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江吟安接到了江厌烁的“回家”邀请,电话里的他语气平淡。
江吟安倒也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他口中的家无非就是江家老宅。但脑子一转也想不出来他到底会有怎么样的陷阱等着她,总之没好事。
这几天商务市场变化巨大,许多原有的商业趋势都在大幅度提高,这让她重新陷入了困局。
面对职场上的重重困险她还是能力缺乏的,毕竟工作经验抵多才个两三年,面对强劲的对手她也会惧怕。
过去的两三年风平浪静时她倒是从来没有被江厌烁的电话骚扰过,可偏偏在她这次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送上门来。
他的目的未免有些过于显露得太快,一瞬间都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夜晚的星星此时正嵌在天空里闪烁,抬头时稍微多看几眼都会沦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昏暗的书房里透过台灯勉强能看到落地窗旁散落的白色窗帘,就连书架上的书和荣誉都安静不动地摆放在那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整个书房里只有写字台那开着盏台灯,江吟安则坐在台灯前安静地批阅着资料,书桌上的资料都横七竖八地躺着,白色的纸张里整面都印着黑色的印刷体字。
房间里是寂静暗沉的,光线虽然很弱,但里面的人却在勤奋地工作。有的时候江吟安就是这么坐在书房里好几个小时,动作都是一往不变。
窗外的堪州是喧闹的,金澄色路灯照耀下的公路时而驶过几辆汽车,公路两旁的绿树也会迎着吹动的晚风摇曳作舞。
高楼大厦亮着的灯是五光十色的,城市的某个角落时而也传出人们庆祝的喧闹声,整个城市都活跃热闹起来。
江吟安平时都不跟江序夫妇住在一起,她虽然住的不是什么名贵的别墅,但也是堪州最高档的小区房,单是装饰就可以媲美平常别墅。
片刻后她缓缓走到落地窗边坐在飘窗的垫子上静静眺望着远处的夜景,白皙的皮肤由麦黄色睡衣衬得很是通透,乍一看就像水灵灵的美人。
第二天九点。
客厅落地窗外的阳光已经渗透在沙发上静卧着等候,放眼一看小阳台都被金色暖阳覆盖着,满是生机勃勃的意境。
穿着浅蓝蓬松毛衣和黑白格子花纹短裙的江吟安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她觉得自己可能就去那谈几句话就回来了,所以拿着手机就走出门。
跟上次一样,机场里全是熙熙攘攘拉着行李箱的人,无论是机座还是落地窗都有许多人手拿着机票静候。
过了一会,江吟安就检票上了飞机,因为这次没有沉重的行李箱,所以江吟安在飞机上补觉睡得格外安心,任何的动静都吵醒不到她。
飞机的几小时航班飞行得很漫长,多次穿梭在云层里都让人惬意。白茫茫的厚云突然多了束太阳光照射,让周围的云彩沾上了温暖感。
下午一点。
江吟安一如既往地乘车朝江家别墅老宅过去。
车缓缓驶进园区后少了公路上车水马龙和车鸣的嘈杂声,园区里都驻扎着许多栋别墅,湖边的公园会坐着些老人带着小孩在草坪上玩耍,湖中的蜻蜓时而从水面点起。
江家老宅就在第三条街道,是园区里第二大的别墅,独享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车停在了别墅门前,江吟安推开围栏门直径走在鹅卵石铺的路上,周围都是江啸平空闲时间种的绿植,光是多肉就有三个放置架,而且种类都不会有重复的,每一个绿植下都有江啸平的亲笔签名和标名。
小公园后就是一栋被金色包裹着的三楼别墅,每一层楼都有宽敞的客厅和小阳台,落地窗也是遮阳款的玻璃。
此时别墅里的主人都去工作,屋里剩下几个佣人在打扫,见江吟安开门而入也立即明白情况。
有两个佣人把江吟安指引到二楼的书房,那里的书房通常都是存放书籍的地方,时而会有人去那阅读。
“大小姐,小少爷就在书房里侯着您。”佣人推开门垂下头道。
江吟安颔首点了点:“嗯,感谢。”
江吟安走进去的时候江厌烁正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的景,双手都违和地插在裤袋。
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对上江吟安的视线,他顿了顿却又宽慰地开口:“工作还顺利吗?”
“嗯,挺不顺利的。”
“怎么说?”
“谢谢你在我最忙的这段时间里把我从岗位调离,如果今年我的经济趋势下降超过我预想的地步,我会毫不犹豫地在爷爷面前举报你!”
江吟安拿起茶杯喝了口,又忽然随着语气的变化重重放下,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溅出几滴。
“我也是找你谈谈,这么怒火攻心做什么?”
“我跟你…”江吟安凝视了他几秒,“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因为我们天生就八字不合。
“就比如经济方面?我们都是江家的继承人,也是一起帮助江氏集团创辉煌的,倒不如联手?”
可惜,他的这句话都根本挑不起江吟安的合作兴趣,在她眼里无论他说得多精彩都只是个三分钟热度的屁话。
“联手?”江吟安挑起眉,“你也配跟我说这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吟安朝他放了个冷眼,站起身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江厌烁,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小提琴家这个位置你怎么得来的吗?”
她提前这句话的时候,江厌烁的脸色明显有些变白,眼神也惊慌失措忽闪着。
“平时对任何东西都三分钟热度的江小少爷会为了一个不感兴趣的东西争个名分?江厌烁,你的狐狸尾巴可以再往外露多点,小心到时候玩死你!”
是的,到时候把自己玩死了连江家都救不了你。
听完后他也只能勉强地从脸上扯出点笑容:“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在说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别非要等到我亲自揭穿你的那一天,到时候会把你的脸丢得更惨!”
江厌烁此时也不想给她好脸色,面对眼前这个女人都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难以容忍自己的脾气,朝她冷笑一声。
“你要先有这个权力,毕竟原本存在的规矩根本就不会被新时代淘汰。”他慢慢靠近江吟安,紧锁着她的眼睛,“江吟安,你首先要有挑战世界的勇气。如果就凭你得到爷爷的重视就想打败我,那你还是太嫩了点…”
“果然你要忍不住暴露出你的本色了,藏不住了对吗?”
“是又怎样?我说好的你也不是不听?”
“你会以为我是那个黑心贪恋的举办方吗?”
我对你的脏钱根本就不感兴趣。
“什么贪恋,那是现实的人心。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商权社会里作为低阶人的他们就应该对我们百依百顺,甚至被收买。”
江厌烁紧皱眉朝她发泄着:“他们得到的财富也是好的,难道他们得到财富后有后悔过要帮我这么大方的老板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江吟安这样的人天生就拥有特异的潜能吗?弱肉强食的商权社会里是人潮拥挤竞争激烈的,稍微不谨慎就会被推下去成为低阶人的那种。”
“我也苦啊!好不容易得到的财富竟然又要跟你一个女娃娃争夺,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爷爷的继承财权应该会百分百给我的才对!”江厌烁垂下头似乎在抽泣,“但就是因为你,江家和爷爷都有翻云覆雨的变化,江家里都对你百依百顺甚至都在仰仗你的庇护。”
江啸平在看江吟安的眼神是温柔的,眼睛里满眼都透露出对继承人的敬意。
说到这,江厌烁也忍不住地走到落地窗边调整破裂的情绪,眼睛里突然间多了层酸痛的红血丝。
江吟安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倒也终于有些被说动。这些年江厌烁确实在江家的地位下降,原本是家里独有的男丁却享受不到应有的宠爱,他总是在其乐融融的团聚里默默无闻的站在角落边,很孤寂也很难过。
他所承受的都是江吟安从未体会过的凄苦,他也希望自己能得到江啸平的一点爱,哪怕是简单的一个笑容。
可惜,他似乎都很少得到过……
江吟安的童年不好过,可他的童年也同样不好过,甚至每天都要跟江吟安攀比,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真正应该拥有宠爱的人。
但……江家的竞争还是太激烈了,他根本承受不住。