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虽说性格之中带有瑕疵,可对于自己的工作却是足够慎重的。加上青川又是自己的家乡,这自然是慎之又慎。为了一份初稿,这段时间,他已是多次往返青川,又参观了一些其他类似的景区,可却迟迟未曾动笔。
虽说,在脑中已初步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每次拿起画笔,刚刚落在纸上,总觉得欠缺了某样东西。然而,他一时又无法找寻到所欠缺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华灿打来电话询问初稿如何,这边好定下时间大家进行首次研讨的时间。
宋子衿倒也没有隐瞒:“一笔未画。”
“宋先生,是有哪方面的顾虑吗?”
“没有顾虑,就是画不出来。”他在无意之中,带了轻微的怒火。
华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将宋子衿的原话转达给徐瑜兮:“徐总,宋先生的设计稿不出,这后面的工作就没有办法进行。”
徐瑜兮不慌不忙:“设计嘛,总是需要灵感的。”
“可是,对于这个项目,青川政府与当地旅游规划局都挺看重,也挺着急的。”
“你转告他们,项目会按时开工。”
项目开工时间定在了明年的4月份,而对于一个项目的设计,起初设计师起的是统领全局的作用,至于里面的各个小细节,还需要各部门进行沟通商议,以保证工程的顺利实施。眼下,距离春节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自然是紧迫的。
徐瑜兮并没有刻意去找宋子衿,两人就这么在素秋阁撞上了。徐瑜兮约人在此地谈事,刚刚结束,恰好看见坐在角落里喝茶的宋子衿。
送别他人之后,她不请自来,走到宋子衿的对面坐下:“宋先生,尝过这里的桂花酿吗?”
“我只习惯喝红酒。”
“我倒觉得宋先生应该尝尝。这里的桂花酿,是阿诗特意从一处边关小镇寻来的,不管是从口感上,还是香味色泽上,皆属上品。”
“听徐总这么说,倒真是应该尝尝。”
徐瑜兮让服务员送来一壶桂花酿,亲自为宋子衿斟上,端起放到他的面前。
宋子衿端起,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入口更是绵甜悠长,回味无穷。一杯完了,有些不尽兴,自己提起徐瑜兮放在旁边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连续数杯下肚,借着温软的阳光,竟让有了轻微的晕晕之感。
“看来我的推荐很合宋先生胃口。”
宋子衿笑了笑。他知,徐瑜兮这是在借荐酒之名,告诉他不管是看待事情,还是设计图稿,不应该将自己拘泥于某处,应从多个方面去看待考虑,才不至于让自己被原有得思维所困住。
青川度假村的设计与他原先所设计的项目尽管有所相似之处,可仔细看来,其实它们不尽相同。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于要用度假村的设计去匹配整座环境,最为重要的是那几处名胜古迹。而他所学的所做的更多是现代观感的设计,要在现代之中融合古典风格,于他来说实属第一次。
*
婚礼的时间,恰好是在施诗归来的半月之后。这几日,陆怀瑾时常往婚庆公司跑,无外乎是想设计出一场让徐瑜兮终生难忘的婚礼。
只是对于婚礼的某些环节,工作人员不愿意透露更多的细节,美其名曰是惊喜,届时一定能送二位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这样的保证无法说服陆怀瑾,不得已工作人员只好将事情告知:“陆总,实不相瞒,这是阿诗老师的意思。”
“阿诗老师?”
“嗯。这段时间,阿诗老师一直在跟我们沟通婚礼的各个细节。”
“你的意思,阿诗老师参与了婚礼的策划与设计?”
工作人员肯定的点头:“这是阿诗老师送给徐总的结婚礼物与惊喜。所以,还请陆总保密。”
走出婚庆公司,陆怀瑾想起徐瑜兮曾说施诗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当时,他还以为是其他的什么事情。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这刻,他身为男子的那份理性情感,再一次被两人之间的情谊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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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上次交给黎麦的剧本,是这两年来出版社的废稿。她之所以交给阿莱,无非是想试试黎麦的能力到底有多少。
这日,黎麦抱着自己花费一周多时间修改出来的稿件走进阿莱的办公室,整个人的身心都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之中,似乎她在出版社的存亡,就在这一瞬间。
当阿莱从她手中接过稿件那刻,她似乎觉得自己交付出去的不是稿件,而是自己的一纸命运。
阿莱从来都不否认每个行业都有其天才的存在,亦如她第一次接触到施诗的文字,在反复阅读之后,便可窥见她笔下的故事与文字皆不是因为天赋异禀,而是源于自身的经历,与阅读的累积。
此刻,她看着黎麦所修改出来的段落。虽然不是很多,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原本读起来枯燥乏味的故事,经过她的修改,添上了一份生动。
这或许就是懂得运用文字的魅力。亦如海子曾在《献诗》中写过的那般:火回到火,黑夜回到黑夜,永恒回到永恒。
运用所谓的重叠与同质,将读者的情绪送到了比我们日常所读到的浴火重生之类更撼动的意境之中。
阿莱没有对黎麦修改的稿件做出任何的评价,只是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明年出版社敲定好了的选题递给她:“你看看,可以从中挑出一个或者两个选题。你可以去找你认为不错的作者约稿,或者你也可以尝试着自己写写看。”
阿莱兴奋的接过,重重的点头:“谢谢主编。”
“先别着急谢,写的不好我照样会打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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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施诗回国的时间沙漏,开始以倒计时计数,其中要属楚辞最为兴奋。每日下班都会买上新鲜的花卉,将施诗家中昨日的花束替换下来。而家中也因为有了楚辞的日常打扫,没有沾染上她以往离家的尘埃。这倒为她归来后,减省了一项大工程。
因为时差的缘故,两人每日总是算计着时间联系。两人都害怕打扰了对方休息,又害怕耽误了对方的工作学习。故而,每次挂电话时,楚辞都带着几分跳跃不止的不舍。
施诗笑他:“楚辞,你不是情窦初开的孩子了。”
“阿诗,我这自然不是情窦初开。我这是情根深种。”
“其实,你让我对你改观挺大的。”
“比如呢?”
“比如,你不像是会说情话的人。”
“这只能证明,阿诗将我蛊惑的太深。”
施诗觉得自己以后说不过楚辞的现象会越来越多,因为对于情话这块,实在不是她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