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晚,长安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盏盏的红灯笼星罗棋布,北周皇宫内,也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和精美的宫灯,皑皑白雪在宫灯的映射下,发出浅紫色的光芒。
白天,皇上宇文邕召集众大臣开会,并对一些有功的大臣进行封赏。然后,宇文邕召集皇室宗亲去宗庙,举行祭祖仪式。在祭祖仪式的诸多环节中,最受重视的是登歌乐,乐歌中的歌辞内容是对宇文家的祖先的歌颂和赞美。
宇文邕忙完祭祖仪式,已是申时,回寝宫换上一身吉服,便移步去皇后阿史那氏的永宁殿。
长乐宫里,宇文邕的妃子李娥姿,冯姬,郑姬,厍汗姬,太子宇文赟,几位皇子,两位公主都已到齐。宇文邕的嫂子元胡摩也到了,除夕年夜饭也是团圆饭,宇文邕不想他的嫂子待在崇义宫中过年,没有亲人陪伴,因此,传灵儿进宫,陪伴她的姐姐。
过了一会儿,皇上宇文邕,皇后阿史那氏走进长乐宫内,众人起身行礼问安。皇上宇文邕和皇后阿史那氏走到上首,坐在了紫檀嵌玉龙凤纹宝座。
宇文邕开口道:“免礼,大家坐吧,今日除夕,阖家团圆,这是家宴,大家可以随意些,一起话家常。”
众人落座。这时,内侍高声道:“筵宴开始。”
悠扬的丝竹声响起,宫女们鱼贯而入,把一盘盘佳肴摆在每个人面前的宴桌上,肴馔丰盛,山珍海味,水陆杂陈,共几十道精美诱人的肴馔。宫女们摆好佳肴,又给每个人的酒杯中倒满酒。清醴盈金觞,肴馔纵横陈。
皇上拿起玉筷后,众人才跟着动筷。灵儿夹起已经切分好的烤乳猪,公主府中的膳夫很少做这道烤乳猪,而且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烤乳猪更胜一筹。色如琥珀,又类真金。灵儿品尝起来,入口奇香,壮若凌雪,含浆膏润,沁人心脾。灵儿执起酒杯,饮了一小口酒,味道极为甘美。
众人不再拘束,几位皇子和公主的嬉戏声渐渐响起。灵儿细看了下后宫中的美人们,都打扮的艳丽娇媚,一看就是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费了好一番心思。明日,正月初一,北周皇宫会举行盛大的筵宴,皇室宗亲,文武重臣及其家眷都要出席,阿史那皇后明日一定会打扮得艳冠群芳,后宫嫔妃们也一定会费尽心思,精心打扮一番。
这时,一群舞女来到宫殿中央,翩翩起舞。曼舞丝竹,肴馔味美,觥筹交错,众人兴致盎然。
几位皇子和公主依次举起酒杯,向皇上宇文邕,皇后阿史那氏道除夕祝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运昌隆,灭北齐,灭南陈,统一南北朝。
皇上宇文邕,皇后阿史那氏举起酒杯,众人也举起酒杯,一起祝愿北周国运昌隆,统一南北朝,接着,饮尽杯中酒。
这场家宴一直持续到戌时,皇上和皇后离座,筵宴结束。
灵儿随姐姐元胡摩回到崇义宫,和姐姐一起除夕守岁。天色已黑,崇义宫中遍燃烛火,灯火通明,桌上摆好了宵夜果子盒,吉祥果盘。
宵夜果子盒里有各式糕点果子,红枣糕,芝麻糕,桂花糕,杏仁糕,鲜奶糕,松仁蜜果,榛子蜜果,蜜酥,桃酥,芝麻糖,花生糖,各式造型的年糕。吉祥果盘上是切好的各种颜色的水果。
元胡摩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梅花酒,对灵儿道:“灵儿,我们在子时祭拜先祖,慎终追远。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先边吃点心,喝梅花酒,边赏殿外的雪景。”
灵儿颔首道:“好的,姐姐。”
两人坐在窗边的榻上,元胡摩点燃了红泥小火炉中的炭火,等到炭火烧红,便把梅花酒温上。酒温好后,打开盖子,灵儿闻到了浓郁的梅花香,瞬间,梅花香飘四溢。
“灵儿,这梅花酒是我亲手酿制的,尝尝味道如何。”元胡摩温声道。
灵儿看着酒杯中正绽放的梅花,美好清丽,执起酒杯,轻轻品尝一口,道:“姐姐酿的梅花酒,真的好喝,让人陶醉。”
灵儿突然看见窗外下起了小雪,洁白的雪花在夜空中飞舞,灵儿放下酒杯,惊喜地跑到庭院中,看着眼前梦幻般的景象,灵儿伸出纤纤玉手,雪花轻轻落在手掌心,雪落无声。这洁白无暇的雪,把世间的一切洁净得一尘不染,如琉璃世界,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元胡摩手中拿着貂皮披风,从殿内走了出来,温柔地给灵儿披上貂皮披风,道:“灵儿,你一向怕冷,身体娇弱,不要冷着了。”
灵儿甜甜微笑道:“谢谢姐姐。”
元胡摩微笑道:“我也喜欢下雪天,尘世被白雪覆盖,一尘不染。我一直想去太皇山看雪,太皇山是神山,是圣地,冬天,山上被白雪覆盖,但泉水不会被封冻,并且,温泉和冷泉可以同时存在。”
灵儿知道太皇山,在群山之巅,还有一处湖泊,被称为天池,被十六座海拔在二千五百米以上的山峰环绕,并且从天池倾泻出一道磅礴的瀑布。太皇山在后来被称为长白山,“长白”二字有一个美好的寓意,长相守,到白头。
“长安距离太皇山,路途比较遥远,如果我们去太皇山,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灵儿接着道,“其实,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去太皇山看雪。”
元胡摩笑道:“原来灵儿也有此想法,日后,我们姐妹一起前往太皇山,看雪。”
灵儿甜甜笑道:“好呀。”
元胡摩轻轻握住灵儿的手,道:“外面寒冷,你的手已冰凉,我们回殿内吧,坐在窗边赏雪。”
灵儿点头,道:“好。”
一转眼,就到了元夕。
这日,灵儿用好早膳,便来到宫中看百戏,在宝庆楼内,皇上宇文邕,皇后阿史那氏,嫔妃们,皇室贵族,文武重臣们及其家眷都已落座,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点心和酒水。宝庆楼对面就是大戏台,众人正在观看戏台上的杂技表演。
只见,一位少女正在层层叠起的十四重案几上表演倒立,体态轻盈,反身如弓过肩。接着,在这位少女的头顶放一摞碗,少女旋转身体,这些碗竟然纹丝不动,众人惊叹。
杂技表演丰富,还有竹竿上倒立,走绳索,跳丸弄剑,舞狮子等。锣鼓声响起,一红一黄,阔口大眼的两只人扮的狮子跑到戏台中央,这时,一个彩球被抛到空中,两只人扮的狮子跳起来抢球,两只前爪不停地戏球,随着鼓点的变化,一会儿翘首仰视,一会儿回头低顾。然后,两只人扮狮子踩到最矮的梅花桩上,随着鼓点加快,一跃而起,落稳后,抬起上半身并旋转身体,接着,跃到前面的梅花桩上,做出向后翻身的动作,众人惊呼。
这两只人扮狮子的舞姿是千姿百态,让人目不暇接,眼看两只人扮狮子就要到达最高的梅花桩,猛然间,一个腾跃,稳稳地落在了最高的梅花桩上,姿态威武。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众人称赞道:“真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