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叔,有钱真好
他是真的心疼。
时知在她自己的世界就被整个家庭拖累,穿越到这里之后,却还是差不多的原生家庭。
像一滩浑水,漂着各种垃圾,一眼看不到底。
隗声想起梦里那个十几岁的时知,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默念着古诗往家走,然后被一群人扯到阴暗的巷子里。
她的校服被按在地上沾了灰,写字的手被人碾在脚下变了形,干干净净的书包被撕开,书本和作业被毁成碎片扬在半空。
时知就趴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蜷缩着手指,一句话也不说。
他只是那个世界的灵魂过客,连实体都没有,什么也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学生离开后,时知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漠然地拍拍身上的灰,收拾好书包,然后踏出小巷,重新站在阳光范围内。
她细心地擦掉裸露皮肤处的血迹,然后调整好表情,带着微笑,走在光里。
那样的时知给了他在最艰难的时期坚持下来的力量。
现在时知出现在他的世界,他有能力去护着她了。
时伟民很快就回到家了,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很不礼貌地盯着隗声打量了一番,确认时母没说谎,这确实是个金龟婿。
时知这赔钱货竟然还带了个惊喜回家。
这倒挺不错。
时乔还瘫在一旁玩手机,从时知进门后一句话也没再说。
时母把时乔赶回房间,然后给隗声倒了杯水。
时乔骂骂咧咧地皱着眉回屋,关门前顿了下,回头看了眼时知,轻蔑地笑:“竟然还有人愿意娶你,垃圾。”
时知:卧槽?
她都想打人了。
这什么小孩儿啊。
都高中生了,这么没礼貌的吗?
隗声眼眸一暗,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沉声道:“过来,道歉。”
时乔还没把门关上,听到这话愣了下,指指自己,“你叫我?”
他把手机往裤子口袋里一扔,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边,说:“有病吧,老子最他妈烦有人命令我,你知道时知是什么垃圾吗就娶她。”
隗声没再看他,目光转向了时母,用公事公办的客气语气问:“伯母,您有支付宝收款码吗?”
时母和时伟民面面相觑,然后向隗声出示了自己的收款码。
隗声拿出手机一扫,在自己手机上操作了一下。
“支付宝到账,50000元。”
时母直接瞪大眼睛呆成化石。
时知也懵了。
隗声还是那个礼貌的态度,笑面虎一样问:“能让您儿子给时知道个歉吗?”
时母还没说话,时伟民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时乔,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扯过来。
十七岁的少年在四十多岁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时乔的胳膊被拽的很疼,疼得他龇牙咧嘴。
时伟民按了下时乔的脑袋,厉声道:“给你姐道歉。”
时乔一向叛逆,推开他之后继续骂,“凭什么给她道歉!这话不都是你们教的吗?”
时母表情一变,立刻看向隗声。发现他面上没什么不满后才缓和下来。
时伟民一巴掌重重拍到他背上,“让你道歉就道歉,哪儿那么多屁话!”
然后时知和隗声就看了一出父亲发怒教育不听话小男孩儿的闹剧。
时母看不下去了,对时知说:“小知,这也是你弟弟,差不多就行了吧。”
时知知道隗声这是在给她出气,便安安稳稳地坐着,一句话也没吭。
听到时母向她求情,她也没有丝毫心软。
想到隗声刚刚转出去的五万块钱她就心疼,再转个几次,她欠系统的那些钱就能还清了。
钱都花出去了,自然得有点效果才行。
时知往隗声肩膀处靠了靠,学着他的样子,优雅温和地说:“不道歉可以,你把钱转回来呀。”
她还是第一次尝到狐假虎威的快感。
爽炸了。
她善良,但也不是个什么都能原谅的圣母。
对于冒犯自己的人,就得反击回去才行。
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系统:“用钱解决?你可真是爽快。欠我的那些债你也看着还一下?”
时知瞬间垮下来。
系统可算是死死捏着她的弱点。
她是个穷怕了的人,但对钱的欲望也不强烈,够用就行。
可现在背着六位数的债务,怎么也不可能够用啊。
得等她赶紧工作起来才能无债一身轻了。
以后的任务要好好做,争取不再欠钱。
时母听到要把钱转回去,立刻就不再说话了。
时乔眼尾都气红了,想反抗但是又没有足够的力量。
他的生活费还要靠父母给,还要在这个家里继续住下去,住到他能够独立。
虽然他从没想过怎么样才能独立,他只是懒惰地不想学习,就是搬砖也行,自己随便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学习就可以了。
如果时知知道他这种想法,必定是要笑的。
叛逆的少年人,很有活力,年纪轻轻,明明没有经历多少事情,却偏要装出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仿佛这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他。
按书里写的,时父时母对时乔是很关心的,只不过父母过度的关心很多时候都会引起孩子的厌烦,尤其对于学业压力很大的中学生来说。
时乔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
现在他的父亲竟然按着他的头让他跟时知道歉,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他看不起的时知,除了成绩能拿得出手,其他一切都很垃圾的时知。
他心头一片烦躁和难过,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一把甩开时伟民的胳膊,然后手攥紧裤子的布料,张张嘴说:“对不起。”
时知点点头。
隗声却不满意。
他看着时乔,说:“声音再大一点。”
如果不是顾忌着时知在场,如果不是多年的修养拦住了他,隗声真的是想直接一脚踹过去将他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被他放在心底想要照顾着的女孩儿,竟然被这小子说是垃圾。
隗声被压制着的戾气一点儿也不落地从身体各个细胞中跑了出来。
但他还有理智,他不能在时知面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