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两人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在同学眼中,一向懂得自爱的白葭却不顾所以的拥着江家明,口中吐露着让听者既感动又不解的告白。毕竟,林美华与白葭曾是学校公认的情感最好的姐妹花。如今,姐姐抱着妹妹的男朋友,这算怎么回事?
江家明一次次的推开白葭,白葭又一次次的抱住她,直到江家明狠狠地将白葭推倒在地:“白葭,我在乎的只有美华。”
“可是,我喜欢你一点也不比林美华少。”
“那也与我无关。”江家明直接转身回了宿舍。
林美华也没有从人群中走出来,她趁白葭看见自己之前,悄悄的离开了。从这以后,林美华也不再去找白葭了。江家明是她们的情感隔阂。两人都知道,这段情回不到从前了。因为她们心底都无法放下那份对于江家明的执念。
江家明陪着江卫亭下棋,也未砍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是我。”因为病重的缘故,白葭的声音带了几分羸弱。
“抱歉。您是?”
故人不记,这多少苍凉了白葭多年来的心心念念。她秉着自己心底最后的那份念想:“白葭。”
白葭二字,并未换来江家明的热情,甚至还格外舔了一份冷淡:“何事?”
“我想见你。”
江家明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到一边:“我们应该没有见面的必要。”
“江家明,你难道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吗?”
“儿子?什么儿子?”
“当然是我与你的儿子。”
江家明对于白葭仍旧是一惯的冷淡:“我想你搞错了。”
“搞没有搞错,你见了我便知道了。”说完,白葭便挂了电话。
白葭的话并未让江家明心乱,他的思绪仅仅是短暂的停留,便又回到了棋盘上。
而白葭不仅给江家明去了电话,还给林美华去了电话。
……
出租车司机按照锦瑟报的地址,安安静静地停在了一座已然老旧的苏州园林式样的房屋前。
锦瑟支付了车钱,推门下车。她站在大门口,锁仍旧是锈迹满满的模样,里面的落叶如同江家院落里面的那般,积了厚厚的一层。似乎只要她将它们清扫干净,便可清晰自己的记忆。
她在门前站了一阵,便走向对面的周伯家,询问下了附近的开锁之人。随后便拨通了电话,来的很快,而房屋的锁也开的很快,先是院子的铁门,再是房屋的大门。最后,她带着锁匠直接走进了唐凯的书房,指着角落里面的保险柜:“师傅,我需要打开这个。”
师傅走过去看了看:“小姑娘,这个保险柜太陈旧了。打不开。”
“你想想办法?”
师傅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摇头:“真的没办法。你可以找其他师傅试试看。”
“谢谢。”锦瑟付了钱,师傅便离去了。
对于保险柜里面所放的东西,她曾几次询问唐凯,缺都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站在书房,看着保险柜,似乎想要如同武侠小说里面的世外高人那般,用自己的心底燃起来的意念打开它。
随后,她翻箱倒柜的找寻着钥匙,可一无所获。她被心底燃起来的愤怒操控,用力地将书架推翻在地,随着铿锵一声,书柜上玻璃被甩的粉碎,而里面的书也散落在地板上。
她站在屋内,思考着唐凯有可能将钥匙放下何处。随后,她冲出家门,拦下出租车去了自己以往日常所住的小屋,甚至忘记了关上房门。故而,江寻他们到时,走进屋内看见的便是书房那一地的凌乱。
锦瑟到了小区门口,才发现这间屋子的钥匙,也如同保险柜的钥匙那般不知被扔向了何处。她坐在车内,未曾下车,抬眸朝楼上看着,沉默良久后,便对司机说道:“师傅,回刚才的地方。”
她没有下车,没有找开锁师傅,似乎更像是心底对于她求取真实的一剂反抗。她在门前下车,看见了停在马路边上的唐潇的车子,便知道江寻他们来了。
锦瑟没有进屋,她站在门口,逃出手机,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白葭的电话,开口便是:“保险柜的钥匙在哪?”
“什么保险柜?”
“书房的保险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随后,白葭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或许是锦瑟第一次在心底对白葭起了感激之情,这一切像是她的逃避,更像是她心底对于唐凯的某种行为的开脱。可是,让她走屋内,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又在心底落下了能让她窒息的不忍。
顾之薇双眸泛红,隐隐泪花闪烁,而唐淳的脚下有着一个碎裂了的相框,里面是唐凯与白葭的唯一一张合照。
似乎,她从他们的眼光之中找到了答案。可是,对于这道答案,却是抗拒的。她知道这对于多年来找寻唐脉的家人是残忍的,可是一旦承认现实,那么她年少时对于唐凯的承欢膝下便是一纸荒唐。她的胆怯只是无法承认那位疼惜自己如命的父亲竟然市扣掉自己与父母相守的刽子手。
顾之薇想要靠近锦瑟,锦瑟却在步步后退。她伸出双手,话语残忍:“不要过来。”
顾之薇停在原地,泪水在目光的牵引之下,顺着锦瑟的身影,落在她身后的墙上。那里的每张照片都可以窥见唐脉长大成人的脉络走向,也可以拼凑出这些年大家对于唐脉的那份根置在心底的细致入微的图像描摹。
江寻想要试着走过去靠拢锦瑟,仍旧换来了她的抗拒。似乎在这刻,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一根强有力的铁索,要将她拉出这场迷惑了她心智的亲情捐赠。可是这份捐赠她握在手中多年,要想斩断,就像在进行一场骨肉分离的手术。
他们的手,他们的目光变成了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在将她与自己的亲情信守一寸寸的分割。她没哭,却早已是泪水模糊了血肉,它们一起落下,淌进过往的大河,混浊了她生命中原本清亮的父女情
锦瑟一步步后退,退出客厅,退出院子,站在街口:“别跟着我。谁也不许跟着我。”
……
江家明去见了白葭,苍白枯瘦的面容多少有些吓着了他。尽管大家都已白发渐生,可这般老态,多少是超越了年龄。整个人失了年轻时候的温软,倒生出了几分尖酸刻薄的丑态。
两人相对而坐,流动着的气氛不掺杂丝毫的故友相见的喜悦。有的只有江家明对于白葭的公式化,以及白葭对于江家明的爱与恨的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