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获得了奥数冠军。”
比起木天蓝,莫鸢的谈判能力丝毫不弱,木天蓝的精明刻在了骨子里,让人近而生怯,莫鸢的精明则藏在了不羁的笑容里,久而如沐春风;难怪苏乐总那么不自禁的去他身上捕捉“木天蓝”的气息。
看着我毫不掩饰的喜悦,莫鸢一盆冷水而下,“不要高兴得太早,听说那个男人回来了。”
“谁?”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杨晓的父亲,一个亡命赌徒。”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你是说,他未必是为了那个名额,而是?”
“那个名额的价值,可是牵动着3个家族世子的角逐呢,据说……”他顿了顿打量着我,似乎已经提前看透了一切,接着说道:“明皇一个财阀世子已经暗中打点了一切,名额早已是他囊中之物,杨晓即使获得冠军,名额自然也不可能是他的;不过现在的局面是他不仅获得了冠军还获得了保送名额;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财阀世子的慷慨解囊,一个就是杨晓背后有人在帮他巧取豪夺。”
明皇三个家族里还能有谁那么大的本事能从木天蓝的手中巧取豪夺,虽然知道他的“慷慨”一向需要等价交换,只不过这一次……
“我们一起去徒步冰川。”
我看着木天蓝不可置信道:“就那么简单?”晚风吹来撩起我额间的碎发,他伸手帮我捋了捋,这次我没有躲开;“挑战自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好了,我的小公主,夜凉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余温随着他的外套残留在我的身上;莫鸢的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开,这一次,我坚定地选择相信了木天蓝。
他冷冷的警告道:“不要掉以轻心,三大家族不单只是割据一方,必要时他们也可统一战线,是敌是友往往取决于对方手中的蛋糕。”
明皇三大家族,李氏、木氏、陆家,三足鼎立;李家,除了表亲这一支,目前正统的只有我和王胖子;木家,莫鸢和木天蓝;陆家独苗陆之勤虽说烂泥扶不上墙,但也不至于跟普通人去争抢一个保送名额,三大家族世子间的角逐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名额你感兴趣吗?”我讥诮道。莫鸢耸了耸肩,直白地说:“我不是木天蓝。”
“下个月月初,木氏企业将在阿里滑翔伞基地举办一个空中派对,我爸亲点了我前去操持,我要在派对举办前去考察基地的情况,我想带苏乐去看看雪山,但是碍于我的身份……”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木天蓝也会去吗?”我明知故问。
“那个女人极力地劝说我爸,我爸同意了。”
“今年的除夕夜恐怕要留在那里了,我曾答应过一个女孩,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相见,便带她去爬雪山、住帐篷、看星空;陪她一起在高原上许下第一个新年愿望,陪她等星空流转月落日升后的神圣金山。”
“所以,你想让我帮个忙?”
“是”莫鸢说道。
“木天蓝可是我的男朋友呢,你觉得我会帮这个忙吗?”
“我不会看错人。”他丢下这几个字,慵懒地离开。每次看到他的背影,总感觉看到了一只夜里独行的猫忧郁而孤单,独立又高冷。
……
飞机上,我闭上眼睛假寐,想着如何把木天蓝支走,空乘小姐递来一张毛毯,他温柔的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笑容如春风,空乘姐姐瞬间被暖化,脸颊微红地多看了他几眼,回到卷帘后忙与同乘的几个空乘小姐窃窃私语,“哇,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了,眼睛温柔似水,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说话总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
木天蓝把毯子盖在我身上,“飞机马上要降停了,温差逐渐变大,盖着毯子会暖和一点。”他侧过头来对我耳语,呼吸痒痒地挠着我的耳窝。
邱茵茵跟苏乐应该也快到了吧。
飞机停稳后,穿过下机口的走廊,落地窗外映入眼帘的是远远的戴着白色帽子的雪山,空旷的飞机跑道上,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皑皑地铺了一地,我紧了紧风衣的领口;木天蓝见状直接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把我严实地罩在里面,只留出黑色毛茸帽檐下滴溜溜转着的眼睛。
莫鸢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自顾自地悠闲地推着拉杆行李箱,一旁的管家见插不上手,便打开行程器,呼叫接机人员。
走出到达站台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对我招手的邱茵茵,木天蓝像见了鬼一样的皱了皱眉,看到邱茵茵身后的苏乐时又突然间变得五味杂陈。
我沿着羽绒服的袋口悄悄地把一张便利贴放进去,自然而然的取下衣服递给木天蓝,木天蓝被动的接过。
邱茵茵冲上前一个大大的拥抱死死的把我压的喘不过气。“赵之勤呢?”我好奇的问道。
她神秘地凑上来,“人,我帮你绑来了,我家宝贝还在等我呢。”说完她给我递了个暗自体会的眼神。
一脸茫然的苏乐在看到木天蓝后,不安的心似乎找到了停靠,看着她那憋屈的模样,看来真是被邱茵茵绑来的。
苏乐的到来超出了木天蓝的预料,他看了看我,握紧拳头终于朝苏乐走去,我停下脚步没有跟上去,不知什么时候溜走的莫鸢突然传来简讯,我拿着手机朝门口他按喇叭的方向看了看,悄悄地溜上车。
机场大厅里,木天蓝打开口袋里的便利贴,“既然已经冒名苏乐的“木天蓝”,就该把曾经“木天蓝”对她的承诺都兑现,承诺内容如下……”看完纸条,木天蓝四处搜寻苏瑾夏无果,嘴角勉强扯出丝笑容,对好久不见的苏乐说道:“苏乐,好久不见。”
苏乐,好久不见;似曾相识的话语回荡在脑海,苏乐怔着了良久,像个隔了好几个世纪,慢慢开口道:“木天蓝,好久不见。”
我裹着厚厚的毛毯,接过莫鸢递过来的姜汤,一口下肚,暖暖的液体从喉咙滑落至胃底,整个人突然间精神爽朗。
为了不让苏乐知道他的行踪,莫鸢可是煞费了苦心,民宿主人安顿好我们后,提着斧头便在门外劈柴去了,我仔细的打量着民宿建筑的内外,整个建筑坚固地依偎山腰,边玛墙上彩色的石刻和泥塑粗犷而古朴,黄、红的经幡在风中呼呼翻飞,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山庄严而肃穆,让人突然肃然起敬;主人的小孩儿懂事的接过劈好的柴,一捆捆地抱进来。
我抬头正好看到一大一小的人儿逆光站在风雪的门外,莫鸢温柔的拍去小孩头上的雪花,将柴放进壁炉内;随着木柴噼啪的声响,温暖伴着明亮的火光罩满着整个房间。
做完这一切,他把铁壶放进柴架上,不一会儿咕噜咕噜冒着滚烫香气的酥油茶放在我面前,他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坐在挨着壁炉靠墙沿窗的卡垫上,随手从比岗上拿起一本书,认真的读起来。
炉火温暖的光暖暖的打在他的脸上,睫毛在火光的照映下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亮堂的火光,偶尔翻书的悉索声,喉咙咕噜喝茶的响声,壁炉内木柴噼啪的声音。
黎明来时,雪停了。
“吱呀”一声推开沉重的木门,逼入眼帘的是第一束阳光打入厚厚白雪时的样子,民宿主人热情的打过招呼,“大雪后,可以去山上洒龙达,我不解的看着坐在门槛上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我的小姑娘,“放风马。”她嬉笑着说道,然后热情的拉着我进门,“阿妈,给我一叠龙达。”
一个和蔼的藏族阿妈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将一叠白、红、黄的纸片放在我手上,白色的纸张上拓印着彪悍的骏马。小姑娘走到莫鸢的身前,“阿佳也去。”说着牵起莫鸢的手和我的手一起出了门。
我爬了一截路,喘气喘得厉害,小姑娘跑在前面朝我们大声的催促:“阿佳,快点快点,很快就到了。”
她红红的笑脸在太阳光下格外天真动人。我好似着了迷般朝着她的指引而去。
到了山巅,我缺氧缺得厉害,但是眼前的风景如此震撼,让我突然忘记了被憋得涨红的双颊。我站在山巅看着面前雄伟的雪山,它高大伟岸,神圣不可侵犯;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高山,却还只是臣服在她的脚下。
我忍不住的热血澎湃,小姑娘,开心的奔跑起来,“放风马啰,放风马啰……”她手中的龙达翻飞,稚嫩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大山间。
我摊开手掌,迎着风,任手中的龙达随风而去,去那高高的雪山、去那蓝蓝的天空。
直到它连绵不绝的从我手中离开,我才开心的像只蝴蝶,在山巅,在纷飞的龙达中转圈舞蹈;我爱这雪山,顾不上缺氧的窒息,我开心的和小姑娘撒欢,银铃的笑声伴着回音,手里的雪球在我俩之间来回四散。
小女孩回身也给了莫鸢一球,莫鸢礼貌性地捏了一个雪球轻轻地朝她打去,不巧打歪了,丢在了我的脸上。
我故作生气的回了他一球,他难得开心地又朝我扔了过来。
我们隔着飞洒的雪相视的瞬间,他稍稍呆住,笑容凝固在阳光里,我极力地稳住身形,刹那倒在了他快步而来的怀里。
世界忽然静止了,只剩下脑袋的嗡鸣,和高高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旋转,还有那漫天飞舞的龙达;我以为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在风中舞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