萍的心底盘旋多年,却始终选择逃避,不敢握住将她问出口的勇气。当你太过深爱一个人时,你想要的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哪怕他眼中的一切风景都与你无关。
她记得,母亲总是独自在家等到深夜。很少会等到父亲的归来,即便回来了也是醉熏模样。她懊恼他对自己的漠视,却也无法真的将他弃之不顾。
她就在自己卑微的爱情里面,挣扎着,消耗着。成为了叶绍辉手中那杆鱼钩上随时都能钓起的鱼。即便每次的上钩,都是一次伤害的累加,仅仅只是为了他这份少有的垂怜。
“喜欢过。”只能说喜欢过,而对于这样的答案,姚先生的声音里面也是带了几分不确定的。
他记得,当叶绍辉第一次将郑萍带到他面前时,在简单的介绍的中,给与郑萍的定义是模糊不清的。那是比朋友深一点,又比恋人浅一点的关系。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位女孩子,是不忍将她搁置在自己情感的暧昧地带,而是会主动的宣布对于她的那份想要占有。
可郑萍呢?不管是她活跃跳动的青春,还是成熟稳重的成年,她那双清澈的大眼,到后来的布满沧桑,那是对叶绍辉从欢喜到爱怨交织的变迁与容积的历程。即便是如此,她仍旧舍不得放掉这段实质如木屑的婚姻。
她放弃了对于婚姻忠诚度的维护,放弃了对于叶绍辉的情感乞讨,就这么空洞的霸占这他妻子的名义,撑着这个所谓的家。
或许为的是女儿?
或许为的是自己的愤愤不平?
在这样一场婚姻之中,随着岁月的隐忍与退让,她似乎也变成了叶绍辉的帮凶,伤害着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妈妈曾经很爱我爸爸。”
用词曾经,可见叶千澜的成长。
即便郑萍对于叶绍辉的爱情未能完全消散,可终归是变成了生活里面的那一捧长久地叹息声。毕竟,心是很柔软的,它需要呵护,需要疼惜,才能将其浇灌的越显活力青春。
“千澜,婚姻有时候并不只是简单的爱或者不爱。”
“我懂。就如同她一直反对我喜欢楚辞。她总说我不会是他的对手,当时我觉得爱情怎么能像做生意那般?可是,我现在懂了。”
“我承认,楚辞这人工于心计,城府深沉。可是,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却是清晰明了的纯粹。当然,不管有无阿诗老师的出现,你们都不会成为同路人。楚辞年少凄苦,而你生活太过放纵,他要找的是一位能与她携手生活的伴侣,而不是一位需要时刻陪伴与逗哄的孩子。”
叶千澜凄然一笑,想着自己所有过的感情经历,恍然觉得是那般的幼稚与任性。甚至,她如今都无法将他们归结为爱情,顶多算是兴致来潮的玩玩罢了。
似乎,对于楚辞的感情也是如此。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就如同在时装店里面看见的款式新颖的衣服,想要掏钱将它买下,收归己有。可楚辞不是一件商品,他有自己的感情归属,她仍觉得只要她付出足够多的金钱,便可以将它挂进自己的衣橱之中。
而她这生也注定不会如同母亲这般去爱上一个人,虽然她读懂了自己以往对于感情的那份放纵,可也看见了一份不合时宜感情里面的伤害。而她不想要被伤害。
叶千澜转身,将目光投向天边的落日:“你说他会来吗?”
姚先生叹息一声:“千澜,男人可以深情款款,也可寡义薄情。”
“如果他不这么爱我,或许我就可以代替我妈妈怨怨他。可是,我知道,他很爱我。”
“我相信,你妈妈也不希望你怨恨他。”
自然是不愿的,不管父母之间的感情如何,都不应该将它倾注到儿女的身上。这会减少他们对于生活的那份喜悦,就如同在一次次、一根根的拔掉他们那盛载着对生活希翼的翅膀的羽毛。
“他会被抓吗?”
“会。”
叶千澜看着他,眼中不再是以前的清亮,那里面多了一份沉重:“那你呢?”
姚先生望着远方,那是他家乡的方向,嗓音恍若自己走进了那一段似水年华的光阴之中:“每个人都有他应该要去的地方。”
“你要去的是哪里?”
“这些年来,我也很想念我的家人。”
叶千澜像是察觉到了他对于尘世生活的那份倦怠,出声乞求:“干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千澜,生活本就是自己的战场。没人可以一直护你。”
“这些话,你们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她该去责怪他们以往对她的过度保护与宠溺吗?
可是,要怎么去责怪?而那些本该在更早年龄便可拥有的成长历程,又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走完?这或许就是生活,它很少会长此以往的厚待一个人,总会在你猝不及防之间,将你推送进人生课堂。至于,你会在里面学到什么,它不做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