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了。”
一个眼神，娄娄心领神会，昂着头轻叹口气：“老大眼里的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说完，又换了副模样，踏着小碎步：“放心吧。”
见她舍身进了会客室，邱默迈着大步路过，趁徐胜背对着，快步拐进办公室。
“邱律师久闻大名。”
卢总上来开始客套，邱默言低人倒未轻：“卢总大忙人怎么有空来。”
“常听伽伽提起你，说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年少有为。”
话里话外捧他，邱默也不谦虚：“卢总慧眼识珠。”
奉承话他听得多，倒是从男人嘴里听风流倜傥，不免后怕。
墙上钟又转了几圈，邱默不与他废话：“卢总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男人胳膊架在沙发上，一副地主做派：“邱律这是打算送客。”
“小律所事多，还望卢总谅解。”
话上退让，这话倒像是掐着嗓子，男人霎时疾言厉色：“没家世没背景，邱律这一路爬的倒是艰辛。”
艰辛？
邱默动了动眉。
“若是伽伽……”
“卢总的好意，我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邱默不急不慢道着，“卢总，没别的事我就不留您喝茶。”
说着喊了声娄娄。
小助理瞧气氛不对，试探道：“老大。”
“送卢总。”
“不必。”
那声音明显动怒，娄娄忙让到一旁，跟到电梯口未插上一句话，回来时喘口气，不知死活道。
“老大，今年第四个了。”
邱默揉着眉头：“徐胜那边怎么样。”
“被我打发几句，接了个电话，说是苏女士回来了，就走了。”
“待会庆和的付总到，直接带来这里。”
邱默瞧着窗外飞过的鸟，难得放松些精神。
门被敲了两下。
温楠收回视线，男人身材高挑，眼中带刺，声音倒温和些：“温小姐，好久不见。”
她愣了下，很快回过神：“坐吧。”
意料之外，若不是人在眼前，怕是会被当成错觉，温楠只觉眼睛干涩，凭借意志稳稳坐下来。
“温小姐这些年过得好吗。”
和三年前一样，眼神里的冷漠，如今被薛皓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倒是知道刀子往哪戳最痛。
“薛总，恭喜。”温楠瞧着他，“或许这句三年前就该说了。”
当年的事两人心知肚明，如今再次提及，温楠也在赌，赌他能否心安。
“温小姐的意思，倒是我害了阿衡。”薛皓死死盯着，“是谁做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可由不得温小姐一人说了算。”
“算与不算，要讲证据。”
薛皓难得笑起来，手一下一下拍着：“温小姐还真是能言善辩，我听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个是死者，另一个温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心火怒发中烧，薛皓越是平静温楠越是愤怒，她恨，恨她永远斗不过他。
温楠害怕，怕时间掩埋一切，更怕时间无法掩埋这一切。
“如果我说是凶手，薛总敢认吗。”
“听温小姐的。”薛皓无比平静，“讲证据。”
“薛总是来和我打哑谜的？”
手指在鼻梁轻扫两下，薛皓抬眼：“错了，来看证据，顺便替某人送些东西。”
温楠不想与他多言：“谁的事谁亲自来。”
“亲自来，温小姐配吗？”
看样子倒是专程来挤兑她的，她有一点不悦他就开心，此刻温楠只想将他赶出去。
温楠不与他废话，没了耐心：“配不配，薛总心里清楚。”
薛皓从口袋拿出一张卡，视线落在上面停了许久：“这是阿衡给你的，里面有九位数，本来还觉得温小姐不配。仔细想想，也对，温小姐接近阿衡不就是为了钱，你不过就是个商品，阿衡觉得你只值这个价。”
接二连三的羞辱，若是几年前温楠一定亲手杀了他，可如今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她这条命薛皓配不上。
“请你出去。”
“这就忍不了了。”薛皓眼底尽是冷漠，嗓音淡泊，“温小姐多无辜，怎么会做错事呢……”
阿皓。
耳机里传出这么一声，薛皓眉间皱了下，扔了卡给温楠，临走前盯着她眼睛轻飘飘留了一句。
“温小姐怕鬼吗？”
瞧薛皓离开，温楠站至窗边闭目沉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温楠仰着头瞧那束光，被云层遮住，一层又一层。
手机在口袋里响，薛皓半眯着眼，掏出接听。
“狸猫。”
听见薛皓声音，那头明显放松，不紧不慢道：“松哥，人找到了。”
眼里稍有动容，沉默了会，他缓缓开口：“消息准确吗。”
难熬的两秒后，那头再次开口。
“准确，户籍显示许知彦一家在D市，文月报社主编，妻子许庭目前待业，许知彦有个儿子在A大读大二，叫许瑜。”
有个儿子。
薛皓心一紧。
他费尽心思不惜动用狸猫的暗渠，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一直就在他眼皮底下，还生了个儿子。
呵，一家三口。
想到这，薛皓心里一阵冷笑。
多可笑，薛皓，你等了那么多年发誓要找到的人，他们早就忘记你了。
“有照片吗？”停顿了会，“他儿子的。”
狸猫应声：“我发你手机上。”
退出通话，一张学生照映入眼帘，少年模样青涩，一张无畏天地的脸，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的薛衡，更像几年前见过……
薛皓像是想起什么，开了车往回赶，在距离薛家外的巷子口熄了火，视线落在院里。
再三犹豫，还是下车按了门铃，三下。
薛皓在门口站了会，约三分钟，想着她万一腿脚不好又等了会，十分钟时迟迟未有人。快走时，门从里边被打开。
“你找谁啊？”
他回过身，女孩看着年纪轻，约莫十七八，许是高中生，薛皓试探着问：“是许知彦家吗？”
女孩上下打量着薛皓，他以为找错了，刚要走，她冲里边喊了声：“姨妈，有人找姨夫。”
薛皓忽的紧张起来，手不自觉的发抖，他还记得女人模样，记得五年前的一切，也不知她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