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灵儿睁开了双眼，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陈王一直守在灵儿的床边，一夜没睡，面容看着有些憔悴。
“灵儿，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陈王道，声音是低沉沙哑。
灵儿看向陈王，注视了他一会儿，道：“嗯。”
陈王起身，走到起居室，很快倒好了温水，走回床边，温柔地扶起灵儿，把水喂到她的樱桃小嘴边。
灵儿低头，喝了一口水。
陈王柔声道：“灵儿，用点清淡的早膳吧。”
灵儿点头，道：“嗯。”
过了一会儿，佩兰端着托盘，走进寝殿内，托盘上放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粥。
陈王拿起托盘上的白玉碗，舀了一勺粥，喂到灵儿口中，灵儿吃了半碗粥，便吃不下了。
陈王把白玉碗放回托盘上，吩咐佩兰把那两位大夫叫过来。
佩兰行了一礼，端着托盘，退出寝殿。
陈王起身，走到壁炉旁，往里添了些木炭，让寝殿内时刻保持温暖。
过了一会儿，两位大夫跟在佩兰身后，走进寝殿中。
两位大夫对陈王恭敬行礼后，马上给王妃把脉，把好脉后，两位大夫小声讨论起来。
讨论完，其中一位大夫对陈王恭敬道：“禀王爷，王妃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大量寒气入体，加重了肺气虚弱，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和调理，让王妃的病情稳定下来。”
陈王沉默片刻，道：“嗯，本王明白，夜晚时，灵儿恐怕会咳喘，并且呼吸困难，你们二人必须严阵以待，倾尽全力医治王妃。”
两位大夫同时恭敬道：“是，王爷，定倾尽全力医治王妃。”
“张大夫，你和玉竹一起去膳房煎药，孙大夫，你跟我去书房。”
“是，王爷。”两位大夫同时道。
陈王看向灵儿，柔声道：“灵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我马上回来陪你。”
灵儿点头，道：“嗯，你去忙吧。”
陈王对佩兰道：“好好照顾王妃，本王会尽快回来。”
“是，王爷。”佩兰恭敬道。
陈王离开曜灵殿后，没有去书房，径直向冯姬居住的轻舞院走去，孙大夫紧随其后。
昨日，陈王抱着灵儿回寝殿后，立即命令上百名暗卫包围李夫人和冯姬居住的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
陈王和孙大夫走进轻舞院中，院中的婢女们看见陈王，马上恭敬行礼，道：“参见王爷。”
陈王对站在身旁的一位婢女，道：“告诉冯姬，本王在厅中等她。”
“是，王爷。”说罢，婢女便去告知冯姬。
过了一会儿，冯姬脚步匆匆地走进厅内，满眼柔情地看着陈王，道：“王爷。”
陈王注视了冯姬一会儿，道：“看着确实和往日有些不同，你去把李婉儿送你的那支金簪拿过来。”
“是，王爷。”说罢，冯姬便匆匆离开，去取金簪。
很快，冯姬回到厅内，把金簪递给了陈王。
陈王端详着手中的金簪，突然，将金簪掰成两半，把簪子中的药末倒在茶几上。
陈王看向孙大夫，道：“孙大夫，你看看这是什么？”
“是，王爷。”说罢，孙大夫走到茶几前，用手指捻了一些粉末，放到鼻尖轻嗅。
接着，孙大夫张口，品尝了一点粉末，仔细辨认，片刻后，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随即恢复平静，吐掉口中粉末。
孙大夫对陈王恭敬道：“禀王爷，藏在金簪中的粉末是一种使人变得暴躁，易怒，情绪失控的药物。”
冯姬难以置信地看着茶几上的金簪，眼中满是恨意，道：“李婉儿，你竟然敢害我！”
陈王看向冯姬的贴身婢女，道：“你每日贴身伺候冯姬，和往日相比，冯姬有何不同之处？”
这名婢女对陈王恭敬道：“回王爷，奴婢每日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但主子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后来，主子经常乱发脾气，无缘无故责骂我们，甚至杖责我们，不过，主子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大哭。”
陈王沉默片刻，道：“嗯，本王知道了。”
陈王又看向孙大夫，道：“孙大夫，你现在给冯姬把脉。”
“是，王爷。”孙大夫恭敬道。
过了一会儿，孙大夫把好脉，对陈王恭敬道：“禀王爷，冯姬的确受到这种药物的长期影响，不过，冯姬的病情还没到非常严重的程度。”
陈王道：“嗯，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王爷。”孙大夫恭敬道，离开轻舞院。
陈王看向冯姬，道：“丑时，灵儿喝完汤药，睡着后，我坐在床边守着灵儿，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几个月前，你在书房门口等我，说新编了一支舞，想舞给我看，那日，你的发间插着李婉儿送你的金簪。”
冯姬愤恨道：“没想到李婉儿竟然敢害我，我绝不能放过她！”
陈王沉默片刻，道：“如果你没有这个心思，你就不会推灵儿到池水中，所以，你还是该死，本王会让你死得体面，赐你一杯鸩酒。”
冯姬惊恐地睁大眼睛，道：“王爷，你想让我死。”
陈王点头，道：“是，你该死。”
冯姬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王，道：“王妃没嫁进陈王府前，王爷最宠爱我，其他几位妾室都嫉妒我，尤其是李婉儿，我能感觉得到王爷真心喜欢过我。”说罢，多情的眼中流下泪珠，一颗一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王不为所动，冷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把灵儿推进池水中，害得灵儿险些丧命。”
陈王不再看冯姬一眼，向门外走去。
冯姬大声哭喊道：“王爷，你别走！”
陈王没有停下脚步，转眼间，走到门外，他的身后传来冯姬绝望的哭声。
陈王离开轻舞院，来到李夫人居住的院子。
李夫人正和自己的贴身婢女在院子里散步。
众人看见陈王，恭敬行礼，道：“参见陈王。”
陈王道：“嗯，免礼。”
“谢王爷。”众人异口同声道。
陈王看向李夫人，道：“孙大夫已经证实你送给冯娉婷的金簪里面藏有致人情绪失控的药物，还有你的白猫故意把众人引到锦鲤池旁，你作何解释？”
“我养的这只白猫一向很粘我，我去王妃的殿中，我的白猫跟过来，不足为奇吧。”李夫人接着道，“我是送给冯姬一支金簪，不过，王爷刚才说金簪里面藏有致人情绪失控的药物，我并不知情。”
陈王道：“你的意思是冯娉婷自己把这种药物放进金簪里面，为了让她自己情绪失常。”
李夫人道：“是的，王爷以前最宠爱冯姬，王妃嫁进陈王府后，冯姬受到冷落，自然对王妃心生嫉恨，时间越久，冯姬心中的嫉恨之情便会越积越深，并且，府中众人都知道冯姬一向与我不和，她这样做的话，可以一石二鸟。”
陈王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何证据证明冯娉婷自己把药物放进金簪里面。”
李夫人一时间沉默不语。
陈王冷声道：“灵儿被推入池水中，你是主谋，也是从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本王赐你鸩酒一杯。”
陈王接着道：“李婉儿，你父亲是父皇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大臣，我母妃的确很看重你身上的价值，如果你死了，确实可惜，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触犯本王的逆鳞。”
李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一直骄傲于我的家世，样貌，才华，我本可以在众多爱慕者中挑选一个好男儿，但我心中只有王爷，宁愿委屈自己给你做妾，王爷，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陈王毫不犹豫道：“没有。”
李夫人的眼中满是绝望，转瞬间充满恨意，她脸上的表情失去控制地变得狰狞，看着陈王，说不出一句话。
陈王不再看她一眼，向院外走去。
李夫人看着陈王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消失，竟流露出几分眷恋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