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不明的楼道。付染没有站稳,扶了一把陈宴安的手臂。
自然陈宴安是没有预料到的,他微微弯下了腰,嘴角擦过付染的鬓角。
“什么?”
付染丝毫没有察觉到,“你刚才在说什么?”
灯光突然之前没有了,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黑。
陈宴安沉重的气息喷散在付染颈部上,这让付染感觉到背后粘粘的。
“我说......”陈宴安慢慢靠近她。
好巧不巧,付染长臂一伸,敲响了楼道的声控灯。
接着,她看到了和自己四目相对的陈宴安。
本来身上就有些粘粘的,再加上淋了一些小雨,付染觉得空气格外的闷热。
付染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陈宴安的耳垂。
嚯!
付染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越说越靠近。
她踮起脚尖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陈宴安直起身子,不太自然的轻咳两声。
“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付染没有抓住调戏他的机会反而有些失落。
失落归失落,付染还是觉得陈宴安经不起逗。
陈宴安扶着付染,腾出一只手摁指纹,
邻居的门打开了,里面探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小脑袋上还有毛茸茸的小卷发。
“安哥哥,怎么这么晚回来呀?”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像一个小老头一样。
付染听到小孩软绵绵的声音笑了出来。
小孩好奇的问陈宴安,“安哥哥,这个是阿染姐姐吗?”
付染听到小孩叫自己的名字笑眯眯的蹲下来,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
“小朋友,你认识我呀?”还不忘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
小孩一个激灵闪到了一旁。
“你不能摸我的头啦!妈妈说这样会长不高的!”小孩双手抱胸,小嘴翘的老高。
付染看着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顺着小孩的话说下去。
“那姐姐问你,为什么不能摸你头?”
小孩拍拍胸脯。
“我要长得很高,然后去保护妈妈。”
付染轻笑,“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好不好?”
小孩咧开嘴笑,“我叫昊昊。”的眼睛里像有星河灿烂,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付染捏了捏昊昊的脸,“昊昊是怎么知道姐姐的名字呀?”
昊昊张口正要回答,被陈宴安打断。
“昊昊回家睡觉吧,明天我让姐姐过来陪你玩。”
果然小孩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过去。
昊昊打了一个哈欠,和付染挥手道别后关上了门。
接着她站不起来了。
“告诉过你不要蹲太久。”陈宴安无奈的拽起她的胳膊,随手关上了门。
陈宴安随手从小盒子里拿出一张卡插到了卡槽里,所有的家电全部启动。
转身就递给了付染一双拖鞋,但是跟她的尺寸差不多。
付染还不忘贫嘴,“陈医生,家里经常来人?”
陈宴安挽起袖子,转身去客房拿了一套衣服放在沙发上,头也不抬。
“有保洁阿姨定时过来打扫卫生,为了方便准备了拖鞋。”
付染心里面有点酸,“还以为你特地为我准备的呢。”
陈宴安动作顿了一下,“你可能不会在家里面穿拖鞋。”
哦,是一直光着脚。
从鞋柜前的小椅子转移到了吧台,自顾自的到了一杯水,就跟进了自己家门一样。
腿不停的晃啊晃的。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陈宴安家里面的布置很冷清,完全不是人住的地方。
付染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停尸房。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
家里面主要是黑白灰三种颜色,要不是家里面的鱼缸里养了金鱼的话,付染都以为自己变色盲了。
陈宴安看了一眼付染径直过来将冰水换成了温可可。
“喝完去卫生间拿热水擦一下,第一天不能洗澡。”
付染捧起可可捧了一大口,最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嗝。
“懂得挺多陈医生。”她慢悠悠的评价。
这是常识。
“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在椅子上坐了以后她拿了衣服去了洗手间,听见女人打开淋浴头,陈宴安盯着那牛奶杯了好一会,才放到水槽里清洗。
他拿杯刷细心的清洗杯子,等他慢慢的喝完一杯咖啡的时候。
付染拿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没有穿鞋。
她把毛巾搭到头上,腾出手来去绑腰带。
“洗好了?”
“嗯。”
她含糊不清的回答。
陈宴安给她带路。
上了二楼,还是那样,两间主卧,一间书房,三间客房。
付染有些好奇。
“你一个人能住的这么大的房子吗?”不会半夜把自己吓醒吗?
陈宴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我今天也才到这...之前是住在酒店里的。”差点说漏嘴。
陈宴安抿了抿嘴,不子说话。
“被子在柜子里,洗漱用品每个房间都有。”
付染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将近12点了。
陈宴安揉着眉头,一脸疲惫,一个晚上基本上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了。
付染靠在门框旁边,似乎睡意全无。
“感冒了?”
陈宴安舒展眉心,“没有,肠胃炎犯了。”他通宵做手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一次陈宴安做了一天一夜的手术,当时他的胃已经隐隐作痛。
但是自己摘下口罩的时候,家属们最开心的笑容展现在自己面前。
陈宴安觉得一切都值了。
温顾之给过他药,但是他还是去自己抓药吃,老医生跟他说过身子调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陈宴安只是拿了药方子,但是陈宴安没有放在心里。
付染嘲笑他,“就你还要用大钳子开胸腔?”
想起来了陈宴安给她那时候说的冷笑话,她简直要笑疯。
陈宴安身体前倾,和付染一般高。
“小姐,我还是能拿动大钳子的。”伸出手来点了点付染的鼻尖。
没有给付染一点机会转身下了楼梯,只留下付染一个人愣在原地。
付染抓了抓脑袋,什么情况啊今天,他是吃错东西了吗??
还是.....付染转身关了门,一脸苦恼的咬着指甲,她也没有理会脏不脏的问题了。
她把兜里面的手机掏出来,连接插头充上了电。
每间房子的装修都是一样的,墙上挂了罗马钟表,还是黑白灰三个颜色,只不过充电的手机壳格格不入。
付染此时此刻觉得,陈宴安就像是男版的聂小倩一样,勾人魂魄。
不说他是男狐狸精都算好的。
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看微博,记者把她写的多么“厉害”,付染已经在几年前见识过了。
你沉默不语,他们就会觉得沉默等于承认。
你在观众面前多说一句话,就是你在卖惨。
就算买的水军,但是对方的水军有多厉害,谁都不知道。
付染叹了一口气,现在要做的就是沉默,一直沉默,即使他们认为你默认了,也要沉默。
简单的收拾一下,付染关了灯缩进被窝,拉上了窗帘。
床单都是换洗过的,很暖和,可不知道为什么付染总觉得腹部有一丝疼痛。
她没有多想,只是把自己裹的越来越紧。
直到付染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盏灯,像是要把眼睛戳瞎一样。
付染掀开被子,心里立马凉了半截。
我靠。
看着雪白的床单上的红印子,以及白色浴袍上的红印子时。
付染唯一一次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想法。
妈的,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