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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寻迹的路,是无法涂写的圆

江少的偏执朱砂痣 靡芈 2964 2024-07-06 16:10

  从T市开车去往清云市,需要经过徐九卿幼年所住过的小城镇。这里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可徐九卿对于这座城市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自己小时候所玩耍的那条街道。如今,它已然丢了最初的模样。

  徐九卿的母亲是孤儿,家中本没有什么亲人。自从双亲离逝之后,她便寄居在远方亲戚的家中,日子并不好过。自然,离开家之后,便未在和他们有过多的联系。除了需要每月给他们邮寄去一定数额的钱财,用亲戚的话说,他们不能白养她这些年。

  当年车祸事件之后,警方很快介入了调查,查探到了徐九卿母亲的这位远房亲戚,电话通知他们前来。可当他们看见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表妹,面对巨额的医疗费,自然是不愿意承认。

  可对于肇事逃逸的司机,因当时事发地点光线昏暗,地处偏僻,周边也无摄像头,终究没有探得任何有用的线索。

  此时的徐涵本是遵循爷爷的指令来劝说徐九卿的父亲归家,谁知恰好遇上。他将这一事件告知爷爷,在短暂的伤痛之后,如是说道:“孩子给我带回来。至于那女子,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照顾便是。”

  徐涵知道爷爷的脾性,自是不好说什么。徐涵将爷爷的意思转达,亲戚这才勉强同意照顾徐九卿的母亲。至于徐九卿去向如何,他们自是不关心。

  当年,徐涵给的钱并不少。在那个年代,可以在T市很好的地段,买上一座上好的庭院。可是此时见到这位所谓的表哥,徐涵便在心中已然认定,他们并没有按照他当年的嘱托,将徐九卿的母亲好生照顾。

  徐九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从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便可窥见其生活的窘迫,又从他的言语之中便可瞧见他对生活的吊儿郎当。

  徐九卿没有耐心与他进行过长的谈话,直接询问:“我母亲在哪?”

  男子翘着二郎腿,态度散漫:“在医院啊。这些年我可没少照顾她。自然医药费啊,疗养费啊,也花了我不少钱。”

  无疑,男子的态度激怒的徐九卿。仿若他对于母亲的寻找不过是他人眼中可供敲诈勒索的谈判源头。

  徐涵看出了徐九卿的隐忍,情绪在爆发的边缘地带游走。他看着男子,或许劝慰,或许威胁:“我们先生的脾气不是很好,我劝你还是如实说。”

  徐涵的劝言,没有引起男子的重视。在他看来,徐九卿不过是后辈,而他始终是他的长辈,尽管亲疏有别。又或许是,心中对于钱财的渴望早已超越了他对于徐九卿的忌惮。

  他看着徐九卿,不屑地说道:“那又怎样?按辈分来说,我还是你表舅呢?”

  “表舅?”徐九卿勾起一角笑容,弯弯镰刀的样式。

  “当然。你妈当年可是在我们家养大的,她又躺在医院多年,全是由我照顾,而你不闻不问。怎么,现在突然回来,就想让我这样带你们去见她?没门。”

  徐九卿直接起身,走到男子身边,伸手揪着他的衣领,用力地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推到墙角:“想敲诈我?是不是也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被徐九卿推着抵在墙角的男子,立刻失了刚才的嚣张,陪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怎么说我也照顾了你母亲这些年。你看这?”

  徐九卿慢慢地放开他,语气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震慑力:“带我去见我母亲。”

  对于一场分别,大家最期待的结局是大团圆。你我飞奔走向彼此,一个拥抱诉说着你我各自前行道路上辛酸与想念。

  这些年来,我们走向彼此的每一步,每一个停留的片段,都是连起你我之间这座桥的堡垒。

  一步步的走…

  一段段的连…

  我爬山涉水…

  你翻山越岭…

  如今,跨过这座长长的桥,站在了你的面前,却无法触及你那张开想要迎我入怀的双手。

  徐九卿从未将冷冰冰三个字体验的如此透彻,那从身后照射过来的阳光,也无法穿透无形无影的空间阻隔,将侵袭他的这一池冰冷炙烤。

  他双膝跪地,颤抖的右手落在墓碑之上。周围的一切都在静止的途中,就连心中的情绪也归于了一种如同死去的宁静。

  男子看着这般徐九卿,感受到了一种噬心噬魂的恐惧。他步步后退,想要逃离,却被徐涵紧紧地抓住。

  徐九卿的泪没有落下,他只觉得双眼干涩,仿若所有的情绪被堵截在了眼眶之中,那里弥漫着蚀骨的猩红。

  墓碑雕刻的很简单,仅有母亲的名字字样,再无其他。就如她简单的一生,留下的只是他这位晚归的孩子。

  晚归二字,多少有些失了孝道的成份在。

  他想若是自己能找一点寻到母亲,他还能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说话,谈谈自己的生活。或许,他还能带着她外出走走,看看。

  徐九卿的手指最终无力的垂在地上,抓起地上不知从哪里散落下来的泥土,紧紧地握在手掌之中,似乎想要捧起那些被掩盖在泥土之下的温暖与爱意。

  可是,他的手失了正常的力度,泥沙顺着指缝一点点的滑落,告知着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异想天开。

  若游子想要与母亲的相聚相守,变成了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这场戏到底讽刺了谁的来路艰辛?

  徐涵抓着男子站到了边上,其实对于这样的徐九卿,心底生了怯意的又何止男子一人?

  徐九卿在墓前坐了很久、很久,烟一支接着一支。从晌午到正午,再到黄昏,烟蒂散了一地,烟盒再徐九卿的手中变了模样。

  他始终一言不发,也未曾落下一滴眼泪。

  夜渐渐黑了,日间的一切都归了静悄悄的模样。

  徐涵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唤了一声:“先生。”

  徐九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徐涵还未反映过来之际,他直接抬手狠狠地一圈落在了徐涵的身上。接着又提起站在徐涵身旁的男子,拳头不停地落下。

  徐涵站在一边,擦掉嘴角的血迹,不敢上前劝住。直到,男子被徐九卿揍得面容模糊。他才走上前去,拉住徐九卿:“先生,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人命?你现在跟我谈人命?那我母亲的命就是命了吗?”徐九卿转过身来,大声质问:“当年你为何不救她?为何要抛下她?”

  徐涵低头沉默。

  徐九卿又转过身,将男子从地上提起来:“你不是说有好好照顾我母亲吗?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

  男子颤颤巍巍:“这真的不能怪我。当年医生告诉我即便你母亲治好了,这辈子也只能是植物人。”

  “所以,你就让她自生自灭。”徐九卿的怒吼声惊醒了不知何时停在藏在草丛里面的鸦鹊,一声惊起,飞跃离去。

  “没办法。你被他们带走了,而我又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吧。”

  徐九卿抬手又是一拳狠狠地落在了男子的脸上,瞬间鲜血直流。后来三人离开了墓地,徐涵本想将男子送到医院,谁知徐九卿只是冷冷地说道:“徐涵,当年对我母亲,你怎么没有这份好心?”

  徐涵自是不敢再管,只得将男子随意的扔在了街角某处,颇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意思。

  翌日,徐九卿便找人挖出了母亲的骨灰,没有做过多的停留飞回了澳洲,将其与父亲合葬在一起。母亲下葬那日,他跪在父母的墓前,静静地哭了许久。待他再回T市时,已没了先前成人之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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